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那些富商看到宁开源成了这副样子,心里倒更加七上八下了,一时间都呆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凌渊虹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道:“宁开源用劣质沙石修建堤坝,直接造成了这一次水灾的发生,毁了数万百姓的家园,至数千百姓淹死于水中,罪不可絮,来人,将他拖下去,择日处斩。将宁府抄家,所有家财尽充国库,即刻执行。”
那些富商原本以为宁开源有乔相这个后台在,就算是犯了事,凌渊虹也要给乔相几分面子,却没有料到凌渊虹竟直接问斩。
而坐在凌渊虹身边的乔慕雪却一言不发,似乎很支持凌渊虹的决定。
那些富商顿时更加不安了,凌渊虹却又道:“朱由贵,水灾之后,你屯积米粮,欲坐地起价,扰乱了荣阳米价,险些就惹出动乱,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名唤朱由贵的是这一次富商之中唯一的一个米商,他家里世代都是做米的生意,这一次大水,他闻到商机,在凌渊虹没来之前,他屯积大米,坐地起价。
卫长生极力压制米价,却一直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凌渊虹带着米粮来到荣阳之后,朱由贵的米价才又降了下来。
朱由贵狡辩道:“草民只是做生意罢了,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草民只是顺应物价罢了,并没有任何错处。”
“物以稀为贵是吧!”凌渊虹淡淡一笑道:“本王瞧着你也这样子也长得极为特别,和玩杂七杂耍的猴子很是相似,在人群里了也显得太过稀有了,来人,将他带到他的本族之中,就不要在人群之中来了,省得人人交他当猴子看。”
朱由贵长得尖嘴猴腮,样子的确和猴子很是相似。
凌渊虹这个说法让朱由贵大惊,他大声道:“王爷,草民只是为了养活家人想多赚一点银子罢了,你就饶了草民吧!”
“你为了养活家人多赚一点银子,便坐地起价,这样的奸商留下得,来人,将他送进西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与家人分开的滋味。”凌渊虹直接吩咐道。
其它的那些富商一看这架式早吓得不轻,到此时,他们已经知道凌渊虹的真正目的,对他们而言,银子固然重要,但是小命更加重要。
当凌渊虹欲再次说话的时候,一个富商突然大声道:“王爷,小的突然想到一个赈灾的法子了,赈灾之事,说到底都需要银钱,小的愿意将家中所有的银子全部上缴国库,助荣阳县的百姓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他的话一说完,其它的那些富商也纷纷表态,愿意全力配合。
乔慕雪看到那些富商有些好笑,这些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非得让他们出一点狠招,他们才会乖乖的把银子拿出来。
凌渊虹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如此体衅百姓本王很是开心,只是有些事情你们还得知晓一下,卫长生,你来将他们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一一念给他们听。”
卫长生应了一声,当即便拿着一些卷宗念了起来。
那些卷宗里的记录的事情,其实都算不得大事,不过是占一些良田,或者是以次充好,再或者是强抢民女,又或者是强买强卖。
那些事情虽然都不算大,但是听在那些富商们的耳中,却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们以为那些事情官府都不知道,却没有料到此时竟全被凌渊虹给翻了出来。
论到吃惊,最吃惊的当属念那些卷宗的卫长生,这些东西,虽然有一小部分是官府记录在册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没有的。
这几日卫长生看到凌渊虹的暗卫忙来忙去的样子,最初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此时一看到这些东西卫长生便明白过来了,是凌渊虹吩咐他们去查那些富商的根底了。
一个人经商久了,能为一方的富户,总归是要用些手段的,而那些手段,多多少少都有些上不了台面。
若是不细究,那些事情不成其为事,但是若是细究了,那么那些事情就都成了大事,都就触犯了大齐的律法,那些人便可以尽数问罪。
卫长生感叹的是凌渊虹身边这些暗卫的能力,当真是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
卫长生便觉得,能训练出这样一批暗卫的主人,绝对不是寻常人物,这心思、这手段,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明。
卫长生念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对凌渊虹的万般敬佩。
他念完之后,下面的那些富商很多都傻了眼,都伏在那里不敢再说话。
凌渊虹看着众人道:“这些卷宗上罗列的事情都是事实吗?”
