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们准备启程。店小二仅牵来了白玉龙,纪雨晴连忙追问道:“我们的羊呢?”
夏浅墨牵过纪雨晴的手,带她来到客栈外,一个华丽的羊车映入眼帘。
羊车是用红木做支架,帷帐封顶,四周并没有密封起来,而是用轻纱围起,车上也都是用柔软的蚕丝铺垫,再加盖着华丽的绸缎。
“该不会你昨晚,一整夜都在做这个吧?”纪雨晴被眼前这一架看上去相当梦幻并极具奢华感的羊车所震撼到。
夏浅墨并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这么说,你真的一夜没睡?就是为了做这个羊车?为什么?”纪雨晴不能理解。
“那腿是我的,我不想让它太累?”夏浅墨看着纪雨晴的双腿,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纪雨晴对夏浅墨的付出渐渐感觉到不安。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而老天厚爱,将你送来我身边,我若不好好珍惜,会招天谴的。”夏浅墨半开玩笑地微笑着回答。
“可是……”纪雨晴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这事除了逆天,她谁都没有告诉。况且,她最害怕就是面对感情,因为她如今都还没学会如何拒绝。
“你不必有任何负担,只要继续做你自己,一个爱笑、温暖的纪雨晴。”夏浅墨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只要纪雨晴愿意给他机会去付出,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去青云竹林找逆天吧,她其实放不下。白玉龙用传心术向夏浅墨喊话。
我不能再让她受伤害,夏浅墨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回绝了白玉龙。
如果这是她想的呢?你自私地以为做这些就是对她好,你有没体会过她的感受?不是你觉得最好的,就一定是最适合她的。而受伤也是一种生活体验,请别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去剥夺她的自由。
夏浅墨沉默了,一路上一言不发。而纪雨晴也正苦恼着该如何既可以顾及到夏浅墨的感受,又可以在临别前见逆天最后一面。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一个可以权衡的方法,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青云边境。
“咦!你这是要去哪儿?墨墨。”纪雨晴心里忐忑不安。
“我们去他家把你落下的东西拿上吧!”夏浅墨见纪雨晴一路都没有笑容,最终还是决定听白玉龙的劝。毕竟对他而言,纪雨晴的笑容比什么都要珍贵。
“啊!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东西落下了?不过我正好还不知道如何和你开口了,你就想到,真是好默契呀!那我们去一趟吧。”纪雨晴见夏浅墨非常平静,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立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白玉龙领着他们抄小路,很快来到了逆天位于黑竹林的家,可纪雨晴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走吧,都来了,没事的,有我在。”夏浅墨看出了纪雨晴的不安,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他们在屋外敲门,可半天也没人应门,出于礼貌,便坐在屋外的石桌旁等起主人来。
很快太阳也落下山头,但逆天仍未出现,夏浅墨推门进屋,看到屋内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包袱、古琴和一封书信。
信封工整地写着纪雨晴的名字,字迹工整且刚劲有力。这是逆天的字迹,似乎他已经猜到纪雨晴还会再回来,于是留下了这封手信,夏浅墨将信递到了纪雨晴的手中。
拆开信封,一股浓郁的水墨香扑鼻而来,纪雨晴很努力地想自己看完这封逆天留给她的信,可奈何自己对古文字却一窍不通,半猜半想的,她始终像看英文一样,最终只好无奈地求助身边的夏浅墨。
夏浅墨接过书信看罢,并没有读給她听,只是简单地告诉她,逆天将桌上的古琴赠予她,那些包裹里放着她的衣物,还有天书琴谱。
“就这些?”奈何密密麻麻的好几页,被夏浅墨说得如此简短,纪雨晴半信半疑地问。
“是的,就这些。”夏浅墨坚定地回答。
纪雨晴再次从夏浅墨手里拿回信件,还原了书信。同时,一滴泪滑落,掉在信封上,模糊了自己的名字。
夏浅墨不忍她睹物思人,赶紧拿起桌上准备好的物品,却发现,那并非一般的古琴,而是传说中古灵和神魂契合,千年才练就一把的龙吟古琴。
纪雨晴收好信,走去琴边,刚想拨动琴弦,立即被夏浅墨制止。
此琴灵气逼人,亦敌亦友,对内可增强队友战斗力,对外可魅惑对手,并具有极强的攻击力,琴声一出,所及范围无一幸免。但这也对其主人的修为要求非常高,用它作为武器,需消耗相当大真气,如若没有相当厚的功底,不但无法掌控此琴,还很容易导致走火入魔,而对于盲音的人来说,抚琴必死无疑。
夏浅墨一边叮嘱着纪雨晴千万不能随便乱拨动琴弦,一边快速打开包裹找到天书琴谱。
此琴谱共分为三章,即风、雅、颂天书,里面详细记载了许多关于各种技能的要求和修炼过程。夏浅墨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惶地转身看着纪雨晴:“你是神裔族人?来自天华门派?”
