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李明生的那位堂弟,招呼并道谢后把施亮安顿好。临走的时候,方子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把握机会,不要浪费”。方子明相信,施亮不会让对他寄予厚望的人失望的。方子明的计划是为期一个月,再长的话也没太大必要,该学的早该学到了手。还有呆在外面太久,家里也会担心。
把方子明扔到家里,叮嘱了几声,卸好行李,李明生就赶去了单位。反正有老父老母在家,也不怕方子明瞎蹦达。
再次见面,二老还是那么热情,李老说“赶路累了吧,快到电风扇前凉快一点”,何奶奶则是连忙到厨房冰箱拿了冰棍给方子明。
“奶奶,怎么光给方子明拿,也不顺便给我一根!”李云飞倚在他房间门口,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你都多大了,还跟方子明争!自己不会拿啊?”何奶奶没给孙子留面子,拒绝了他的不合理要求。
“方子明,叫声哥哥来听听?”李云飞审时度势,不去惹家中的大佬级人物,果断开辟新场子。
“云飞哥哥!”形势不由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过他的确比现在的自己年岁要大,看在其他人的面上,这一声倒也叫得。不过那**不像**的态度,实在让人——怎么说,反正就是假得厉害,看起来直恶心反胃。
“小飞,你这像啥样子,那么多年书都白读了!”果然,觉得不舒服的不止方子明一个,何奶奶立马抨击起来。李老爷子倒是老神在在的,只管乐呵呵笑着。
“喔——哦!奶奶你听到了吗,方子明叫我‘哥哥’哦,名人啊!”
方子明看着兴奋得张牙舞爪、扭着难看屁股舞的李云飞,目瞪口呆不已。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李爷爷的孙子李叔叔的儿子,居然会是如此鬼马的性格!
“小飞!快别作怪了,都多大人了,咋还总跟个小孩子似的!你看看方子明,年纪比你小得多,可比你稳重多了!”看来他在家中是常有表现的,何奶奶笑着呵斥,却没什么威力。
“云飞哥哥很有个性啊!在大学里一定很受女同学欢迎吧!”
“那当然,你哥我在学校还是很有能耐的!”李云飞得意地点头,对方子明的知情识趣相当的满意。
“那云飞哥一定有很多女性朋友喽!”方子明使了个小坏,说到“女性朋友”的时候故意模糊,听起来都挺有可能。
“Perfect!很多哦!小毛孩儿,羡慕哥哥不?”李云飞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不羡慕。谢谢云飞哥哥的坦诚相告,让我完成了李叔叔交付的任务。”方子明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奸猾奸猾的。
“任务?什么任务?”李云飞当然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就是关于云飞哥哥有多少女朋友的事啊!我想,李叔叔听到你有很多女朋友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方子明相当诚恳地和盘托出,看到李云飞此时才恍然大悟,一脸不敢相信、后悔莫及的表情,方子明心里有够爽的,咬下一大口的冰棍,真是舒服极了!
而一旁的二老,看到自家孙子被方子明玩弄于股掌之间彻底落败,他们倒是好整以暇地以观赏为主,还间或发表评论,一个说“方子明真是聪明”,一个说“云飞有够笨的”,总之是隔岸观火,分外享乐悠哉。对于李云飞糗糗的表情,只当做未看见。
呆愣了一会,李云飞赶忙蹲到方子明面前,堆起讨好的笑脸,仰慕地说:“方子明小弟弟,冰棍还要吗?还有其他味道的哦,都给你吃,哥不跟你抢。你说哥好不好?”
“不好。冰棍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僵着脸,回头看看乐成什么样的爷爷奶奶,李云飞心里不痛快啊,一不小心中了招,你说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摆不平呢?不成,补救工作还是得做,谁让他最怕威严的爸爸来着。
“方子明,只要你不和我爸说,我房间里觉得好玩的都归你!”
“不要,我不觉得好玩啊。”
“对了,方子明是个作家吗,肯定最喜欢看书了对吧,那,哥买的书全部送给方子明,当作咱哥俩第一次碰到的见面礼,怎么样?”李云飞抛出的筹码是一个比一个大,还别说,这个倒挺合方子明胃口的。
“谢谢云飞哥哥,我收下了。”果然方子明一点都不客气,还在椅子上欠欠身,表示感谢。
“谢就不用了,只要你答应不说就好。”李云飞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没太被刁难。
“云飞哥哥,要谢谢的,那些书只是见面礼呀!”
李云飞也听出来了,方子明的意思是说,仅仅是见面礼,跟别的没啥关系。说来说去,还是没答应呐!
“方子明,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你看哥哥都做出这么大牺牲了,好歹给个面子吧!好不好?算哥求你了!”
“其实吧,是有那么个任务存在,只不过呢,我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完成哦……”不等方子明说完,李云飞也明白基本是没问题了,他手臂勾搭上方子明的脖子,生拉硬拽地去了他的房间。
方子明发誓,李云飞这绝对是报复,性质十分恶劣、一点没有涵养、手段还极为拙劣的报复!如此行径,方子明又怎能姑息?
