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众人都被勒令留在宫中不许离开,大理寺的人在接到谕令后冲冲赶到宫内。
带来的仵作正在验尸,李臻,伍裕安等人都围在那里。
剩余的人皆站得远远的,且不说她们都是些女流之辈,就是寻常男子,怕也是不愿染上这等晦气的事。上官音站在他们之中,远远的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身边的天苓突然说道:“唉,这位娘娘也是倒霉,不受宠也就算了,在自己的宫里待着也好,偏偏要参加什么皇宴,这下好,宠没博到,反而丢了性命。‘’
天沁撞了撞天苓,示意她闭嘴。
‘’行了,你少说点,再失宠,她也是皇上的妃子,不是我等下人可以议论的。‘’
天苓悻悻的撇了撇嘴,点点头,没再说话。
天沁拉了拉上官音,道:“小姐,这儿人多,奴婢扶小姐去那边歇歇。“
‘’你们真认为她是因为倒霉?‘’
‘’嗯?‘’天苓和天沁不解的看着上官音,只见她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被将士围住的地方。
‘’音音。‘’
上官音偏过头循声看去,见李莞正向着她跑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上官音的手就要拉着她往上走。
上官音皱眉问道∶“公主这是要拉着我去哪?”
“自然是要去看他们查案啊。我早就想看看了,可我又有点怕,所以来找你陪我去。”李莞说完还回头冲上官音笑了笑。
“可皇上不是下令,旁人不得靠近的吗?”上官音又道。
李莞笑道:“对啊,父皇说旁人不许靠近,可音音你非旁人啊。”
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弯弯,天真烂漫,上官音不禁感慨。看来皇帝真是将这个女儿保护得很好,活脱脱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只可惜,在这帝王之家,这样的烂漫又能有多长久呢?
随着李莞来到现场,上官音看着仵作正在验尸,上官音扫了一眼尸体。除开嘴角淌下的那一抹血迹,再无其他伤痕,很明显的中毒迹象。只是为何她的右手和左手不太一样,右手上的指甲都异常难看。
抬眸盯着桌子上的各种美味佳肴,上官音没有说话。
“王兄,裕安。”李莞冲着李臻和伍裕安喊道。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一个公主该掺活得。快回去。”李臻皱眉说道。
“是啊,公主,微臣正在处理公务,马虎不得,公主还是回去吧。”一旁的伍裕安也附和道。
“我不要,我要看你们破案,我就要呆在这,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对吧,音音。”李莞哀求道。
上官音听着仵作的话,大脑开始运转,没有顾上李莞的话。李臻偏头看着那个凝眉沉思,一脸肃色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伍裕安凑到李臻耳边说道:“阿臻,我真是觉得此上官音非彼上官音。按理来讲,她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大喊大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从容不迫。”
李臻笑了笑没再说话。伍裕安摇摇头,这个李臻,近些年越来越摸不定他的想法了。
“据小人检验,惠妃娘娘应是死于一种西域的毒,非我大唐该有的毒。”验完尸的仵作走到李臻面前拱手回复到。
伍裕安问道:“可验明毒物?”
“小人无能,尚未查明致娘娘中毒的物样,饮食已经验过了,并未下毒。”
李臻挥手示意仵作退下,一时间周遭沉寂下来。
“你如何看?”李臻问道。伍裕安本以为在问他,一抬头,正欲开口,却发现李臻执着的盯着上官音。
“既是中毒,身体无外伤,那必是毒从口入,可宫廷重宴,每一道菜肴必是严格检验,下毒行不通。”上官音头也不抬的说到,李臻点点头。
一偏头,上官音又看到那个绿衣的小宫女,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她,这个人有问题。
没有得到进展,总不能一直拘着这么多人,把所有事都交给大理寺后,皇帝便要遣散众人。
上官音在下面,听到站在她后面的两个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说道。
“唉,这惠妃娘娘就这么死了,这是悲哀。”
“你替她可悲,我却觉得她死的也好,皇上赐封惠妃,可我到看不出她惠在何处,听说她三天两头就打婢女,都死了好几个,这样双手满是血腥的人,死了也好,还有,我听说她还喜欢啃指甲,特别是右手,指甲都啃没了,真恶心,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看上她的。”
上官音闻言,一个激灵,转过身对着那两位小姐问道:“此话当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的两位小姐,相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大理寺的人清理了现场,正准备抬走尸体,看到还跪在地上的绿衣宫女,冲她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绿衣宫女吸了两下鼻子,端起那碗被验过多次的薏米粥,准备离开,却在经过上官音身边时被拦下。
“慢着!”绿衣宫女抬头看着拦住自己的上官音,眼神中满是慌乱,看着上官音清澈的眸光,绿衣宫女一下子跪了下去。
这一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姐,小姐拦住绿衣,可是有要事吩咐?”绿衣说道,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可惜已经晚了。
“这粥?可验过了?”上官音端起那碗粥,淡淡的问道。
绿衣连连点头,上官音用右手捏住勺炳,轻轻的舀了舀,绿衣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惠妃娘娘爱咬指甲,尤其是右手,这点你作为贴身婢女,不会不知道吧?”上官音淡淡的说到。
“奴……奴婢知道。”
“只可惜,惠妃娘娘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竟被自己的贴身丫头设计,成为断送了她性命的东西。”
绿衣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回话。上官音蹲下身,冷冷的看着她。
“就同我现在一般,如若我将自己的右手拇指上的毒不小心服入体内,我也该即可暴毙了吧。”上官音平静冰冷的语调传入众人耳中,众人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事迹败露,绿衣也不再狡辩什么,将自己的罪过合盘托出,将所有的罪责一并揽在身上。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将绿衣处死。上官音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人拉住。
上官音不解的看着拉住自己的李臻,李臻看着她,面容沉静,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上官音皱皱眉,终是没再开口,抽回了自己被握在李臻手里的手,转身走开了。
李臻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淡黄的衣裙,一阵风吹起,衣袂翩飞,带着飞扬的墨发,一如梦中时的样子。似一颗种子飘落心底,萌芽成长,最终开出漫天美丽的花朵,占满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