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M大,教室里,人满为患,还有不少不是本班的人,大多是女生,在教室的最角落,安静的坐着一个女生,与齐齐向前排挤的众人,形成鲜明反差。面容平凡,长发总是随意挽在脑后,这样一张平凡的脸,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向儿,为什么不做到前面去啊,中间也行啊。”一旁的的女生问道。
“呵呵,这有太阳吗。”回了句话,被称为向儿的人低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教室里的其他人,仿佛与她无关。
“你呀!”
“你可以做到前面去,不必陪我的。”
“我可抢不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倒不如陪着你。”
“随你喜欢爱恋。”女生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人,又低头,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下课铃想起,女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从后门离开,讲台上人群中的人眼跟随着女生的身影,有些不解,有些探究。从最初的上课,就注意到她,一直坐在教室里离讲台最远的角落,兀自沉溺自己的世界,不自觉,就引起了他的兴趣,还有她身上隐约散发出的熟悉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不安,这些日子又重复的做着那个梦——穿着婚纱的向离,一步步向他走来,鲜红的地毯,然后纯白的婚纱被血染红,眼前白光一闪,便什么也没有了。
向离明明消失了五年,五年前的那枚子弹没有要了他的命,当他醒来的时候,人在澳大利亚,身边只有一个照顾他的仆人。一天后,他看到的是爷爷,告诉他的第一句只有,他已经死了。
呵!多么讽刺的一件事,他人依旧好好的活在这,怎么就死了?除此之外的另一个消息就是向离结婚了,怀孕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向离结婚的消息,什么他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那个人选择了舍弃他们的感情,他死了或许更好些。
没有深究些什么?死了就死了吧!用另一个身份回到了中国,完全隔绝了她的消息,其实很简单,陌生人,陌生地,谁也不知道你是谁,回到中国,已是那件事后的两年,什么都随时间烟消云散了,谁会故意提起与自己无关的人呢?转眼三年过去,努力的忘记那些事,却记得越清晰,那张脸总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却不是穿着婚纱扑入别人怀中,而是一身血染的婚纱走向他,是他多想吧。
“老师,老师。”看着发呆中的江云矢,一旁的女生拉了下他。
“额,有什么事?”
“没什么,不过老师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吗?应该是最近没怎么睡好吧。”
“这样啊,那老师你要注意睡眠啊。”
“嗯,好,我会注意的。”说完,江云矢急步离开。大部队离开,教学楼又护肤寂静,隐在柱子后的人,现出身来,平凡的面容,淡漠的表情,眼中看向出口,写不尽的哀伤。
“妈。”
“你个小子,明目张胆的叫我妈?”
“切,有什么关系啊,又没人,再说我本来就要叫你妈的。”莫墨回道。
“好吧,怎么来找我,有什么状况了吗?”
“这倒没有,只不过就是想拍你了。”说着,莫墨拿出了手中的家庭摄像机。
“好了,别闹。”
“好吧,说正事,他们知道你回国的消息了,都已经到了M市了。”
“这样啊,你替我去和他们见个面,帮我打发他们回去。”
“他们是能随便打发的了的人吗?”
“放心啦,也没那么难打发。”
“有没有人说过,当你的儿子实际上很苦逼。”
“你是第一个。”向离回道,提脚欲离开,却突然顿住,眼盯着不远处的柱子,冷冷的说道:“出来吧。”
一个纤弱的身影出现在向离面前。
“是你!”
“对不起,我只是想到有东西没拿。所以,我就——”柳倩说完,冲进教室,拿了什么东西,跑远。
“她,没关系吧?”
