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这些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脑中混乱不堪。正想间,姑姑来了——太平公主。
她从门中进来,我便说道,姑姑您真是迅捷无比啊。
姑姑脸色挂着玩味的笑容道,难道你不迅捷?
姑姑果然手下能人无数。我也惊叹道。
自从蛛网公布了取你首级的任务后,你倒是玩的巧,反倒杀了蛛网第六殿主蝉凰,真是好棋好棋!姑姑拍掌说道。
我微笑的看着姑姑道,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不多,也就大概了解了下,蝉凰竟也是,潜伏在你身边那么久,最后就编出一个谎言来欺骗一个无知少女,以此来谋杀你,莫不真是老了不中用?姑姑摇头道。
呵呵,这些消息她从哪得到的?心中不禁疑惑。
中宗也是,这么些年的屈辱换做来的天下全都做了他人衣裳,现在倒好,自己也被当做衣裳丢掉了。姑姑一脸嘲讽的表情。
我接口道,也怪人的性格,倘若他不是那么优柔寡断,念情旧意,能如此惨死吗?人有时候,还得心狠点,你说是吧姑姑?
哼,也怪那蝉凰只是蛛网第六殿主,倘若是蛛网第三殿主,恐怕你也不在人世了吧?
话不能这样说,姑姑,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别老是咒我啊。我死了你也没有好处的。我眨了眨眼睛。
我在说实话,若是韦氏给你埋下这蛛网第六殿主的陷阱,恐怕你也活不下去吧?姑姑同样给我挑了挑眉头。
她就算把蛛网所有人搬来也未必耐我何。我对姑姑打着马虎眼。
呃,姑姑看着我的眼睛,好像从中看到了一种叫危险的东西。
咳咳,小心风大说话闪了舌头。姑姑一脸鄙视的样子对我说,蛛网传承的年代已不是我们可以追究的,连武则天都无法窥探其中的神秘,你怎敢撂下一句‘他就算把蛛网所有人搬来也未必耐我何’?
哈哈,不说这个了,谈谈姑姑您现在的想法吧。我绕开这个话题。
姑姑依旧一副鄙视的模样看着我道,是时候动手了吧?
姑姑这是担心韦皇后做第二个武则天吧?我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不料姑姑却笑道,难道你不担心?
哈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明白姑姑你心中所想的。
哦?是吗?说来听听,姑姑挂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我。
韦皇后敢动手毒害自己的亲夫,而且是当今天子,她自然有打算。有了一个武则天,也就有第二个武则天,你说是吗,姑姑?我诱惑道。其实我的诱惑很简单,就是给姑姑提醒,她也能成为像她母亲武则天那样的女皇。
姑姑不着痕迹的吞咽了下口水,果然姑姑心动不已,恐怕她也有过此想法吧!
暂且不说谁做皇帝,先把眼前的做好如何?姑姑道抛出目的道。
御林军八千人等正在待命,我直接说出了我的兵力。
万余人足以,姑姑眼中闪烁着光芒。
兵戈铁马,我和姑姑一身戎装,率领了这万人大军,包围了皇宫。
我们的士兵无往不利,韦皇后一派人马早已失了军心,多半纷纷而降。
杀戮,呐喊,鲜血纷挠着众人的心魄。天空阴暗的有许诡异,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血流成河般的环境印证着‘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我举着长剑,指天而啸,唐隆政变,吾众功成!
黄昏,我站在大殿当中,军士们收拾着残局。我望着门外的天空,乌云好像快要压到整个大地上,狂风越来越大。鲜血染红了我的长袍,胸前的血迹点点落落,长袍随风飘动,勾画出一幅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画面。
风,拼命的在炫耀它的威力,仿佛天下万物都能被它摧毁。可不管它力量有多大,始终不能吹散血腥的味道,不能吹散这萧肃。
轰隆一声,乌云密布天空的面貌清晰的展现在我面前。
“是龙,是龙,快看,是龙……。”底下的士兵喧闹的看着天空的乌云,然后臣服在我脚下:“吾等誓死效忠殿下”。我看着天空,心里默默地想:是龙吗?还是只是乌云?轰隆,闪电使地上的血液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风吼云狂,血染遍地。
千万之皇,夺与之位。
前螳后雀,身陷茫迷。
凄凄临夜,悲兮悲凄。
电闪雷鸣,苦心孤诣。
不觉生死,终为空思。
韦皇后临死时,看着我,一直在笑,笑的那么妩媚,笑的那么凄凉,笑的那么残忍。
她说,我还是败了。
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和中宗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善良解人,他温柔体贴。
而如今,这情义竟也没有挡住权利的残忍,被打碎的情义,亦如绽放开的血花,凄凉且无奈。
一往相扶暖自知,相抵而过半生缘,却似流水覆难收。我是当今大唐天子,唐中宗。
自从我被武则天废为庐陵王后,就被贬出了长安,前后软禁到了均州,房州两地。
这14年来,我惶恐度日,尝尽了世态炎凉。失去了帝位的我,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
在均州的时候,我不适应这一切,几乎没有人关心过我生活的来源,没人来为我侍寝,所有侍卫离我而去。那时候,我经常坐在房前那块石板上,看着远方的大山,入迷般的回忆,回忆称帝时的辉煌,回忆过去的荣华富贵,现在,看着远方的大山,偶尔还是会惊醒,这时我才醒悟,我早已没了一切。
所幸天不负我,我最疼爱的人儿她还在我身边。夜晚没了侍女的执灯,却有韦氏的搀扶,没了边境进贡而来的蚕丝绒被,却有更加温暖的怀抱。我抱着她,对她说道,一朝见天日,誓不相禁忌。我对她的爱,用一切放纵也不为过。
那时候,武则天的使臣来我们这里,他们总会坐在大厅之上,而我和妻子总会站着听他们讲话,否则,便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我所挂着的官衔,甚至不如平民百姓所有的权利。
使臣对我说道,李显,你会奏乐吗?
大人,我不会。我回答到。
那你会跳舞吗?
大人,我也不会。
那你能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
养条狗都比你有用吧?哈哈,使臣对着身边的人笑道。
我弯着腰,忍住了眼眶中闪烁的东西。
来人,上菜。使臣对着他带来人的下令到,我这里早没了任何下人。
不一会,桌上摆满了菜品,使臣们围坐在桌边,推杯换盏,享受着美味。而我和妻子便像个下人一般站在旁边,看着桌上的菜品,暗自吞咽口水,已经多长时间没见过这些美味了。
突然的,一个使臣开口道,李显,为何不上桌?
我不敢相信他会让我上桌,这可能吗?事实证明,他们绝不会让我如此身份卑微的人和他们一起进食。
他继续说道,哦,忘了,你的狗盆还没拿上来!然后转过头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把狗盆取来!
我已无力去挣扎反抗,默默的看着他们狐假虎威。不一会,狗盆拿上来了,刚才说话的使臣扔了几块骨头到盆里,对我说道,拿去用餐吧,哈哈。随即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我和妻子抬起狗盆躬身道,谢大人,小人告退。然后同妻子离开了大厅。
到了睡房,我抱着妻子坐在床边,看着刚端进来的狗盆,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