“都是事实。”几个富商轻声道:“王爷,饶命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凌渊虹看了几人一眼后淡淡地道:“人非圣贤,岂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念在你们这一次诚心悔过的份上,这些事情便不与追究,但是如果你们以后还敢再生事的话,就莫怪律法无情!”
他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极为霸气,有一种不容人质疑的气息。
那些富商全部伏在地上道:“草民再也不敢了!”
凌渊虹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方才你们说要交全部家财捐出,本王觉得你们就算是想要和那些穷苦百姓一起受苦,这心思是极好的,但是你们这些年来做生意也极为不易,本王又岂能将你们的家财全部用尽?这里本王已找人列了一些单子,上面有你们各自只需捐赠的数量,你们按上面的捐就好。”
他的话一说完,轻轻拍了一下手,苗靖便将那些单子抱了上来,然后分发到各个富商的面前。
那些富商一看单子上的金额,都愣了一下。
那么金额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却又都根据每个人的家里经营状况在填写,上面的数字的确没有让他们将家底掏空,却给他们留的都不算多,都留的是一笔经营周转的费用。
这样的一张单子,让那些富商的后背发凉,他们只觉得他们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凌渊虹的眼睛,所有的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样的一个人,是他们所见之最,最聪明的,最厉害的,手段最高明的,心思最细致的,处事最果决的,行事最霸道的……
他们此时心里已经无比的拜服,再不敢生出一分其它的心思,然后都乖乖的在上面签了字。
凌渊虹让卫长生将那些单子收好,然后再派官差去各自的府里取银子。
卫长生应了一声后直接跪倒在地道:“今日里见王爷行事,下官拜服至极,王爷如此体恤百姓,实是百姓之福,大齐之福!”
凌渊虹看了卫长生一眼道:“起来吧,快些下去做事吧!”
卫长生见他言色淡淡,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气度比之他之前所见的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人佩服过,但是对于凌渊虹,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他佩服凌渊虹的仁德,也佩服凌渊虹的智慧和手段,最佩服的还必凌渊虹对百姓的态度,完全没有一分上位的高傲和不屑,有的只是平等。
在他看来,凌渊虹有凌渊虹的威严,却也有他的仁慈。
乔慕雪笑道:“看来这一次卫长生对你是佩服得很了,往后,他就是你的人了。”
凌渊虹只是轻轻一笑,眸光依旧浅淡,却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乔慕雪知道他是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手段,还有些不适应,而这件事情必定也会被人四下传开,有利有弊。
她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挽着他的胳膊道:“你啊,也就不要想多了,那个宁开源,说到底也只是乔府里一个极度不起眼的亲戚,父亲是聪明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心里清楚的很。”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凌渊虹轻轻一笑道:“我担心的是这里的事情到了这里,往后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处理就好,只怕我们快要回京了。”
乔慕雪愣了一下道:“你若不想回京,我们就先在这边处理事情就好,这里只有我和你,我觉得非常的开心,一离开京城,我就觉得我整个人都轻松了,都舒服了。”
凌渊虹看着她的眸光里满是温柔,当下伸手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微微一笑道:“父皇的诏书到了,我们不能不回了。”
乔慕雪轻轻掀了掀眉道:“你说当初你自请离开京城的时候,父皇那么痛快的就将你放了出来,这会却又要将你诏回去,这又闹得是哪一出?”
凌渊虹轻声道:“可能是有人在他的面前又说了些什么事情吧,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就会生出其它的担忧来,想将我诏回京城吧。”
皇帝的疑心病之重,凌渊虹是再清楚不过,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乔慕雪有眉头微微一皱,凌渊虹终是缓缓地道:“京城那边也同时传来了消息,凌逸枫一直都呆在京城,并没有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