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金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煮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临江仙》
每次读到这首词,林夕都不免有些泄气。因为对于这首词,只觉得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听说,这首词雄浑处,气吞山河,荡气回肠;沧桑处,道尽世事,话越千年;潇洒处,凭虚御风,超然物外。若真要如此,该得怎样一种境界?
夕阳西下,洒下一地红妆。
在这夕阳的余晖中,睡在躺椅上,捧着一本书。沉浸在书中,体会着隔世的金戈铁马,恩怨情仇,时而欣赏下满天晚霞,感受着小桥流水;有时就着躺椅打个盹,睁开眼,恰好看到太阳留在大地上的最后一束光辉。这对于林夕来说,是一种享受,没有烦恼,率性而为。
这天,林夕一如往常在躺椅上翻开厚厚的《三国演义》,揭过目录,刚好是《临江仙》这首词。轻声念了一遍,没有那种想要的韵味,忍不住再念一遍,念到“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不由痴了。
摇了摇头,鄙视自己:哪来的这么多感慨?翻开上次刚好看到的那一回,正说到曹操煮酒论英雄,操曰:“使君知龙之变化否?”玄德曰:“未知其详。”操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不禁想:曹操知龙之变化,为何不言龙之好恶?龙变化万千,有通天彻地之能。然好者及时行云布雨,力挽狂澜,恶者不顾生灵涂炭,纵性妄为。好者,天下雨露均沾,国泰民安;恶者,乘时兴风作浪,民不聊生。
不禁想:青梅煮酒论英雄,英雄若龙,龙吟四海,四海升平。可叹这:青梅煮酒论英雄,论的是万千性命。
想着想着便困意上涌,摆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着睡着林夕便做了一个梦。却不知:这一梦便是千年。
男孩睁开眼,入眼的便是这有些黑暗的陌生世界。男孩纯洁的眸子倒影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月色透过窗子斜照屋内,宁静柔和,仿佛铺就的一层轻纱,照的整个屋里都亮堂了许多。几颗明亮的星星在月色中依旧轻轻闪烁。偶尔不知名的虫子不甘寂寞的鸣叫几声,不用心听,还真听不出来。
男孩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了下来。只见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小小的黑影立在门外。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男孩静静地看着女孩小心地跨过门槛,走到桌前惦着脚,将蜡烛点燃,一时间满室生彩。
男孩本能的用手遮住这刺眼的亮光,慢慢适应着光线。透过指缝,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儿,俏生生地立在烛火的光晕中,此时也正打量着自己。
男孩看到这女孩便打心眼里欢喜,不自觉地便咧开嘴傻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受到男孩笑意的感染,女孩也跟着笑吟吟的,笑了会便跑到男孩床边,笑问道:“喂,我叫莹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听女孩说话,男孩就开始一脸茫然,原先的傻笑也没了,好像在认真思索,只是好久都没一点头绪。莹儿连问几遍,见男孩仍不回答,不禁有些着恼,便去推男孩胳膊,不满地说:“哼,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不想男孩竟反手捉住莹儿小手,握在手心,结结巴巴地说:“莹——儿。”说完还自以为是的摇了摇莹儿的手。
莹儿见男孩用尽力气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喜出望外,也高兴的摇着握着的手,一脸期盼地说:“嗯嗯。我叫莹儿,那你叫什么啊?”可男孩又开始茫然了,被问的急了才断断续续地说:“莹儿,名——字。”说完又自以为是的傻笑。
把莹儿气得咬着小牙齿,作势要打他,吓唬道:“哼,快说,再不说你的名字,小心我打你哦。”男孩却好似哀求一般,涎着脸摇着莹儿的手傻笑,直把莹儿笑得没了脾气。两人没心没肺的笑了好大一会,莹儿才恍然想到:“师父这么厉害,一定能治好他不会说名字的毛病。”想着便要起身去找师父。可还没站起身,手便被男孩攒的紧紧的。男孩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好玩的女孩,哪会放她走?莹儿看他一脸哀求,只好挨着床沿坐着。跟男孩说:“你在这等一会啊,我去找师父来。”见男孩若有所思,莹儿以为他懂了,起身又要走。却又被男孩抓住手。走也走不得,坐着有着急,只把莹儿恨得把贝壳一般的牙齿来来回回咬了好几遍。
却说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莹儿,叫你来看一下,你怎么就知道在屋里咯咯地笑个不停?”一句话还没说完,一男一女便走进门,慌的莹儿赶紧抽手,要出去迎师父。可男孩就是不放手,还煞有介事地轻轻拍拍莹儿的手,仿佛在安慰:“别怕,一切有我呢。”不知道是无可奈何还是怎地,莹儿竟默契的安静下来。
看这进屋的两人,只见左边的是一位白发俊美的男子,虽满头白发,却看不出年纪,面容恬淡,不悲不喜。此时正微笑看着男孩和莹儿。心里却想:“若我当年也执着她的手不放,现在也不会只空对着她了。”想着便看身旁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花容月貌,身段窈窕。面容微寒,眉头轻皱,眉间一点朱砂,更增冷艳丽质。此时正若有所思。
莹儿见师父不甚责怪,便起身道:“师伯,师父。”想那女子便是莹儿的师父了。只听莹儿师父道:“莹儿,怎么回事?这么久也不通知一声?”莹儿只好道:“都怪他,他不太会说话,只会说莹儿。师父,您能不能把他治好?”
