南方不似中原一马平川,不似蜀地山高林密,更不像西北或北疆那样一眼望去不是荒漠便是草原。南边有南边的特点,在长江周围的,水网密布,给一艘结实的船便能行遍江南,在这里掌控航运便能掌控江南的所有。而南边没有湖泽的地方也不像中原,更多的是山林,但又不如蜀地那么险峻巍峨,这里有的只是小丘陵,一个腿脚便利的人一天就能翻过好几十座山头。小山太多,导致很多道路不便,有些人迹罕见的山头历经多年都没有人给个名字。在婺州,便有许多这样的山头。不过有一座山头在前不久有了名字。因为在前不久,有三男两女正式来到这座好几年连猎户都不曾踏入的小山定居了。他们很草率的给这座山起了个名字,叫南山。只因为山在南边。很快他们在山上搭了三座草庐。
不久后,一则消息震惊了整个江湖。鼎鼎有名的中原三义,消失了。自余历24年3月起,三人大闹余国丞相府,抢走了余国丞相长女萧凄后,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们。有人说他们被丞相萧文的手下秘密杀死了。但更多的人相信他们是躲起来隐居了。因为那三张通缉令贴在城墙上十年。直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才得以落下。
当时江湖上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若幸朝见中三义,只怕夜下欲行侠。”这话是说,即使是一个普通人,早上遇到了中原三义,晚上回想起来仍被其所折服,便想着自己也踏上江湖,做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侠。可见当年这中原三义的名声之大。那,这中原三义到底是哪三人呢?
大哥张丰,字王泽。比剑客更像剑客的杀手。身长七尺有余,身为一个杀手,杀人却从来光明正大的执剑杀之。重道义,江湖高手榜第8名,杀手榜第4名。师承前余国梼杌军统领张出。持青锋剑,百器榜第6名。使封喉剑法。悬赏赏银一万一百两。
二哥李玄,字霸斧。天生神力。身长八尺,虎背熊腰,面容凶恶,左额有一块明显的疤痕。原是余国渭城的一个小混混,重情义。因无意中救了一个老乞丐,老乞丐感恩戴德,以书相赠,没想到是失传了百年的惊雷斧法。后李玄倾家荡产求百器门打造了一对共重达160斤的斧子,他给斧子取名为霸斧,百器榜第42名。之后给自己取了个相同的字,霸斧。江湖高手榜第13名。悬赏赏银五千两。
三弟林牧,字悠之。盲人。身长七尺不到,长相平凡,喜穿白衣。传言是当年逍遥三圣之一的林甫的儿子。重仁义。医术过人。听声辩位之术也无人能及。虽是瞎子,却擅长指法,自创的听穴指被列入了高阶功法之列。江湖高手榜第24位,名医榜第2位。悬赏赏银八千五百两。
余历18年,三人意气相投,于江南婺州八咏楼结为兄弟。从此肝胆相照,形影不离。而南山草庐住着的三户人家,正是张丰,李玄,林牧三人。中间的屋子住的是张丰,左边的屋子住的是李玄和他的妻子萧凄,没错就是那个余国丞相萧文的长女萧凄。右边住的是林牧和他的妻子杨韵,就是当年的江南第一花魁,百花阁的头牌。传闻有位公子得不到她,所以因爱生恨,派杀手杀了她,没想到人家现在好端端和一个瞎子过起了平凡的日子。
三户人家在南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是偶尔下趟山,去邻近的乌商县买点生活必需的物件。可就是这偶尔的下山,也能遇到点事情。
余历25年,比江南更南边的小国家吕国的新任国王蔡满不服余国的管制,大举进攻江南地区。当时余国正在和北边的羌胡作战,并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吕国敢公然反抗,一时间竟然被打的措手不及,半个江南都被吕国的滕武军攻占了。
陆家村,乌商县辖区内最边上的一个小村庄,也是离南山最近的村庄。一个满载着物件的牛车缓缓的向陆家村行去,车上坐着两个天仙般的农家女,纵使穿着最差的麻布衣,也看不见其曼妙的身姿,但仅是这容颜就让人一眼难忘。赶车的是一个瞎子。在边上,还有两个人步行着保护着他们,一个如山,一个如竹。
“有点不对劲。”赶车的瞎子林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吕国快打过来了,大家当然有点慌张,不对劲是正常的嘛。”山一般魁梧的李玄说道。
“不对。”林牧闭上了动都不会动的眼睛,侧耳倾听。“有喊救声,陆家村出事了!”
