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姚启辉去了衙门之后,就被人关在了衙门里,一直不放他回来。跟着大老爷姚启辉去衙门伺候的小厮回来禀告当时的情况,大老爷姚启辉一进衙门,就让户部尚书叫了过去,两个人还没说上话,随后就见一个武将带着一队人马过去,把大老爷姚启辉和户部尚书关在了屋子里,谁去说也不让进,也不肯让他们出来,那武将说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放大老爷姚启辉回来。
大太太谢氏一听,就知道事情严重了,顿时就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心里下意识就想到了一点,大老爷姚启辉会被关起来,肯定跟她父亲谢宽的案子有关,这件事越发的不妙了。
大老爷姚启辉被关在衙门里的消息没有瞒住,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谢氏的耳中,老太太谢氏身体本就不好,听得这消息,心里一着急,差点儿没气得晕过去,抖着手让王妈妈伺候她穿衣梳洗,然后叫了软轿抬她去大太太谢氏的主院。
大太太谢氏正在屋里为了大老爷姚启辉被关起来的事情急得团团转,忽听得老太太谢氏到了,赶紧跑出去迎接。
软轿一路抬着老太太谢氏进到大太太谢氏的屋里,大太太谢氏上前去请安,老太太谢氏不由分说地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管不顾地张嘴就骂,“贱人,都怪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儿子,是你爹连累了我儿子,我怎么就瞎了眼,让他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进门,好事没有干一件,坏事偏就落到了他头上,你这个丧门星,如果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大太太谢氏被老太太谢氏一巴掌打得头脑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老太太谢氏不分青红皂白地臭骂一通,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道:“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媳妇?我可是你的侄女儿。当年是你一心一意做主要把我嫁给大老爷的,我嫁过来这十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伺候你跟大老爷,生怕有半点儿不周到。这么多年来,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因为大老爷出了事儿,就全怪到我的头上,我也承担不起!更何况,母亲你也是从谢家出来的姑娘。我爹虽然不是你的亲兄弟,但也胜过亲兄弟。谢家的荣华富贵,你也没有少享受半分。谢家如今出了事儿,母亲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原本老太太谢氏心里就有火气,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泼辣货,从前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是个只肯占便宜,不肯吃亏的角色,嫁到姚家来之后,更是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脾气是有增无减,只喜欢别人听她发号施令,哪容别人说半句她的不是。现在被大太太谢氏这么一挤兑,更是火冒三丈高,手指向大太太谢氏斥道:“你竟然敢顶撞我,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能顺顺利利嫁到姚家来享福?简直是做梦!你只有被你爹送去上峰家里当小妾的命!你既然嫁进来了,就该乖乖孝顺我,万事都以姚家为重,那都是你应尽的本分!你管家管了十多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你爹自己干的事儿屎尿没擦干净,现在连累到我儿子,我还不能惩治你了,你这个害人精!”
一边骂着,一边随手抄起身边身侧矮几上的茶盅就朝大太太谢氏砸去,大太太谢氏没来得及躲开,被茶盅砸了个正着,额头上裂了个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大太太谢氏手捂住额头,鲜血从她指缝间流出来,滴滴答答落下来,染红了她身前的衣襟,她吓得失声尖叫,“啊——杀人啦杀人啦!”
此时,姚锦慧正好到正院来看大太太谢氏,刚刚好就撞见大太太谢氏被老太太谢氏砸了个头破血流,一时间吓得不得了,慌忙扑上前去,花容失色地抱着大太太谢氏哭着大喊,“娘,娘,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主院里真正是乱成了一团。
锦绣小筑里,当姚锦绣得了消息,一听这婆媳两个居然就这么吵起来还动手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姚锦绣摇了摇头,心里感慨道:“这两人也是奇葩,现在谢家出了事,大老爷姚启辉受了连累,如今是情况不明,生死未卜,这两个人不同舟共济想办法救人,反倒是互相指责对方的不对,还把人给打伤了,这到底是什么奇葩脑回路?”
现在这情况,姚锦绣也不能坐视不理,去主院探望一下受伤的大太太谢氏却也是必要,她便带了珍珠过去。
到了主院,见到一脸憔悴的大太太谢氏,她的头上缠着绷带,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姚锦慧则坐在旁边抽抽噎噎的哭泣,“祖母怎么可以这样狠心,母亲即使受了伤,也可以继续管家。祖母怎么可以把母亲管家的权利交给二婶,母亲一直管得好好的,从来没有出过错,祖母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祖母也太糊涂了,二婶从来没有管过家,她哪里能管好家?”