莹儿师父还没说话,便见人影一闪,那青衣白发的男子便到了床前,将两个孩子的手分开,右手搭在男孩脉搏上,沉吟不语。男孩挣了几次都是纹丝不动,便好奇地看着男子。一时间屋里又静悄悄的,一阵微风吹过,烛火闪烁,映的男子脸上阴晴不定,更显寂静。
过了好大一会,男子才松开手,对男孩笑了笑,才转头对莹儿师父言道:“没事。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怎的碰到了头,以前的事多半是记不得了。”又道:“这男孩好似美玉未琢,倘若悉心教导,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男孩自是听不懂这些言语,莹儿却听的眉开眼笑,不待师伯说完,便跑到男孩跟前道:“你没事啦,嘻嘻。忘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像师父教我那样教你。可你要记得以后都跟我玩哈。噫嘻,可是你还是没名字啊?要不就叫你嘻,夕吧?”
莹儿师父见莹儿净说些顽话,眉头轻皱,甚是不悦。男子看在眼中,言道:“想他也记不得自己名字了。就叫他东方夕吧。师妹你看我收他为徒如何?”女子却道:“东方夕,真够稀罕的。你南华老仙爱收不收,关我什么事?”
一句话说得南华老仙尴尬不已,只好对莹儿道:“莹儿,他就叫东方夕了,你好好教教他哈。”莹儿只回头答了句:“好”,便不管她的师父师伯了。南华老仙只好对女子道:“师妹,莹儿和夕儿玩的来,以后就让莹儿多教教他。对了,今晚天象有异,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女子不等他说完,便往门外走去。看样子对南华老仙关心徒弟如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这男子便是名满天下的南华老仙,女子是他师父,道号玉女真人,又称玉女仙子。两人真实姓名不详,面容相貌不详,生卒年籍贯不详,却是誉满天下,名流千古。只因他作得一部书,名曰《天平要术》。
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妹,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后来下山历练,因朝廷俗物结下仇怨,甚至大动干戈。再后来,不了了之,两人了却俗务,便隐居在这华山之上。南华老仙居于华山南峰,又最喜《南华经》,故自号南华老仙。女子居于华山中锋,由此号为玉女真人,玉女仙子。两人恩怨情仇纠葛数十载,个中情意难分难解,真是个欲断不忍,欲语还羞。
南华老仙扬名天下,究其缘故,还要归结于他的成名之作《太平要术》。却说南华老仙隐居于华山数十载,潜心修道,终略悟天机。思天下百姓饱受饥寒战乱之苦。遂究其毕生所学所悟,作得这《太平要术》三卷。上卷曰天,中卷曰人,下卷曰地。
人言,此书晓阴阳,知变化,通古今,定分合。小,可画符施水,活人性命。大,可号令天下,匡扶社稷。此书冠绝天下,得之可愚弄天下,神入太虚。总之,这是一本天书,一本用处很大的书。好人学了,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坏人学了,可以为所欲为没人敢说啥。
虽然作得这等好书,可苦恼在于南华老仙没有徒弟,没人得其真传,这本书不就废了吗?南华老仙一大把年纪,怎会再去沾染红尘?思来想去,南华老仙只好下山云游,顺便看看能不能收个徒弟,最不济也能碰到个有缘人,将书传了,也不枉这半生心血。
说来也巧,一心找徒弟或有缘人的南华老仙,碰到了郁郁不得志的不第秀才张角。南华老仙看他有几分才学,心地资质都还算不错,也算是有缘人,便将《天平要术》交与他,任其自学,也算了了心愿。
不曾想,张角是“穷时志坚,达时志满”的一类人。张角学习不精,急功近利,竟入歧路,遂自创太平道教,尊老仙为祖。却说这张角确实有过人之处,不消几年,就有教众百万,遍布四方。志得意满之时,便想取得天下。于是率教众而反,从者百万,遍布数州。然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史称“黄巾起义”。自此人人皆知南华老仙与其书《太平要术》。
却说这黄巾起义虽未成功,却使得腐朽的汉国走向土崩瓦解。各路诸侯群起,分邦割据,后来汉灭,成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