纪雨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连连摇头。
其实,夏浅墨问出来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靠谱。因为早在她昏迷的那段时期,他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让她醒过来,然而,他明显发现纪雨晴的体格完全和他们不一样。对任何外来刺激毫无反应,更不像是神族后裔。他开始不理解逆天,为什么逆天要将此来自神裔琴师的顶级武器,交给一个毫无半点修为迹象的纪雨晴。
“这琴还是别要了,我们走吧!”夏浅墨拿上包裹,拉着纪雨晴便往外走。
纪雨晴毅然地甩开他的手,回头将琴贴面抱紧。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让人給你造一把一模一样的。这个太重,拿着也不方便上路嘛。”夏浅墨知道这琴的威力,极力劝阻着。
“如同你说过,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他,在我心中,独一无二。”纪雨晴饱含泪水。
夏浅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纪雨晴,只好点头同意她携带,但唯一要求她暂时不准弹奏此琴。
对音律一窍不通的纪雨晴,以为夏浅墨是害怕她胡乱弹奏,扰其耳根不清净;而她自己也不想污辱此琴,于是毅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离开黑竹林,纪雨晴一路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古琴发呆,而夏浅墨也在思索到底要怎样才可以狸猫换太子。因为他知道在短时间内要把一个零战斗力的普通人,培养成配得上这把古琴的顶级琴师,根本成功率为零。
神族天华派琴师也要五百年才出一位,而时隔上界琴师,正好过去整整五百年,此时魔琴再现,一定有一番腥风血雨的争斗,纪雨晴此刻拥有此琴,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没将古琴唤醒之前,夏浅墨都要很小心地看守着。
纪雨晴本以为临走之前,还可以与逆天见上最后一面,并亲口感谢他那段时间的照顾。
留书信,赠古琴,逆天其实是知道自己会回来的,而选择这样的方式,避开与她的相见,连亲自道别的机会都不給,可见他身边的女人对他有多重要。
羊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纪雨晴沮丧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夏浅墨想找点什么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可她却眉头紧锁、思绪乱飞,完全不在状态,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
一路上,不知道是因为对回归地期待,还是对啸天犬地恐惧不安,纪雨晴总感觉忐忑不安,胸闷得快透不过气来。途中她曾有意无意地将羊车叫停几次,并下车透气,这种呼吸都开始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夏浅墨以为纪雨晴是因为身体稍微恢复,便长时间舟车劳顿,才会出现身体不适。但以他对纪雨晴的了解,如果直接告诉她自己因为担心,而要稍作停留,她一定不会同意,于是,他撒了个小小的谎。
“宝贝儿,我突然想起,好像我们上次采摘的药草中少了一种重要的伤药。这一路坎坷,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受伤也在所难免。不如我们先去前面最近的村子暂住几日,待我在这山里将山药采齐,再启程上路,你觉得怎样?”夏浅墨试探地问着。纪雨晴果然爽快地答应了。可能就连纪雨晴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她只是开始有些不舍离开这儿了。
夏浅墨在附近村落里,找到一间民宿让纪雨晴先休息,安顿好白玉龙和羊车,他背起了药篓便出了门。
在山里寻找草药本是借口,但既然说了,又不得不做,于是他顺手采摘了些许,看了看时间还早,便在山头打起猎来。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夏浅墨也收获颇丰,想着纪雨晴这个时间肚子应该要饿了,急忙带上自己的战利品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