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县政府大楼。
副县长周发强正坐在家里,妻子则继续留在医院照顾儿子。
他的家在县城里算得上豪华了,客厅里是全套红木制成的家具,却不伦不类地放着高脚杯、西方杯架和几瓶XO,墙上还附庸风雅地挂着几幅不知是真品还是赝品的名画。
至于书房,书架上竟摆满各种精装大部头巨作和各种理论作品,只是不知道他买来之后究竟翻过几本没有。
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喃喃地嘀咕着:“这个小陈怎么还不打电话来?难道还没把人抓来?做点事情这么慢,该给他敲敲警钟了!”
再等得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周发强不断地看墙上的时间,显得很是焦灼,几次都想打电话过去,但又忍住。他心里的确很是窝火,儿子被一个乡下小子打成这样,那乡下小子还没事人一般自由自在地回家,想起来就生气!
“铃”
此时,电话没响,门铃倒是响了。
周发强强自压下心里的怒火,起身开门,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
打开门一看,出现在面前的竟是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公安局陈局长!
“大哥,不好了!”陈局长一进门就低声对周发强说道。
“出了什么事?难道吗抓住那小子?”周发强一惊,不禁大怒,声音大了起来:“我刚才是怎么给你们说的?抓不到人你们都得给我撤职!”
“大哥,你听我说完啊!”陈局长不禁又惊又急,忙说道。
“我只问你,人抓住了还是没抓住?”周发强正在气头上,哪肯等他慢慢说话?怒火灼烧之下,声音都显得很是沙哑。
“没有,但是”陈局长唯唯诺诺地说,但还未说完,周发强听到他说没有抓到人,已经气的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地上,破碎的玻璃碎片四处乱散,还有一些弹跳起来的碎片划过陈局长的脸颊,把他惊出一身冷汗。可怜的是那昂贵的地板砖,被砸中的部分显露出一丝细微的裂痕,仿佛正在述说自己的委屈。
“好!好!一队人去抓一个乡下小子竟然还抓不回来,你们真是厉害!看来是清闲日子过久了,想要来点刺激,好,那我就给你们点刺激!每天开始,你们全都给我去巡逻,不准坐车,全部给我步行!”周发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大哥,不是我们不抓他,而是出现了一个人”陈局长这可真是急的只想跳脚,急忙解释。
“出现一个人就把你们吓坏了是吧?你们的身份是什么?人民警察!要记得你们是执法人员!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让吓回来了?”周发强继续打断他的话。
“他有‘死亡通行证’!”一急之下,陈局长不禁也大声地吼了出来,吼完之后才发觉不妥,不觉心下不安,注意观察周发强的脸色,生怕他大发雷霆。
周发强一愣之下,果然发火了:“什么死亡通行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东西就把你们吓住了?你给我滚出去!明天把辞职报告交上来!”但火一发完,猛然想起什么,脸都白了,忙连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死亡通行证?你你再说一遍。”
“是真的,那中年男子拿给我看的的确是死亡通行证!还说那个叫龙纹的小子是他侄子。”陈局长见他火消了,赶紧说道。
“死亡通行证?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假的!”大惊之下,周发强只能连声说不可能来缓解自己心里的恐慌。
“死亡通行证”代表着什么他太清楚了,每次这东西出现哪个地方,就代表着哪个地方定会有一批贪官下台,代表着中央注意到这些地方了。可自己这只是一个小县城啊,他们怎么回出现在这里?他只能选择不相信来自我安慰。
“大哥,这是真的,你难道会认为有人敢假冒他们吗?要知道,假冒他们的后果就是死亡啊!我想,那人不可能就为了这点事情而连命都不要吧?”陈局长见周发强似乎不相信,不由着急起来。
周发强站着发了好一会呆,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陈局长:“他说了什么没有?”
