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绣接受了惠安长公主的好意,带着万嬷嬷和范嬷嬷回了姚府。出于尊重,姚锦绣还是去给大太太谢氏禀告了一声,告诉她两个嬷嬷是来帮她处理婚礼相关事宜的。大太太谢氏见两个嬷嬷进退有度,挑不出半点错来,让她想找茬也找不出来,只在心里恨恨地想姚锦绣真是好命,她本来还想着成亲的日子定得这么急,她就可以故意借着此事拿捏姚锦绣,向她讨要些好处,谁叫她那么有钱了。可是惠安长公主竟然派了两个精明的老嬷嬷给她,生生坏了她的打算,真是可恶!
万嬷嬷和范嬷嬷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行事规矩都谨慎无可挑剔,眼睛也毒,锦绣小筑里的人,两个人看了几天就知道谁可当用,谁不可用,哪些人可以一起跟着姚锦绣去秦王府,很快就帮姚锦绣把人手挑选好了。
珍珠和翡翠两个大丫鬟自然是在其中的,另外万嬷嬷和范嬷嬷又挑选了四个小丫鬟,司琴、知书、钰棋、墨画,名字都是两个嬷嬷重新给改的。一改感觉都不同了,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要知道四个小丫鬟里有两个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的啊!
两个嬷嬷把司琴、知书、钰棋、墨画带过来见姚锦绣,其中墨画长得最漂亮,不过才十三岁出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肤白貌美,身段婀娜,很是吸引人的目光。知书则是稍微读过一些书的,字也写得过得去,行动坐立也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
这四个丫鬟会带到姚锦绣面前来,已经是被两个嬷嬷调教过的了,姚锦绣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虽然明白两个嬷嬷这么做都是出自于好意,想要事先准备防范于未然。但姚锦绣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她和陆瑾明以后会走到那一步,需要用这些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的话,她宁可选择不爱。
“好了,我已经见过了,你们下去吧。”姚锦绣摆摆手让四个丫鬟退了下去。
两个嬷嬷自然也看出了姚锦绣的不乐意,万嬷嬷上前一步道:“说句三小姐不爱听的话,这四个丫鬟怎么说也是从你身边的下人里挑出来的人,好不好用过就知道,长得好看点儿,有点小才气,那都不算什么,只要三小姐愿意,她们就可以在你身边一直伺候着,如果三小姐不喜欢了,打发出去就好了,总比其他人安排些不知根底的人过来要好。”
万嬷嬷这是在告诉姚锦绣,哪怕她不准备,也会有人给准备好,这些事并不是她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自己心里还是要有个数,放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比不知来路的人要好,进了王府,日子比在姚府里复杂得多,宫里宫外多少只眼睛看着,哪怕她再不喜欢,有些事也要受着,还要慢慢接受,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
虽然姚锦绣不是很认可万嬷嬷说的话,可也明白她是为了她好,想想淳亲王妃,不管淳亲王对她有多好,她生病的时候,府里一样纳了好几个侧妃姨娘小妾,这大约是男人的孽根****,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只是先把四个丫鬟放在身边,用不用得上还两说,她现在就开始担心将来的事也没必要,自己愁坏了自己。再说,男人要是要变心,即使没有这四个丫鬟,也会有其他的女人,她还能防得住吗?如此想着,姚锦绣也就没那么纠结了。
姚锦绣毕竟是要嫁给陆瑾明做王妃的,皇家规矩多,两个嬷嬷每日都会给她讲各种规矩,连她走路吃饭都一并重新纠正了一遍,每天守着姚锦绣练习两个时辰,没练好还要重来,姚锦绣也是累得够呛。
不过有她们的指导也好,姚锦绣几日下来就进步了不少,已经初见一些王妃的架势了,有模有样,很不错。
嫁妆等物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在两个嬷嬷的打理下,所有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那一日到来。
这天姚锦绣还屋子里绣荷包,姚锦睿从书院里回来,路过食味斋的时候,专门去拿了几样姚锦绣最爱吃的糕点,到了家径直就到了锦绣小筑,送来给姚锦绣。
“再忙什么?”姚锦睿把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凑过头去看姚锦绣手里的荷包,那绣得一般的鸡一样的动物应该是鸳鸯吧,因为好像绣了水波的样子。
姚锦绣慌忙把手中的荷包藏起来,抬头对着姚锦睿露齿一笑,“没有,没有,没忙什么。二哥,你进来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姚锦睿用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自己做什么不好给我看啊,还叫人要通传,我真让人通传了,就看不到你的杰作了,别以为你现在藏起来我就没看见了,你那荷包上绣的什么呀?鸡不是鸡,鸟不是鸟的,看起来很怪!”
“二哥!”姚锦绣受不了地叫了一声,要知道那荷包她可是绣了好几天了,手指都戳了好几个针眼了,不就是想绣一个鸳鸯的荷包嘛,怎么就那么难了,明明都已经尽量往鸳鸯绣了,可看起来就像是鸡,其他都很好,就是这针线活做不好,那能怪她么,她也不想啊!
