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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弗里德里希

刚才的那首《三年二班》让我回味无穷,我忍不住要求年轻人多唱了几遍,而他也毫无怨言地满足了我的要求。

末了,年轻人发出一声轻叹:“这也是弗里德里希先生喜欢听的歌曲。”

我全身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身子也在第一时间坐得笔直:“弗里德里希?你见过弗里德里希?”

弗里德里希,卡尔的亲密战友,全世界最理解卡尔的人。在所有共和国的国民们心中,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虽然“最后一战”的时候,弗里德里希受了重伤,以至于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使用法术,但是,弗里德里希的名字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任何一名热血青年激动得发狂。有人说,只要弗里德里希愿意,他可以全票当选任何一个国家的最高执政官。

然而,自从战争结束,弗里德里希便失去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他留给约瑟夫一张字条,说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隐居,系统地整理卡尔的所有著作,总结各个国家的革命历程以及经验教训。

许多人都试图寻找他,但全都无功而返。我在俄索斯居住了好几年,也找不出任何线索。而现在,一位流浪歌手,居然说他见过弗里德里希,还为他唱过歌!

“你见过他吗?他现在在哪里?他的身体怎么样?”我急切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死了。”年轻人平静地回答道。

“死了?不……不……这怎么可能?”我大声喊叫起来。赶车的车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立即停下马车,回头张望。

虽然我知道,一名法师在失去全部法力之后,就会像普通人类一样迅速地衰老、死亡,甚至,由于身体受伤的缘故,这个过程会大大加快。但是,我仍然难以接受,曾经的亲密战友,曾经敬仰的人,就这样……死了?

“快,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情!他跟你说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我伸手掏出一大把金币,塞给了年轻人,急切地说道。

“可是……您是谁?”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是九阶亡灵法师莱德。”我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当得知我的身份的时候,年轻人愣了一会,而后便告诉我他与弗里德里希之间的故事。

几年前,这位年轻人游历到德萨斯共和国,在一个偏远的乡村,遇到了一位老人。

与年轻人通常所见的乡村里的普通农夫不同,这位老人的家中有许多藏书,还有许多手稿,这些手稿的作者一栏,写的都是同一个名字:卡尔。

年轻人一看见“卡尔”这个名字,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呼喊着“卡尔先生,您就是卡尔先生!”结果老人告诉他,他不是卡尔,他是弗里德里希。

弗里德里希一点也没有名人的架子,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尽管许多人都这么认为。他一直居住在这个乡村的僻静角落里,每天翻看那些发黄的书籍和手稿,困乏的时候听这位年轻的歌手唱歌。

当时,这位年轻人还没有出名,他的歌曲尽管旋律优美,韵味深长,却无人欣赏,别说政府繁忙的官员和忙于生意的商人,就连街头的贩夫走卒也不愿意驻足倾听。年轻人一度十分沮丧,恨不得砸了自己的胡琴,然后投河自尽。但是,自从遇到弗里德里希,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他辛辛苦苦创作的歌曲终于有了听众,而且,这位听众,哦不,知音,还是伟大的弗里德里希!

年轻人曾经十分奇怪,以弗里德里希的身份和功绩,即使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人感到不妥,但是,为什么弗里德里希却不愿意被其他人众星捧月,而当地的官员们,也从不前来觐见?

对这个问题,弗里德里希似乎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但是似乎又回答过。他让年轻人唱那首《三年二班》,而后笑容满面。年轻人似乎明白了,又说不出来自己领悟了什么。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突然有一天,年轻人背着胡琴,兴冲冲地推开老人的房门,告诉他自己又创作了一首新歌,却发现老人已经在躺椅上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年轻人安葬了这位曾经声名显赫的老人,踏上了游历远方的路。

他曾经试图接近那些官员们,告诉他们弗里德里希去世了,但是,他的言辞甚至无法打动政府办公楼门外的卫兵。他曾经试图告诉商人们弗里德里希去世了,但是,商人们只是埋头打自己的小算盘,根本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他曾经在大街上演唱赞美弗里德里希的歌曲,但是,没有一个人驻足倾听。于是,他创作了一首温婉的爱情歌曲,把对弗里德里希的怀念深藏其中。这首歌一经问世,便轰动了世人。年轻人终于成名了,但是,他却开始怀念起没有成名的日子。

《烟花易冷》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游荡在都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分落地生根是 我们

缘分落地生根是 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 永恒

……

这首《烟花易冷》把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年轻人要前往另外一条道路,我们便分别了。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问年轻人的姓名,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杰恩。

我乘着马车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约十几天,车夫突然停下了车,告诉我:“莱德法师,前面就是蓝羽共和国的静甘行省了。”

我立即跳下车来,想着车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大声感叹道:“蓝羽,我回来了!”

说完,我便大步向着蓝羽的方向跑去。

注:本章中的歌曲《烟花易冷》,为周杰伦先生的歌曲(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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