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你没事吧?”王润珠紧张地看着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姚锦绣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呼,挣脱开王润珠的手,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王润珠更是紧张万分,着急地道:“锦绣,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好难看,别吓我。”
“我……”姚锦绣抬起头来,视线对上王润珠焦急的脸,好半响之后脑海里才渐渐恢复清明,待认出了眼前的人,她又看了一眼站在王润珠身后的王润昭。
脑海里一个声音不断回响,不是他,不是李明昭,这里不是现代了,这里是古代,李明昭没了,她也穿越了……
“你怎么哭了?”王润珠拿出帕子来给姚锦绣擦眼泪,“你别哭啊……”
“我……”姚锦绣再看了一遍王润昭,再确认了一遍,才稳定下情绪道:“我……没有哭,只是眼睛里忽然进了东西……”她飞快地低下头,抽出帕子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勉强笑一笑,道:“刚才是我失礼了,不好意思。我觉得有些累,想先回去了。”
王润珠有些不放心,“……要不你先在我家休息一下……”
姚锦绣打断她的话道:“不用了,你娘还生着病,王大人又出了事,家里还有好多事需要你去处理,你就不要费心来照顾我了,你好好照顾你娘,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就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那,那好吧。”王家此时情况也不好,王润珠见姚锦绣执意要走,也就没有再勉强她,便把她送到大门外,见她上了马车才回去照顾王夫人。
姚锦绣上了马车,刚跨进车厢,脚下就是一软,身体重重地摔倒在了车厢里,身后的珍珠忙要跟进去扶她,却被姚锦绣拦住了。姚锦绣趴着没有动,头也不回地喝止道:“别进来!”
珍珠顿时手足无措地愣在外面,听到这话没敢进去,只低声关切地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人回答她,珍珠不敢进去,只能背靠在车厢边上坐在了门口,她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姚锦绣趴在那里好久都没有起来,双肩隐隐抖动,嘴咬着帕子,隐隐约约有哭泣的声音传出来。
哭声一直萦绕在珍珠的耳边,哭得她的整颗心都楸了起来,那压抑的低低的哭泣声,像是有无数的悲伤和痛苦如滔滔江水一样源源不断流泻出来,让她都忍不住跟着悲伤难过起来。
珍珠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安慰姚锦绣一番,可是姚锦绣又说过不准她进去,她左右为难,只好在门口守着她,陪着她。
秦王府立,陆瑾明也收到了王大人落水失踪的消息,两个幕僚叶先生和张先生也第一时间赶到秦王府,进门看到陆瑾明深锁眉头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一脸凝重,两个人都不敢打扰他,等了片刻见陆瑾明抬眼看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给陆瑾明行礼。
陆瑾明招手让他们坐下,“坐吧。”
叶先生和张先生便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下来,听得陆瑾明问,“想来你们也已经得知王大人落水失踪的事情了。”
“我们两人也正是为了此事赶过来的。”叶先生紧蹙着眉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吓了一条,陆瑾明把身边最得力的两个暗卫都派出去了,居然还会出这种事。
陆瑾明脸色低沉,想起前一世王大人去两淮查盐运也是九死一生,这一世他有所预见,早早派了影月和风藏两个暗卫暗中保护他,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看来王大人此行还真的跟前一世一样是波折重重历经艰险,好在前一世王大人最后还是活着平安归来,这一世应该也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才对,只是不知道他的重生会不会改变其中的某些地方,毕竟王大人是比前一世提前了两年去两淮查盐运。
想到这儿,陆瑾明问张先生,“二皇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张先生摇了一下头道:“暂时还没有。估计二皇子也在等情况,是想看皇上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他一向都喜欢迎逢皇上的意思。”
陆瑾明脸色更不好,“宫里倒是有消息传出来,大概再过半个时辰二皇子就能得到消息,皇上有意再派人手去两淮,大约是会在禁卫军里派两百人过去找寻王大人的下落。”
叶先生道:“这是好事,禁卫军都是皇上的心腹,皇上会派两百禁卫军去两淮找寻王大人的下落,证明皇上也察觉出这件事里面的蹊跷,更下定了决心查清楚两淮的盐运。”
张先生则持谨慎态度,“也许皇上派禁卫军出去,只是以找寻王大人的下落为借口,实则是为了去查清楚两淮的盐运,那么王大人的下落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话往严重了说,其实是皇上已经把王大人当做了弃子,或者说已经相信王大人是凶多吉少了。这就没有了花费许多的人力物力去找寻一个死人的必要,而是派出让自己更信任的亲卫去接手王大人所经办的事务,或许能更快的查出个结果来,这便是皇上所做出的打算。还能断了不少想从这件事里捞功劳的人的念想。