“脖子好痛!我后悔了,反悔了!”方子明马上叫嚣起来,这个李云飞仗着身材高大占尽了高度和力量的优势,真正落到他手里,方子明连个挣扎的地方都没有。得在一起住一个月呢,这也太让人缺乏安全感了。
“哪疼?哪疼?让我帮你揉揉,啊,方子明最乖最听话了,你看哥哥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哦,都是很好看的……”没辙,李云飞神经反应极快地哄将起来。只是,方子明真那么好惹?或者好哄?
“那个是……”方子明环顾四周,总算找到一件不一般的东西。
“这个是吉他,可不能给你,这可是我的宝贝来着。”李云飞被方子明的一瞥惊得跳了起来,这把红棉吉他算起来可说是他吃饭的家伙,全靠它才混进学校文艺社团,吸引漂亮女生目光的。
“方子明啊,哥哥的吉他太大了,你不适合玩的。你明天不是要去学吉他吗,到时候有小一点的,乖哦。要不,哥给你弹一个,怎么样?”
“好啊,要是好听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方子明在床沿端正坐好,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李云飞小心取出吉他,坐在椅子上弹奏起来。方子明听出来了,是《致爱丽丝》的曲调。仔细看李云飞的指法,左手在琴把上摁的和弦很到位,衔接也很流畅,右手的弹拨业也很娴熟,从吉他悦耳清冽的乐音中,可以感觉到不错的火候把握。
是否他就会这一曲呢?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方子明以前有位同学,就是只练这一曲的,几乎能有大师的水准,所谓一曲在手,姑娘不愁,这一曲经典浪漫的《致爱丽丝》,绝对是把妹利器啊。
一曲终了,方子明没有吝啬掌声奉上。李云飞一脸的理所当然,对自己吉他演奏的水平,他还是极具自信的。
“怎么样,好听吧!只要方子明听话,哥哥每天都给你弹一首!”看来,不把问题彻底解决,李云飞是放不下心里那块石头的。
“好啊。不过我想听边弹边唱,齐秦的《原来的我》,会吗?”方子明提了个小条件,也不算过分为难。
“行,想不到你还挺会挑的,哥哥今天豁出去了,绝对发挥出最佳水准,非把你小子给震服了!”李云飞站起身,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活动活动手指,深呼吸几下平复情绪,才重又坐下。
吉他声幽幽响起,前奏部分,李云飞弹得特别认真,几乎每一个音,每一次和弦的转变,都会双眼紧盯着。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多熟悉一下,方子明听出前奏被延长了很多,只是并无太突兀的感觉,还好吧,虽然也不是很出彩,但毕竟是临时起意的做法,值得鼓励。
方子明及时送上的掌声给了李云飞很大的鼓舞和享受。有个懂的人认真聆听,似乎整个感觉都得到了提升。
给我一个空间
没有人走过
感觉到自己被冷落
给我一段时间
没有人曾经爱过
再一次体会寂寞
曾经爱过却要分手
为何相爱不能相守
到底为什么
早知如此
何必开始
欢笑以后代价就是冷漠
既然说过深深爱我
为何又要离我远走
海誓山盟抛在脑后
早知如此
何必开始
我还是原来的我
给我一个空间
没有人走过
感觉那心灵的伤口
给我一段时间
勇敢的面对寂寞
再一次开始生活
当年齐秦演唱这首歌的时候,也就二十出头点吧,还相当的年轻,声音极为清亮爽冽。当他二十年后在快男的舞台与陈楚生合作时,不得不感叹时光荏苒,一把好声音已经难现当年的精彩。尤其是他在2010年发的新专辑《美丽境界》,不知是录音的问题还是怎的,齐秦的声音被宏大的交响乐掩盖得十分软弱,找不到了锐气。实事求是的说,那是一张让方子明感觉很遗憾的唱片。不过在网上试听失望之余,方子明还是购买了一张。只因对一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歌手的钟爱,也许,能再听到他发片唱歌,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这首带着“冷落”、“冷漠”字眼的歌曲,若说它是“男人悲歌”倒也不尽然,但于两个人的甜蜜回归一个人的寂寞,终是弥漫伤感气息的。而从李云飞的歌声里,方子明没能听到伤心难过,或者说演唱者的情怀没有透过歌曲有所表达。虽然在演唱方式上,李云飞对齐秦的模仿起码有七成的相似,但终究形似而神非。
不过,方子明也明白是自己预设的台阶过高了,以齐秦的原声来衡量,对李云飞并不公平。也没有必要。起码他的嗓音条件还不错,清亮弱了点,但更显宽厚;气息的控制不完美,但对即兴的表演来说,已经很好了。
方子明一边拍手鼓掌,一边打量着颇有些自得的李云飞,那样专注的眼神,是会让人感觉发麻的。
“干吗?这样看我,什么意思啊?”李云飞放下吉他,撸撸发毛的手臂。大夏天的,竟然感觉寒气逼人!
“你觉得当歌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