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99次之后,用了100种方法,100种说话的方式,终于在微信钓到一个女孩。
有种如释负重,完成一件大事的放松感,神魂皆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般舒适愉悦。
起身泡了杯摩卡,躺在靠椅上,使了使劲,转了个身,面对着大开的窗户。
温软阳光从窗户直射进来,落在脸上,像是一只只小手在抚摸着脸部的皮肤,让人沉醉入迷的同时也让人想入非非。
似乎此刻那个女孩就已经在我的身边一样。
轻启朱唇,贴着脸面,舌尖滑腻地蠕动,一声婉转的呢喃,灵魂都为之一阵荡漾。
“哐当”一声,师兄替我买来的,价值1000元人民币的高档水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浓烈的咖啡横流一地,香气四溢,闻之欲醉。
不知为何,咖啡于我而言,有着酒一样的醇香。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似乎有点想多了。
“慕天,……”当我有气无力叫到第34声的时候,一个十三岁,胖乎乎的男孩走了进来,嘟着嘴,食指相接轻轻地触碰,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指了指脚下。
慕天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明白了什么似的,憨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我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我将要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慕天拿着扫帚和簸箕进来,非常小心地清扫着地上的玻璃残渣。之后再次出去再次进来,用拖把细心地拖去洒在地上的咖啡。
“慕天,把我的西装拿来。”在慕天即将迈步出去的时候,我又喊了一声。
慕天再一次歪着头,这一次他用来思考的时间更久。
然后他终于理会了我的意思,兴高采烈地奔了出去。
夏日午后的阳光轻移,照在他的背影上,一晃,便消失不见。
突然,没来由的心中一痛,慕天跟着我,似乎已经12年的时间了。不,应该比这更长才对。
时间于我而言,真是久远而又无用的东西啊!
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柳树,一片片弯眉似的柳叶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轻飘飘地跌落,在半空一卷,又飞了上去,接着又跌落。来来回回煞是好看,总是跌不下来升不上去。
而这时候的窗外,无风,很是安静。
不知什么时候,慕天已经取来了西装,端端正正地捧在身前,一声不响地站在我的身后,跟着我的眼神望向外面,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瞬间又两眼放光,满脸神采奕奕。
我从他手里接过西装,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确定很帅,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慕天说道:“去玩吧,晚上回来教给你。”
慕天先是一愣,接着睁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仿佛转动的时空隧道一样,给人一种玄妙难言的感觉。
但很快,慕天发出一身痛苦的呼叫,眼角流下来一丝鲜血。
“别动!”我急冲过去,蹲下身来,制止了慕天伸向眼角的小手,从怀中取出一瓶没有颜色的药水,让慕天平躺着,给他的两个眼睛各滴了一滴,然后再细心地替他擦拭掉眼角周围的血迹。
慕天喵呜似的轻哼了一声,咬得牙齿嘎嘣响,接着便没了声息。
犹豫了一刹那,我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回小瓶里的药水呈蓝色状,如同蔚蓝的海水一样缓缓地流动着,偶尔还卷起一片片浪花,张牙舞爪地冲向瓶盖,想要冲出来似的。
念头微动下,瓶盖微微地开启了一个小口,一滴露珠大小的药水瞬间蹦了出来。
我一面控制着瓶盖继续塞回药瓶里去,一面急速地晃动右手食指的指尖,如同一个精灵,已经跑出了老远的药水瞬间被吸了回来,恰好落在指尖上。
那滴药水像个孩子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了半晌,但终究还是没能逃出我的魔指。
接下来我用沾着药水的食指对准慕天的眉心,如同揉搓一颗软糖似的揉了很长时间,终于将那滴药水完全揉进慕天的眉心里去。
慕天脸上的潮红瞬息消退,痛楚之色逐渐缓和,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我也累出一身汗来。
处理好慕天的事情,花了我不少功夫。剩下的时间不多,慌乱中一把抓起钱包就朝外面跑。
当然,临出门之前没有忘了再照一次镜子,还以手为梳,掠了掠刘海。
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次约炮。
不容许失败。
自然得慎重对待。
……
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在落日小镇的轻咖广场。
轻咖广场是我经常去的地方,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绕过喷泉,经过一个理发店和一个婴幼儿用品店,就是女孩口中那家叫做摩卡魔卡的咖啡店。
店名起得新奇,似乎是新开的,我并未光顾过。
若是顺着街巷往里走,还有一家唤作青涩小站的咖啡馆,才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慕天也会时常从那里带一杯魔卡或者卡布奇诺回来,回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好,一口喝下去,口齿间全是余香,这时候睡觉,真是再好不过。
喷泉广场前面有一排木椅,坐下来,我给那个女孩打电话。