“我先去看看。”沉默的张丰放下一句话,拿起车上刚买的镰刀就跑向了陆家村。林牧的听力非常人能及,他听到的,一定没有错。
靠近陆家村时果然就听见了呼救声,张丰赶紧加快了脚步。脚踏无常索命步,一息十步眨眼间来到了村庄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还有热度的尸体。不过张丰顾不得这么多了,活的人要紧,他快步冲进还有呼喊声的院子,只见6个脱掉了裤子的吕国士兵将一位妇女摁在桌子上撕掉衣服在进行**,被六个壮汉包围着,妇女除了呼喊痛哭,别无他法。
六个人显然看见了张丰,不过只当他是个有点勇气的乡野农夫,靠近外边的三个人出去拿着战刀对付他,其他三人依旧对妇女上下其手,嘴里也是淫语不断。
“一帮杂碎!”张丰拿起镰刀,扭动着身体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躲开了三人毫无章法的砍刀,左手一刀抹了一人的脖子,右脚重重的踹到了一人不要命的命根子上,接着换手持刀,干净利落的抹了另一个杂碎的脖子。
里面三人见事不妙,裤子都没提,拿起保命的刀就想跑。但张丰怎么可能让这些畜生跑掉,封喉剑法一出,即使拿着镰刀杀他们也如割草一般。转眼间,三人的脖子就出现了一道细如丝一般的血痕,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但就是这一道血痕,就够致命了。
那妇女顾不得穿衣服,拿起边上的不知是裹布还是何物的遮住身子,就赶紧下了桌子,原来地上还有一个婴儿,定是之前被那些杂碎的扔在地上的。妇女抱起婴儿仔细的翻看了一遍,见婴儿没什么事,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而后妇女抬头看着张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大半还裸露着,抱着婴儿向外面的张丰下跪。向来少言的张丰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妇女重重的向张丰磕了三个响头。响头很响,每一下都像余国都城的鸣钟,仿佛响彻了整个天下,更响彻了张丰的心。
磕完了头,妇女放下了婴儿。有些欣慰的笑了。
“他姓陆,陆家村的陆,名余,余国的余。屋内还有些银两,望恩公好好教导他。”说罢,妇女径直跳进了院中的丼里。丼里还有水,能听见“噗通”的一声。但是只有一声,并没有接下的呼救,或是挣扎。
以张丰的身手,阻止那名妇女当然易如反掌,但是他想起了妇女说话前的那一抹欣慰的笑。他又想起之前还是杀手时的种种。有些人,心死了,就再也救不回了。
张丰抱起那名叫做陆余的婴儿走出了院落。刚好遇到前来的牛车。只见李玄左手拿着刚买的劈柴刀,右手拿着菜刀,刀和人都是血淋淋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奶奶的,婺州校尉真他妈是个摆设。吕国明明还没打进乌商县,这斥候都能跑到这里来。”
这是他也看见了刚出来张丰,“唉,大哥,你手里怎么多了个娃娃。”
“这是我儿子,姓陆。”
“大哥的儿子就是我儿子。”李玄憨憨的说道。
“那也是我儿子。”林牧也跟着说道。
杨韵小心翼翼的从张丰手里抱过孩子。说来也奇怪。这孩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只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也不哭,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凄忍不住伸手逗了逗婴儿,“这孩子,一下子有了三个爹,两个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