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绣悲伤到深处痛彻心扉的模样,让惠安长公主看得心下一惊,她一直以为姚锦绣是那种坚强独立的女孩子,她虽然帮陆瑾明去求了这一场赐婚,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姚锦绣并没有那么喜欢陆瑾明,姚锦绣会接受陆瑾明也是因为这是皇上赐婚,容不得她拒绝。但是现在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明明也没有放声痛哭,只是那么无声的落泪,却看得她的心也跟着揪痛不已。
“好孩子,你快别哭了,瑾明他没事儿,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惠安长公主安慰着姚锦绣,也是在安慰自己,“瑾明在福建是遇到了倭寇的刺杀,中了倭寇的埋伏受了伤,但是你放心,他那么厉害,武功那么好,又有那么多的侍卫保护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他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得知陆瑾明中了埋伏受了伤,姚锦绣大脑里嗡地一声响,能半个月不给她传消息,可见这伤肯定伤得不轻。
惠安长公主得到的消息有限,不太确定地道:“我只是收到消息说瑾明受了伤,驸马爷已经进宫里去了解情况了,我们现在着急也没用,耐心等待消息好不好?”
其实在收到陆瑾明受伤的消息的时候,惠安长公主就想跟驸马爷一起进宫去的,可驸马爷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就让她在府中等消息,再加上她确实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坚持跟着去。谁知道驸马爷进了宫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惠安长公主左等右等,越等越着急,眼见着太阳都要下山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姚锦绣即使心中担忧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现在除了等,也只能等,好在已经有人去通知驸马爷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陆瑾明的具体情况了。
等了快半个时辰,驸马爷在得知惠安长公主差点儿小产的消息后,匆匆出宫赶回府中,一下马就直奔主殿,快步飞奔入内殿,看到躺在床上的惠安长公主,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床前,拉着惠安长公主的手关切地道:“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惠安长公主微摇头道:“我没事儿,你从皇上那里打听到小五的具体情况了吗?他好不好,伤得严不严重?”
刚才在宫中听到惠安长公主差一点儿小产了,把驸马爷吓得不得了,骑马赶回来的路上,差一点儿从马上摔下去,现在看惠安长公主的情况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凶险,驸马爷就稍微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惠安长公主见了,忙吩咐人去给驸马爷打水洗脸,管事嬷嬷端了杯温茶过来给驸马爷喝,驸马爷接过去一咕噜喝了个干净,喘了口气才道:“皇上收到消息,福建提督果然跟倭寇有勾结,小五在福建遇到倭寇刺杀,不小心中了倭寇的埋伏手臂受了伤,倭寇的刀上淬了毒,好在及时发现了,跟去的万大夫只想到法子控制住那毒不让其蔓延,可那毒毒性实在猛烈,小五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万大夫没有办法,只好找人把小五中的毒送进宫里,看宫里的御医能不能配出解毒的药来。皇上见我进了宫,就把这件差事交给了我,要我监督御医们,命他们在三天之内把解药制出来。”
“小五他中了毒!”惠安长公主一听这情况差点儿晕过去,她还记得陆瑾明小时候生的那场重病,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中毒,要不是有幸遇到玉和真人,带着陆瑾明离开皇宫到山里去医治休养,陆瑾明可能早就死了,一想到他现在又中了毒,惠安长公主的心跟着揪到了一块儿,陆瑾明小时候疼痛难受的模样一直在她眼前晃,她抓紧了驸马爷的手,眼眶忍不住就红了,“我可怜的孩子。”
当得知陆瑾明是中毒昏迷不醒才没办法给自己写信,姚锦绣就更担心了,手脚发软地坐在凳子上,好半响都使不上力气,她就知道陆瑾明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哪怕再危险的事也都往上冲,她给他说那么多的注意事项他也记不住,她想不担心都不行!
好在姚锦绣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她毕竟是大夫,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担心没有用,只有想办法解毒才行。
姚锦绣站起身来,问驸马爷道:“万大夫把五爷中的毒送回了宫中,驸马爷能带我进宫看一看五爷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吗?”