“他只给我说了一句话,就是说明天他会亲自来找你。”
“来找我?哈哈哈,我究竟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这等人物会到我们这小县城来找我麻烦,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周发强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沮丧,心乱如麻。他是担心被查到自己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账号。
“大哥,我看他不一定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他应该只是为龙纹那小子出头而已,你就别太担心了。”陈局长看到周发强这个模样,便安慰他道。
“周泽刚那臭小子,到处惹是生非,现在倒好,给老子惹出天大的麻烦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儿子到处惹是生非的事情来,以前没出事的时候怎么都没想起过呢?如果早知道这样,相信他肯定会约束好自己的儿子吧。
“大哥,别埋怨侄子了。不防一万防万一,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些该藏的都藏好,别被那人发现为好。”陈局长乃是周发强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他垮台了,那自己在仕途上也就黯无前途了,便给周发强提出自己的意见。
周发强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的人,马上镇定下来,开始收拾家里那些名贵的东西,把它们纷纷藏了起来。
“大哥,嫂子那边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陈局长想起周发强的老婆也是个实权人物,提醒他道。
“不用了,她的东西都藏得很好,连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更别说外人了。”周发强对此倒是很放心。
正当陈局长陪着副县长周发强一起藏东西的时候,紧闭着的防盗门竟然悄悄地打开了,两个人影一下就闪了进来。
周发强两人并没有看到这一情况,只是觉得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便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才发现门口竟站着两个人。
一个约四十多岁皮肤黝黑、面目冷峻的中年人,和一个一头长发满脸冰冷的年轻人。
“啊!怎么是你们?”陈局长看到这眼熟的两人,不由惊呼出来。
“他们是?”周发强见两人面目不善,忙悄悄问陈局长。
“就是他们!拥有‘死亡通行证’的那人,旁边那个年轻人就是龙纹。”陈局长忙凑近他的耳边说道。
来人正是龙纹和李云飞。
两人竟是跟着陈局长他们的警车一起赶到县城的!
原来,李云飞也在听了龙纹说起在路上听到的故事后,觉得这个姓周的副县长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有心为一方百姓除害,一想到如果明天才赶去,可能会被他转移一些证据,便带着龙纹一路追踪而来。
当然,他们不是坐车,而是一路跑步,竟也能一步不落地跟着警车赶到县城。从河洞镇到县城,可是将近四十公里的路程啊!两人竟能靠双脚跑过来,而且还是追着车跑!
一路上李云飞给龙纹说了很多他父亲龙轩宇的故事,使得龙纹头脑里父亲的形象也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有个性。
两人跟着陈局长找到周发强的家,并闯进来时,正好看到两人在藏东西,李云飞便沉声说道:“看来周副县长这些年发了不少财啊,家里如此富丽堂皇!啊,居然还有‘元四家’之一大痴道人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虽只是短的那一段,但看画上笔端变化鼓舞,应该是真迹了!看来送周副县长这幅画的人来头不小啊!”
周发强不是此道专家,那知道这画的来头?只是觉得这画上的山水秀美,便挂在墙上附庸风雅罢了。谁知现在却被眼前这人一眼就看出此画的来历,还根据这个推断出送画之人不是一般人,把周发强两人惊得后背都满是汗水。
这幅画乃是一个欲承包全县山林砍伐权的大商人托人送的,据说此画现在价格都在五百万以上。周发强虽不懂画,但他也知道这些名画或古董才是最保值的东西,而且存得越久,那么升值空间就越大。所以,他很多时候收礼都只收实物,比如眼前的名画等,而很少收现金。
“周副县长,根据我的调查,你好像有一个秘密账本是吧?是你自己拿出来呢还是我逼你拿出来?”李云飞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再加上他和龙纹都是冷着脸,使得周发强两人情不自禁地浑身打颤。
周发强当然不敢让李云飞逼他才拿账本出来,忙自觉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本薄薄的账本递给他。
李云飞翻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龙纹转身就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已经瘫倒在地上喃喃地低语着:“完了!完了!”的周发强两人。
第二天,小县城里到处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副县长周发强和他老婆因贪污受贿被查处,顺带还揪出一连串大小官员。这是由州里面直接派人来处理的,即使有人想徇私舞弊也不太可能了。所以,小县城里的人们都拍手称快,都说为地方除了一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