女孩在电话那头似乎跑得很匆忙,喘着粗气,说她马上就来,让我稍等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有点超出预料,起身走了走。
时间接近傍晚,有了一点凉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对面的玻璃墙面上倒映出我修长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穿着西装的样子有点傻不拉几。
毕竟这是一次约炮,而非面试,没必要搞得如此正式。
已然平复的心情这时候又有点慌乱,感觉每个路过的人都在瞧着我看,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接一根地竖起。
刚要克制一下情绪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我到了!”女孩大口地喘着气,说出来的话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转过身,看到了从街口那边走过来的女孩。女孩身材矮小但很标致,头发很长,轻柔地散开,脸孔还算清秀,远远一笑颇有点迷人。总之不是很美,却给人一种和煦温暖的感觉。
女孩走到我面前,更加灿烂地笑了一下说:“我叫小叶。”
“我叫慕同。”
第一次跟陌生女孩说话,发觉网上学到的那些技巧起不到丝毫作用。
“不请我喝杯咖啡吗?”叫小叶的女孩非常诱人地吐了吐舌头。
“哦,好的好的。”
摸了摸头,我们走进那家名字很奇怪,叫做摩卡魔卡的咖啡馆。
摩卡魔卡咖啡馆的装饰果然名副其实,很魔幻,像是进入了一个魔法世界一般。整个咖啡馆的装饰色调暗淡,灯光只开了很少的几处,给人感觉有点压抑。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原本有点龌龊想法,思考着喝完咖啡干点什么的我,突然察觉到心里似乎附上了一层阴翳,如同一只虫子缓慢地爬行而过。但只是很快的一个瞬间就消失不见。
咖啡馆里放着一首非常舒缓的轻音乐,缓解了我的紧张情绪。
和小叶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一个瘦高个的男侍接待了我们,推荐了他们的招牌咖啡“原念”。
“喝下‘原念’,你会想到自己的初恋。”男侍一脸追忆神情地说着,讲了一个烂俗的故事给我们听。
据说摩卡魔卡咖啡馆最初在川上创立的时候,店主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因为老板娘漂亮,也因为店里的咖啡确实调得好喝,所以咖啡馆经营得很好,生意不断。
有一天咖啡馆中来了一位极帅极帅的男子,一身忧郁气质吸引了高冷的老板娘,两人一见钟情。男子喝了一杯老板娘亲手调制的咖啡,然后留了下来。从此之后两人你侬我侬,过上了羡煞旁人的美好生活。
然而这般美好的情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没有过多久男子就离开了摩卡魔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给老板娘留下一杯他刚刚调好的摩卡,起名叫做“原念”。
那只盛满咖啡的明亮白瓷杯上贴着一张纸条,一行俊秀的字迹写道:“喝下‘原念’,你会想到自己的初恋。”
老板娘捧起那杯咖啡,感觉到温度刚刚好,红唇微张,喝下了一小口。
微甜,微涩,微惘然。
老板娘苦涩地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三天后也悄无声息地不见。
……
会想到自己的初恋吗?
我不由冷笑了一声,喝下一口“原念”。
感觉有点甜,有点涩,有点惘然。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漫过心头,同时那股阴翳的感觉再度出现,比之前更加明晰,似乎一只虫子变成了两只三只,一大群朝着心脏爬去。
就在一大群虫子密密麻麻快要抵达心脏部位的时候,突然一股吸力出现,将那些虫子尽数吞没。
我惊出一身冷汗,从椅子上猛然坐起。
“你怎么啦?”对面的小叶也跟着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问。
“没事。”我喘了喘气,咳嗽了两声回答,在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小叶脸上的慌乱,虽然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与此同时离我不远的那位男侍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躲闪了开来。
“咖啡有点凉了。”我重新坐下,端起杯子晃了晃。
“要不再要一杯吧。”小叶尴尬地笑着建议。
我摇了摇头,将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心里想着,这么大补的东西,不能浪费。
恰好在这个时候,小叶的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回来,小叶抱歉地笑了笑说:“我有点事,改天……”
“没事,你尽管忙。”我打断她的话,抢先说道。
“好,再约。”小叶摇了摇手机,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中。
……
小叶走了不久,我也起身准备离开摩卡魔卡,那个瘦高个的男侍再度出现,一脸和善地笑着,向我讨要了632元的费用。费用包括一杯“原念”,一杯普通的摩卡,一个水果拼盘和一盘瓜子。
我皱了皱眉头问:“是不是有点贵了?”
男侍还是笑得那么和善,语气却毋庸置疑:“咖啡好喝,故事好听,不贵。”
我也跟着他笑了笑,忍住了往他脸上打一拳的冲动,从钱包里掏出700元付给他。
男侍哈了下腰说:“您稍等,我去给您找零钱。”
“不用了!”在男侍快要走到吧台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
来到外面,望着迷离的月色很长时间,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草,这他娘的哪是约炮,分明是坑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