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刚才那暗器是打算要了灰袍人的命,免得他泄露机密。
灰袍人大叫道,
“是我们候副团长到了!”
“他是谁,武功怎样?”
灰袍人惊魂未定,喃喃道,
“副团长在战团间人称‘紫电惊雷’,一手暗器功夫打遍诸国百岳。谁正面对上他的暗器功夫,那是百接百死,必死无疑。”
“去你奶奶的百接百死。我拿你做盾牌去接,你看我接了会不会死。”
“是你问的我才说的嘛······”
剑三桐忍住手上疼痛,低声道,
“人在林子里,正快速接近中。”
脸上居然反而有跃跃欲试的神色。
肆之卿心道不好。这白痴剑客要是自己找死的送上门跟那什么紫电惊雷打起来,他一个帅哥死就死了,但我只剩下一个人肯定要陪葬。心念一动,说道。
“剑三桐,那什么紫电惊雷看来是要杀他。”
手指着已被制服的灰袍人。
“应该是怕他泄露机密。我们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知情人,可不能让他死了。否则邱二爷的案子怎么办?”
剑三桐露出清醒过来的表情,反省自己不该在这时候随便找架打。
“那怎么办?”
“向城门跑。”
这里离城门并不算远,而且今天四周都有回鹿帮的人巡逻。那条大道实是他们的唯一活路。
剑三桐知道武功远不及对方,也来不及附和,单手一推肆之卿和那灰袍人,三个人两前一后一溜烟向城门跑去。
那灰袍人一来服了肆之卿的‘毒药’,不敢造次。二来他素来知道《紫殿》副团长候惊雷心狠手辣,必然放不过自己。三来感念于剑三桐适才救命之恩。乖乖地跟着去了。
这一跑肆之卿才发现剑三桐剑法不错,除此之外的武功却是普通。因为他虽然在后方殿后,但脚步移动之际也并非绰有盈余,速度其实并不比自己和灰袍人快上太多。由此推断,他轻功造诣实是平平。
忽然身后又是一阵破风之声,显然是候惊雷发暗器追截。
剑三桐回身又是一剑。这次他双手已受了伤,握力大不如前,而候惊雷在这一击中蕴含的内劲却比刚才还强。此消彼长,两力交击,剑三桐长剑被截成两半。好在这次他临机应变,甫察觉劲力不敌,便即放手。所以兵刃虽毁,他却未受伤。
一回头见肆之卿和黑衣人都停下来等他,大声喝道,
“不要停留!快跑!”
三人不要命似地向前冲去。不到一会儿,背后又传来了那索命般的暗器破空声。
肆之卿和灰袍人都大为焦急,不自觉望向剑三桐。
剑三桐在这一瞬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表情变得坚毅无比。忽然沉息转身,小腿发力向回一扑。
只听得伴随一阵闷响剑三桐大叫一声,接着看他似乎被一阵大力击倒,原地向后弹出丈余,口中鲜血一喷而出。然后听得当一声响,一颗鸡蛋大小的铁色弹丸落在地上。原来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的杀器,真身竟是这颗小小的铁丸。
剑三桐哪敢迟疑,绝不稍待,一个翻身马上起身又向城门跑去。
肆之卿大叫道,
“果然不怕死!”
虽然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气中惊喜之情洋溢,也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剑三桐从风声中听出候惊雷必是从极远处发射暗器。这般运使内力必然需要一段时间蓄力,加上他在追赶途中运功蓄力更是耗费时间。
剑三桐赌的便是这个间隔。他虽然手无寸铁,不会内功,也没练过接发暗器的功夫。毕竟习练剑术,眼明手快。现在他们已跑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若他能赤手接下这一发暗器,定然能在候惊雷下次袭击前逃离。若是接不住,自己一个人落单总胜过了全军覆没。
想是这么想,其实自知自己最多只能勉强碰到暗器,至于接是百接百死。一瞬之间,已决意牺牲自己换取肆之卿和灰袍人这人证的安全。难怪换来了肆之卿‘不怕死’的评语。其实剑三桐舍己为人,已让肆之卿有些佩服,不过他讨厌帅哥,所以就算了。
殊不知剑三桐存了这个想法,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小小的铁丸貌不惊人,在各国战团间中却是为候惊雷换来鼎鼎大名的狠辣杀器。名号叫做‘天雷珠’。这‘天雷珠’乃是铁制实心,重量不轻。此外无他特别,厉害之处纯是出于候惊雷送出的一股刚猛内力。
其实以真功夫而论,剑三桐虽练过一些剑法,却不懂丝毫内功,便是连一发‘天雷珠’也接不住。但‘天雷珠’本体沉重,又成弹丸之形,破空速度必不如飞刀、飞剑等。兼且‘天雷珠’遥距发送,未及目标,劲力已衰退不少。剑三桐才能一再用剑挡住。
若候惊雷使用的是铁蒺藜、飞刀这等带有锋刃而疾速的暗器,剑三桐不懂空手接暗器的功夫,贸然去挡,那当真是百接百死,必死无疑。
但‘天雷珠’形成浑圆,无锋无尖,用手挡与用剑挡,实无多少分别。而且手短剑长,更是灵活,何况只是要挡住劲力已衰的‘天雷珠’,可说把握更大了不少。
在种种优势阴差阳错地累积下,剑三桐方能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击,而代价只是一口鲜血。
这一来他们又多出了不少时间,眼见城门就在不远,隐约亦可见到回鹿帮巡逻的人手。
三人飞奔冲向城门,就在这以为要脱离险境之刻,那要命的天雷珠破空声响再度响起,剑三桐听的一颗心直沉下去。
这颗‘天雷珠’的破空声小得多,显然是候惊雷深知他们快将成功脱逃所匆忙打出的最后一击。只是现在他受了内伤之际又忙于奔命,手脚已不大灵便。而且这一颗‘天雷珠’打出的方向极是刁钻,从左而至,直瞄准了灰袍人的头颅。剑三桐却再也无力去接这一击,眼见目的地近在眼前,却无力保护人证,剑三桐悔恨的直想上吊。
“休想得逞!”