姚锦睿呵呵一笑,见姚锦绣不悦的嘟起了嘴巴,忙好言好语地哄她,“不说了,不说了,我带了食味斋的糕点回来,吃一些吧。”
姚锦绣瞥了他一眼,姚锦睿手里捧着糕点盒子推到她的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姚锦绣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看在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两兄妹坐下来一起喝茶吃糕点,姚锦睿看到房间里到处都是大红色的嫁妆物什,一时感慨,“以前你就这么大一点儿。”姚锦睿比划了一下大小,鼻子忍不住发酸,他手了手揉了一下鼻子,扯出个笑容来,对姚锦绣道:“你现在居然都长这么大了,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姚锦绣也被他的话说得伤感了,放下手中的糕点,默默看着姚锦睿,这是她的哥哥,她的亲人。
“二哥,我就算嫁人了,也能回来姚家看你啊,你也可以去秦王府来看我,反正也不远。”姚锦绣笑着道。
姚锦睿感叹一句,“嫁了人始终都不一样了。”
姚锦绣忙不迭地道:“一样一样,我就算嫁了人,依然是你妹妹,你最好的妹妹,这一点儿永远都不会改变。”
姚锦睿便笑了起来,有这个好妹妹,他还有什么好想的呢,他伸手摸摸姚锦绣的头,“只要你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我会的。”一股暖流流过姚锦绣的心脏,她看着姚锦睿道:“二哥也要幸福。”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对的人。
“傻丫头。”姚锦睿又揉了一把姚锦绣的脑袋。
气氛暖暖,两兄妹相处得很融洽,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连在屋外也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酉时中的时候,姚锦绣在花园里采了一束花回去,修剪了多余的花枝,让珍珠找了个花瓶插起来。
“好看吗?”姚锦绣拍拍手,笑着问珍珠。
珍珠点头,“好看,三小姐插花的手艺很不错。”
这时翡翠撩开帘子快步走进来,神色有些匆忙,急切地道:“三小姐,惠安长公主要生了,已经发作了一个时辰了,现在还没生下来,屈驸马不放心,叫了屈管事过来接你。”
生孩子是大事,惠安长公主怀着一胎不容易,又是高龄产妇,姚锦绣忙道:“那赶紧走。”
于是,姚锦绣简单收拾了一下,让珍珠拿了她的药箱,登上马车一路赶去惠安长公主府。
屈管事领着姚锦绣到了产房外,就见屈驸马在产房外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向屋内,只是隔着帘子,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看不到,这让他更是不安。
姚锦绣上前去给他行礼,屈驸马连忙让她起身,着急地道:“你来了就好了,长公主进去都一两个时辰了,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生下来,你快进去看看。”
“驸马别急,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从发作阵痛到生产,几个时辰还是有的,我这就去看看,驸马安心。”
姚锦绣转身进了产房,就听到接生婆在吩咐丫鬟,“快,快去端热水来,热水不能断。”
丫鬟端着一盆血水过来,见到姚锦绣,想要问好,姚锦绣摆摆手,侧身到一边,让丫鬟先过去。
惠安长公主满头大汗躺在产床上,接生婆还在鼓励她放松,不要紧张,先积攒力气,她叫她用力的时候再用力。
“锦绣。”惠安长公主偏头朝姚锦绣伸出手去,姚锦绣上前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笃定的微笑,坚定地对她道:“长公主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小世子的,不要担心。”
“啊——”肚子猛然一痛,惠安长公主受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等阵痛过去,惠安长公主额头上又有新的汗水渗出来,姚锦绣拿帕子帮她擦了擦,“长公主,现在还不到生的时候,肚子痛一定要忍住,要保存体力。”
“好。”惠安长公主虚弱地应了一声。
姚锦绣转头去问接生婆,“宫口开了几指了?”
接生婆愣了一下,才明白姚锦绣说的是什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七指。”
“才七指,还不够,还要再等等。”姚锦绣镇定地对惠安长公主道:“长公主,我现在要扶你起来在屋里走动,这样才能让宫口开得更快一些。”
接生婆听到姚锦绣的话,赶忙跳出来阻止,“你说什么,扶长公主起来?长公主现在都那么疼了,你还要她起来走动,这不成吧。”她来给长公主接生,不求别的,只求母子平安,不想太过折腾。
姚锦绣不理会她,只征求惠安长公主的意见,“长公主,你愿意起来走动一下吗?”
惠安长公主对上姚锦绣坚定的神色,她知道她的医术高明,不可能会害她的,她便猛地一点头,“好,扶我起来。”
姚锦绣忙叫了一个婆子过来和她一起扶着惠安长公主在屋子里走动,宫缩的时候痛得厉害,惠安长公主几乎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姚锦绣的身上,痛的时候也竭力忍住不出声。扶着惠安长公主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惠安长公主已经是满头大汗。姚锦绣看差不多了,才把她扶会床上去躺下。
“你再看看宫口开没有?”姚锦绣对接生婆道。
接生婆看了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开了开了,差不多全打开了,孩子要出来了!”
“用力,用力,长公主用力……”
长久之后,“哇!”地一声,嘹亮的孩子啼哭声划破房顶上空,孩子终于顺利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