“圣心难测。”陆瑾明低低叹息一声,他很清楚他的父皇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拿眼看向张先生,“王家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张先生道:“王夫人好像病倒了,好在及时救了回来,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王家公子王润昭在安排家里的事情,说是想要马上带着人手去两淮找寻王大人。”
陆瑾明马上道:“你赶快通知他叔叔王盛去把王润昭拦住,别让他出京城,就在家里好生呆着听消息,哪里也不许去。不能王大人出了事,他也跟着跑去两淮,万一跟着出了个意外,我还真是对不住他们王家。”
张先生和王润昭的隔房叔叔王盛多有来往,两人的关系密切,张先生常常帮王盛出些生意上的主意,王盛常把张先生当做自己的智囊,对他多有依仗,这也是张先生在外面行走的身份之一。
听了陆瑾明的话,张先生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忙站起身告辞,“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屋子里剩下陆瑾明和叶先生两人,陆瑾明又给叶先生吩咐了一些事情,“出了这样的事情,先生以为张大学士会怎么做?”
叶先生道:“我以为以张大学士的个性,以明面上来说,他会在朝堂上力劝皇上大力寻找王大人的下落,不管王大人找得回来还是找不回来,他都会求皇上好生安抚一下王家,给上一笔丰厚的抚恤,以安慰为国效力的众臣子之心。至于在背后,他可能不会有什么动作,然而他下面的人会不会有动作那就不一定了。那户部尚书前一天不是刚去过四皇子府上么?”
陆瑾明便和叶先生又商量了一番对策,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叶先生才告辞离开。
在叶先生走后,陆瑾明提笔写信,一盏茶之后,他把信写好并用火漆把信封上,对着虚空唤了一声,一个身影凭空跳了出来,无声无息跪倒他的面前。他走上前去,把信交给那名暗卫,吩咐道:“把信交到影月或风藏的手上,告诉他们必须赶在朝廷的人马之前找到王大人,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找听风阁的人帮忙,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是。”暗卫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把封好的信塞进黑色夜行衣里,往后退出几步,身形隐入黑暗里,很快就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且说姚锦绣回到姚家之后,径直就回去了锦绣小筑,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珍珠和翡翠都不让进,晚膳也没有吃,就这么一直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翡翠担心得很,把珍珠拉到一边去问,“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回来怎么就这样了?”
珍珠也是心焦得很,满心担忧,“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三小姐和王家小姐开始的时候都好好的,两个人相处得很愉快,后来王家的管事回来禀告说出外办差的王大人出了意外,失足落水下落不明,王夫人就急得晕了过去,一家子人急得团团转,眼见王夫人要没救了,三小姐就说她会医术,过去给王夫人诊治……”
“是没把王夫人救过来吗?”翡翠急忙问道。
“没有没有。”珍珠连忙道:“王夫人后来醒过来了。”
翡翠道:“那三小姐怎么会这样?”
珍珠皱着眉头回忆当时的情形,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小姐进内室里去给王夫人诊治的时候没有让我跟进去,房间里只留了她和王小姐……后来王夫人醒了过来,王家大公子请了大夫进去给王夫人诊断,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三小姐就出来了,然后三小姐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王家大公子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翡翠猜测道。
珍珠的眉头皱得更深,“应该不会吧,内室里也有旁人,何况那个时候王夫人都已经醒了过来,王大公子应该感谢三小姐才对……”
这里珍珠的话才刚说完,姚锦绣的房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姚锦绣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珍珠和翡翠见了,赶忙迎了上去。
“三小姐,你还好吧?”
“三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姚锦绣抬起头来,视线从珍珠和翡翠担忧的脸上滑过,扯动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儿,让你们担心了。珍珠,你让丫鬟打些水来给我洗漱。翡翠,你去叫丫鬟来给我摆膳,我饿了,要吃饭。”
对,吃饱了饭,打起精神,才能应付好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