肆之卿忽然抢过灰袍人身上的钢刀用力掷出,正正掷中。听得一声金铁交击之音凌空爆出。钢刀竟被‘天雷珠’击的飞上半空。原来他一边跑一边仍是留神听暗器风声,本来听得这最后一击他也是彷徨无计,忽得想起剑三桐适才抛去断剑,不损伤手腕的手法。临急智生,忙用灰袍人的钢刀效法。他掷出之力虽远远不如剑三桐的臂力,但一来剑轻刀重,二来这一记‘天雷珠’劲力远不如前。正好抵住了这夺命一击。
只听得灰袍人大喊一声。
“唉!可惜了我的刀啊!”
肆之卿极为顺手了朝他脑袋巴了下去,少说废话!
忽然听得在这时刻等同救星的声音传来。
“你、你们在干什么?”
回鹿帮巡逻的人众有些被这声响吸引过来。此时钢刀尚在半空,看的人人矫舌不下。
远处传来一个男子愤恨的浑厚嗓音,
“算你们运气好!”
说话之人显是在身后追击的候惊雷,从声音距离听来他已退开了去。
三人大喜过望,仍是不敢停步。也不顾回鹿帮众的阻拦吆喝,这一路直跑到城门后,找了个拐角巷溜进去才敢停下来。脚步一停,三人脱离险境,心下一宽,登时瘫软在地,四仰八叉地倒成一团。大口大口地不住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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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躲在大道旁的密林里,眼瞧着三个少年一溜烟地冲进北城门,恶狠狠地啐道,
“狡猾的臭小子,下次要你们栽在爷爷的手里。”
他身后忽然传来一把文雅的男子声音,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侯副团长何必动怒。”
候惊雷一转身,盯着这名男子。
只见他身穿文士衣衫,四十左右年纪。双目神光隐现,自是内功了得的迹象。这名男子,乃是来自神真上院的名宿,名叫白尹文。
候惊雷没有因这男子的到来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嘲弄般的笑道,
“白兄,你躲在一旁瞧的好戏,眼睁睁看兄弟露了这个丑。”
“候兄息怒,在下受《紫殿》团长之托,要套出左家那女人家中秘宝的下落。那时不便现身。”
提及此事,候惊雷马上抛开之前的小小得罪,问道。
“那婆娘露了什么口风?”
“她还是滴水不漏。无论我怎样绕着弯问,她总是避重就轻的躲了过去。”
候惊雷点头道,
“团长说这女人极难对付,光靠诓骗,成功把握不大。”
“这女人外表看起来娇滴滴的,其实诡计多端,你我二人亦要膛乎其后。我曾几次想拐走她女儿胁迫于她。岂知她防范的周密之极,我全无下手机会。”
“日期将近,白兄须得加把劲,探明宝物所在。如果能立下这等大功,我们两人的前程,嘿嘿嘿。”
白尹文也笑道。
“那时兄弟的黄金到手,候兄也肯定坐正《紫殿》团长的位置了。”
候惊雷极为得意的大笑几声,又道。
“我约白兄到此,怎么又让两个小鬼到这里来,刚才可吓了我一跳。”
“还不是邱元让那起案子,闹得回鹿满城风雨。左家那婆娘居然派两个小鬼去查。我昨夜想趁机杀了其中一个,让他们来不了这里。但那小鬼居然洪福齐天,没回房睡觉逃过一劫。我今早先一步到了城门埋伏这两人,谁知道这两个小鬼有车不坐用走的。浪费不少时间。眼见跟候兄约定的时间快到,我前脚离开城门,他们居然后脚就到了。”
“但白兄刚才便在附近,怎么还让他们活着离开。”
白尹文哑然失笑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跟候兄你的手下撞个正着,还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你铁马二十四团规矩森严,不许杀害手下。那里面有你们的人,我既不想泄露身份,又不想害候兄为难,结果又让这两个小鬼跑了。”
白尹文是《紫殿》潜伏在回鹿城的卧底这件事属于最高机密,他不能泄露身份,在刚才的情况确实只好选择一直不露面。
“只不过看候兄亲自出手灭口,那该是个无品的脓包。”
候惊雷点点头。
“不错,团长特意吩咐了二十几个无品的守卫在四面城门,定时回报进出城门的人。今早我们两人要会面,我就派了几人在北城门清场,哪知道却撞到了那两个小鬼。既然教他们知道了我浑沌国的到来,就不能留下活口。”
白尹文笑道。
“这件事包在兄弟身上。那几个小鬼武功低微,胆小如鼠。只要找些理由,收拾起来是易如反掌。”
两人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
过不多久,邱元让丧命之处,传出阵阵白烟,不久化作熊熊烈火,吞没了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