毒药有千千万万种,要想研制出解药,必须要知道陆瑾明中的毒是哪种毒,只要让随身医疗系统检测一下,相信一定能够配制出解毒的药来。
惠安长公主一下子也反应过来,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连忙附和道:“姚三小姐说得对,姚三小姐的医术那么高明,连我这种御医都说没得治的病都能医好,她肯定也能解了小五中的毒,快带她进宫去看一看那毒药,说不得就能研制出解药来。”
不得不说,惠安长公主确实是对姚锦绣的医术充满了信心,现在这种危急时刻,她能想到的认为最有能力可以依仗的便是姚锦绣了。
姚锦绣当然也是这样想的,能研究一下毒药,就有机会研制出解药,早一天把解药制出来,就能早一天治好陆瑾明。
驸马爷对姚锦绣的印象也特别好,知道她的医术相当精湛,不然惠安长公主也没可能怀孕,他跟惠安长公主一样,都很相信姚锦绣的医术,听了进宫去看毒药的提议后,驸马爷也没有迟疑,立马就道:“好,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这就去安排。”
“拿我的牌子去。”惠安长公主道。
驸马爷的身份跟惠安长公主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惠安长公主让他拿她的牌子进宫会更方便,太医院的人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予方便,即使让皇上知道了,有她在前面顶着,知道是她安排的,皇上也不会怪罪到驸马爷的头上。
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姚锦绣换了一身男子的衣服,打扮成驸马爷屈晋的小厮,跟着他一起进宫去。
毒药就放在乾清宫的一个偏殿里,皇上安排的御医们正围着毒药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稍微胆大一点儿的还试着沾了一点点尝了一下,研究了又研究,一些人说该这么解毒,一些人说该那样解毒,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有理,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正吵得热火朝天,一点儿也不肯相让。
姚锦绣跟着驸马爷屈晋走进偏殿的时候,几个头发胡子花白的御医正吵得面红脖子粗,每个人都辩得极为有道理,说他们这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论证正确而吵架都没有错。
姚锦绣跟在驸马爷屈晋的身后,低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边听几个御医辩毒,一边观察偏殿里的环境,视线扫过去,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上首案几上的孔雀蓝瓶子,瓶子不大,只有大拇指的大小,瓶口插着红色的塞子,有个御医正双手抱胸盯着那瓶子沉思,旁边一个御医则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两个人那出神的模样,说是在研究解药,倒不如说在研究那精致的小瓷瓶,看起来滑稽的很。
姚锦绣趁着大家没注意,悄悄挪了过去,一个一直沉思的御医从姚锦绣身边走过去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同,只剩下那个还望着瓷瓶发呆的年轻御医还站在那儿,姚锦绣先靠过去站了站,见那御医没反应,又往前走了走,等到接近了那瓷瓶,伸手飞快拿起来,拔掉塞子,凑到鼻端闻了闻,气味很平淡,带着一点点香气,无刺激性味道。
随身安装的医疗系统在姚锦绣闻气味的时候就开始运转,医疗系统很快就接受到了毒药的信息,再根据信息快速分析出所含的成分,并根据成分的情况研究出克制毒性的药品。
“你在干什么?”
就在姚锦绣想要把小瓷瓶里的毒药倒一点点出来研究的时候,旁边的御医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奴才站在身边,还随意动手碰装有剧毒的小瓷瓶,立马就出声高喝了一声。
姚锦绣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紧紧抓住了装毒药的小瓷瓶,她差一点儿就吓得失手摔在他脸上了。
姚锦绣扯出个笑容来,打着哈哈道:“我就研究,研究一下。”
那御医盯着姚锦绣看了半响,发现是个眼生的奴才,他来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一想到这小瓷瓶里装着的毒药事关重大,这个眼生的奴才可能是奸细,猛然就高喝了一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想偷毒药,他是奸细。”
“我不是,我不是。”姚锦绣赶忙把手中的小瓷瓶放回案几上去,摆动双手示意他不要喊,忙不迭地朝他解释道:“我没有要偷毒药,我也不是奸细,我只是新来的,啊……”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了,听得动静的御医就已经激动地冲了上来,御医们看起来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几个人动手威力还是不小,七手八脚就把姚锦绣给押了起来。连赶上来想要帮忙的驸马爷屈晋都被御医们给挤到旁边去了。
驸马爷屈晋好容易挤出来,高喝一声,“住手,快住手,你们抓错人了,她是我带来的人!”
驸马爷屈晋带姚锦绣进来的目的是看一看毒药,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院判把毒药拿过来给她看的,可是院判跟旁边的御医辩毒辩得热火朝天,吵得面红耳赤,他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谁知他这里一耽搁,姚锦绣就自己跑上去看了,结果闹出这么一场乌龙来。
有驸马爷屈晋出面来解释,御医们自然放了姚锦绣,只不过这事儿还是让人给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对姚锦绣是早有耳闻,很是好奇她的医术到底有多精湛,就吩咐人过来传话,让驸马爷屈晋把姚锦绣带过去见一见。
且说进宫来之前,姚锦绣根本没有想到会这么一波三折,事先的安排是驸马爷屈晋正好负责监督御医们研制解药,正好可以借助任务之便带她去看一看就好了,看完就把她送出宫去,根本不用惊动其他人,谁知道还是闹成了这样,最后还得去见皇上,她愁得整个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姚锦绣就跟着驸马爷屈晋到了养心殿,见到了这个大周朝的主宰。
姚锦绣跟在驸马爷屈晋的身后,低垂下头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一时间大殿里寂静无声,连根落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一双明黄色的鞋子出现在姚锦绣的视线里,祥云飞龙的图案在眼前晃了晃,只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姚锦绣?”
对于这个名声在外的姚锦绣,皇上是多有耳闻,困扰了惠安长公主多年的病痛就是由她治好的,惠安长公主还出面帮她和陆瑾明求赐婚,可见她确实是有些真本事。
姚锦绣低着头道:“是。”
“你进宫来是为了查看毒药,好尽快研制出解药?”皇上早就把姚锦绣进宫来的目的了解得清清楚楚了,能在这个时候冒险进宫,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如此看来给陆瑾明找的这个王妃还不错。
姚锦绣应声道:“是。”
“那你最快多久能研制出解药?”
“明天。”毒药的数据已经录入到医疗系统里,解药很快就能制出来,有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皇上听她回答得这么干脆还愣了一下,要知道那些御医们吵翻了天,也没有谁敢打包票说三天时间能把解药制出来。她既然敢这么说,可见有她的法子,他不如就考验一下她。
“好,朕就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朕就要见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