“有关系又如何,随他去吧,总会有人发现的。”
“那好,你自己小心。”
“自然。”说完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宿舍里,向离推开门,房内的柳倩瑟缩了下,却没有太多表示,只从那泛白的指甲可以看出她的紧张。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解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替我保密。”自然的语气,一如往常在聊天一般。
“好。”良久,坐在椅子上的人才回了一个字。
“谢谢。”
“不用谢,不过我希望你最后可以告诉我真相。”
“放心,你会知道的。”
说完,向离的眼望向窗外——多久了,多久没有见到他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这张脸,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曾经以为,它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它早随着那一声枪响离开了。但几个月前,莫墨带了的消息却是他还活着——
几月的调查,几月的准备,终于见到魂牵梦萦的人,他浑身的气息,不再是冷冽,透着儒雅,温润淡雅。她要去了解他选择销声匿迹的真正原因,谁说的她都不信,她要自己去找寻。
“向儿,向儿,向儿——”
“嗯,怎么了?”
“不是,就是,你的电话响了很久了。”
“谢谢了。”说完接起电话,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
“向离你个混蛋,玩失踪完了五年,还知道回来啊?”
“许若,你淡定点。”
“别以为,自己签了那啥股权让渡书,我们就会承认,告诉你,那些东西都没用,我早就烧掉了,我不屑你的施舍。”
“我知道,我知道。”
“当了这么多年撒手掌柜,也该回来了。”周梦织的声音在听筒中想起,一如往常柔柔的嗓音。
“好啦!你个丫头也该回来了,明明是你的设计作品,却我来享受它们带来的荣誉。”
“哈哈哈,肖月啊,你忘了,蝶舞本就一体的,分什么你我。”
“那你还给我消失了五年。”说着,肖月的语气戴上了哭腔。
“别别别,肖月,你别哭,我可不想遭萧思的念叨。”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挖地三尺也得把你刨出来。”出声的是孟琪。
“孟琪吗?我都快听不出你的声音了。”
“那我的呢?”语气中带着若是不猜出来就要她好看。
“季襄。”
“不错呀,一逃就能逃到我们找不着的地方。”
“呵呵,不要这样吗?人家可是海外漂泊了五年才归国啊,不要集体攻击我好不好。对了,唯世呢?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他去找他家那位了,某个学你带着孩子逃跑的女人。”
“呀!那匹狼,也有人驯服的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不知是哪几人异口同声道。
“好吧,对了,我儿子呢?”
“你儿子?”某几个人装傻中。
“不用装了,这电话是我儿子的,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他在哪。”
“他啊,一边凉快着呢!”
“我说你们也见到我了,该回去干吗就干吗去吧,江云矢在的地方,江家人一定在附近,要是坏了我的事,哼——”
“看,那丫头会耍狠了。”季襄调笑道。
“好了,别闹了,我完事后回去找你的。”
“说好了,可别食言啊。”
“放心吧,可以回去了吗?”
“那好,接风宴我们就给你推后了。”
“说好了。”
“说好了。”
挂上电话,向离看着手机笑得格外灿烂,人生的知己几人,无憾。
一连几日,江云矢脑子里尽是挥不去的互相交替着的向离和班上一个女生的脸,怎么也挥之不去,总神奇的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两个全然搭不上边,没有缘由的在脑中盘旋着。漫无目的的闲逛,看着一家新开的酒吧霓虹装饰着的名字——茧!
呵,昔日某人的基地就叫这个名字,那个同名的地方的规模,也不是这里能比的。“茧”吗?破茧成蝶?他倒认为是作茧自缚。在那个同名的地方,他亲手织了一个茧,没有挣脱,狠狠把他束缚在里面。
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没有什么所谓的特色,灯红酒绿,男欢女爱,那对对的男女眼中氤氲着不是酒意,就是色心。转身欲走,却被舞台上的一个人抓住了眼。
长发随意披散,黑色的衣装,透着冷艳,全然不输她周遭的几个英俊的的男人,抱着吉他,发遮了半边脸,玩味的笑容。
调整了下话筒的位置,极带着律动感的旋律,舞池中的人,尽情的扭动着他们的身躯,而江云矢望着台上的人,愣在原地,那声音实在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