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祀一手搭在夏草的背后,以独有的导气手段替她笼络为数不多的气机。这便是这孩子能否复活的柴火。
人身正经十二条,其他旁络就不知道多少,此刻皆薄弱无比,李祀如扔薄瓷一般小心翼翼。
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李祀和夏德对侍时都不曾花费这些精力。
已经布衣浸透,使得沾染的血迹淡了不少。
长长吐出一口灰色浊气,李祀觉得因为耗神而混浊的脑子清明不少。
背着夏草,一双布鞋踩着,厚厚堆积的黄叶,说来奇怪,深没膝盖的叶子,李祀踩过却‘犹如走在硬石地上,并不下陷分毫。
直接踏过一片明黄色,出了刘家宅院,仿佛一点不知偏房中还有一个安睡的老人。
李祀全力奔走,巡着夏德留下的气机,追寻到某处荒野……
尸体横躺着十几条,大半残缺不全,刘备则四肢被断后,挂在树上,虽有呼吸,然而整个人都与死无别,浑身鲜血……
夏德则精气神萎靡的漂浮在半空,法身上下也带着些伤痕。
不过他做事果然仔细,居然将这些人蛊惑至郊区动手,并没有留下什么麻烦。
李祀对此还算满意,慢悠悠踱步到刘备身旁,看着那不下一米八的高大身材,眼神清冷,紧紧盯着命池之中那条仿佛濒死的鲤鱼
其体内红丝分为两半,其中一小半居然是牵扯向夏德。
唇角微冷,伸手凭空一抹,那朵莲苞就刹那生根,无数根须落入刘备命池之内。
紧紧把那条鲤鱼包裹住,如网捕鱼,全盛时期本可挣扎的鲤鱼,此刻就是条活尸,并没有多**烦的就被带出刘备命池。
而在出了命池之一瞬,虚空中气数波动,竟然起了一阵风。
李祀眼中那条小小红鲤,被在场三者气运牵连,分别是夏德,刘备,和他。
李祀伸手用力,捏住刘备脖子,死死一扭,刘备抽搐了几下之后,竟然死绝身亡。
光芒流转间,牵连着刘备的那股红丝,瞬间断绝。
李祀转头冷冷的瞥向夏德,对方立刻会意,并不敢迟疑的,伸手直接断了自己的那部分红丝,随着牵扯消散,瞬间夏德身形一晃,不知又受了多少伤。
李祀在这一刻,就变成了唯一牵扯鲤鱼之人,顺理成章的将这条鲤鱼钓入命池……
一条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鲤鱼,在李祀眼中无限放大,李祀甚至可以看清它每一片鳞上的玄密纹路。
而等到鲤鱼接触到李祀命池气运之一瞬。
那朵红色莲花微微摇曳,李祀命池之中涌出无数红丝,一根根融入那枚命格,等到一千零八十根气数丝线都如织锦般织入鲤鱼之内,繁密玄奥。
李祀心神上下,都如同心中有炸雷一震,刹那天地皆变虚无,整个人都到了某个空灵境界之内。
放眼所见,只有一条放大了无数倍的鲤鱼,虽然身上鳞片缺失不少,已然伤痕累累,可再不是当初那种无神行尸,若是较真来说,其神采灵气更胜往昔。
鲤鱼飘游在浅浅一层白水里面,白水间若是细看,可见零星红色光点。
李祀一步踏出,脚下便生一朵绽放莲花。
再踏一步,则再绽开一朵。
李祀行云流水十七步子踏出,莲花就交错开了十七朵,而李祀人则到了那条鲤鱼身边。
伸手可触其鱼身,只觉心神相交,仿如手臂般交融。
这条鲤鱼也亲昵的摆动着尾巴,触碰着李祀的手掌。
李祀温言道:“小家伙遇人不淑,委屈了你……”
说话间轻抬手臂,命池之气数如水分开,其中一抹青光浮出水面,在李祀一点之下,化为几枚小小青色鳞片,漂浮空中,一朵巨大红莲虚影凭空出现,一股柔和气息将那几枚鳞片托着送到那鲤鱼身上,完好嵌入。
那些重重伤口,在这一刻至少好了三成。
李祀冲着那鲤鱼摆摆手,看着它乖巧变小,潜入命池之中滋养。
只冒出一个小小的头,轻轻吐出一颗珠子,飞起没入李祀眉心
一股意念传来,李祀须臾洞明,喃喃自语道
“大德锦鲤,百贤朝君……有这等命格之助,难怪能得这般多惊艳人物相助,可是却仍无化龙一日,真算是暴殄天物……”
做完这些,李祀才闭目回神,再睁眼,仍是那荒野死尸堆积之处。
李祀睁眼闭眼,对于他自己自然漫长,可在夏德眼中不过过去片刻而已,而就在这片刻之后,李祀整个人都多出几分飘渺莫测的气态,眉间多出的一点朱砂,更是把这神秀少年衬托的宛如神仙。
隐隐竟是让夏德心折的感觉。
看着李祀目光转向自己,夏德很自觉的吐出自己半身精气。整个人如树枯萎,更加萎靡
李祀接过这些精气,缓缓导向背上夏草。
冲着夏德一点,命池内那缩小成原本大小的鲤鱼,一个小跃跳出气数面,吐出一股红丝,绕在李祀食指,然后再缠绕进夏德体内,夏德并不敢反抗,直接让那红丝直达核心。
然后就只觉得生死皆操纵于眼前这个越发可怕的少年,要知道即便是练气秘法中的御鬼神,虽然可以制约鬼神,却也只是限制制约,尚且需要不断施法。
哪里有这般可怕的效果。
心中五味杂陈的底下头颅赞叹道:
“尊上好手段……”
李祀对他摆手道:“你现在若有怨气,或者心存不服,都随你,不过摆在心里就好,只要你以后用心做事,真心归心,等我日后分封广袤阴土鬼神之日,少不得留你一个王侯之位……”
夏德神色惊诧,只觉得这位语气太大了些。却不敢反驳,只是恭敬低头行礼。
李祀也不愿意和他多解释,只是以主人身份吩咐道:
“刘备,尚且有用,我不管你有什么法子,我只要一个叫做刘备,继承了他一切身份的傀儡……至于那棵灵苗,赏你就是……”
然后也再不管夏德如何,只是默默转身离去,想着这鲤鱼红丝,若是种到赵云张飞吕布典韦,无数人的命池之内,岂不天下任他李祀……
算是乐天派的自我排解y.y一番之后,李祀长长吐出一口气,侧脸看着面色微微转红润的夏草感慨:“到底他是你爹……给你面子咯”
而他到底是不知道,在那鲤鱼命格易主那一瞬间,本来牵扯在张飞命格之中的那几十根红丝瞬间消散,那一头黑兽命格顷刻完整成型。
被几百精锐骑兵围杀几日,好不容易冲出重围的张飞,身上伤口遍布,那一件熊皮黑大氅已经如同乞丐破布衣一般,零碎成布条。
落魄狼狈,却仍不失气概的杀出来奔逃百里,在路上挣扎,总算来到安全范围之内。
即便凶悍入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支骑兵之强悍,确实是如同黄蜂尾后针,狠辣刁钻的难缠棘手。
可是就在这一刻,虽然身上部分伤口刚刚结疤,更多的伤口则是流脓溃烂,他一边把烈酒浇在伤口上刺激神经,那种疼痛毫不减轻,却只觉得如同挣脱枷锁一样瞬间清明轻松,只觉得力气也仿佛大了几分。
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快感觉,让他毫无顾忌的在平阔山野中大声咆哮嘶吼,声如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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