原来老太太谢氏在砸伤了大太太谢氏之后还不能解气,便以大太太谢氏要养伤为由,把她管家的权利给撸了,直接交给二太太曾氏负责管家。这自然又把大太太谢氏给气得不行,当即两眼一翻就晕倒了过去,现在是醒了过来,可没有了管家的权利,大太太谢氏气得浑身发抖,就跟没有了半条命一样,像条半死不活地鱼似的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念没精打采的样子。
姚锦绣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些话,依然无法理解这几个人的奇葩脑回路,如今姚家正处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大老爷姚启辉还关在衙门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些人不说团结在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共渡难关,反倒是计较着这管家的权利,计算着谁才能从中获利更多?要知道,大老爷姚启辉要是没了,姚家基本也就垮了,拿着那劳什子的管家权又有什么用?能带进棺材里吗?
看到这倒霉催的母女两人,姚锦绣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想到还关在衙门里的大老爷姚启辉,又觉得大老爷姚启辉好可怜,联想到姚家即将到来的危机,心里又变得格外沉重。
姚锦绣走上前去,心里虽然对大太太谢氏不太认同,但面上还是露出些关切的表情,“母亲,你好生休养着,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没事儿的。”
大太太谢氏此时烦心极了,她的父亲谢宽出了事,大老爷姚启辉也受了牵连,老太太谢氏也不再待见她了,还把她管家的权利给撸了,此刻对上来看望她的姚锦绣,她也只觉得她是来看笑话的,根本没有半分好气,恶狠狠地瞪了姚锦绣一眼,毫不留情地道:“滚!滚远点儿,我不想见到你!别想着来看我的笑话!我就算是受了伤,落魄了,照样能收拾你!”
都这种情况了还想着收拾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收拾谁?姚锦绣知道大老太太谢氏心里有气没处发,逮着谁就是谁,也不想跟她这个蛇精病置气,淡淡地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大太太谢氏不耐烦看到她姚锦绣,她姚锦绣还不耐烦伺候她呢!反正关心的话已经表达了,姚锦绣朝大太太谢氏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前后所待的时间,总共也没有超过一刻钟。
二院里,相对于倒霉透顶的大太太谢氏而言,那二太太曾氏则是喜上眉梢欢喜非常了,那痛快舒畅的感觉,就跟坐在家中什么也没干,忽然被从天而降的巨大财富砸到了头上,一下子从穷困潦倒的下等人,一跃成为让人羡慕的人上人,真是不要太爽。
姚锦莲也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哈哈,被姚锦慧压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终于不用再看大太太谢氏和姚锦慧的脸色,终于不用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而是堂堂正正当家作主了。现在整个姚家都是她的母亲负责掌管,她以后也可以底气十足地管教那些下人,再也没有人敢跟她阳奉阴违。
姚锦莲觉得她的运气真是好极了,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好像就是从去报恩寺祈福那天开始的,菩萨终于听到她的祈求,为她开了眼。噢,那天还遇到了六皇子陆瑾平。陆瑾平对她温柔又体贴,是真正的喜欢她呢!陆瑾平的身份尊贵,配她也绰绰有余,要是能嫁给他就更好了!想着陆瑾平潇洒多情的样子,姚锦莲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浮起笑容来。从这么看起来,她是真的要翻身了。
姚府正处在风雨飘摇的时刻,姚家众人却是心思各异,各有打算。然而,当大厦将要倾塌的时候,风雨只会来得更加的迅猛。
真正暴风雨降临的那一天,来得非常的快而迅速,姚家众人是一丝预先的反应也没有,就被突然发生的事惊呆了,其中也包括姚锦绣。
那天一大早,姚家人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醒过来,姚家的大门就被陆瑾明带来的一大队官兵撞开,官兵拿着搜查的公文径直闯入府中,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搜查,连丁点儿角落都不肯放过。
当姚锦绣看到一脸严肃的陆瑾明领着一群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官兵闯进锦绣小筑,看着他们一个个举着刀枪,在锦绣小筑里到处翻箱倒柜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还清楚的记得陆瑾明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亲自领着人闯进姚府来搜查,那难受的感觉就像她的脑袋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脑海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