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厢容兮在太尉府门口敲门,过了好半晌才有人将府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这男子身着棕色上等衣袍,手执一灯笼,浓眉大耳,眼光如炬,脸上有些细纹,皮肤保养得还算好,提着灯笼将门外的容兮照了一照。见那人正是太尉府的主人,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忙躬身道:“太尉,您回来了。”
说罢,王福向前走了两步,接过容兮手中的缰绳,牵着玉雪跟在容兮身后进了门。
“太尉,您此番又打了胜仗,老奴与府里的四个丫鬟今日也都上街看了百官迎接呢,场面真是壮观,太尉您可真是我大燕的英雄。”王福年岁有些大,难免喜欢说话了些。“晚些时候,老奴让子露给您备了宵夜,可等到子夜都不见太尉回府,老奴便以为太尉又去了四海酒楼,便吩咐几个丫头都歇着了。”
“无妨,方才可有什么人进了府?”容兮走在前头,淡淡问。
“回太尉,没有。这太尉府,太尉不在,便无人问津了,冷清着。”
“福伯,你去隔壁告诉三皇子府的人,本太尉已安全回府。经方才一番打斗,本太尉被下了毒,昏死过去。玉雪将本太尉带走,待本太尉醒来,发现在一个偏僻黑暗的小巷里,这才带着玉雪回了太尉府。”容兮一番话,将所有事情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太尉中毒了?可还严重?老奴马上去请太医。”王福一听容兮中毒,语气中满是惊讶,满是关心。
容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福,见他眼中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本太尉胡乱吃了一粒药丸,现已不会再吐血,但毒依旧未解。福伯先去三皇子府传话吧。”
“是,是,老奴将玉雪安置好了便过去。”王福将马牵去了另一个方向。
“慢着。”容兮叫住了他,继续道:“你且先叫子风、子露到我房里来,再去传话。”
“好嘞,老奴这就去。”王福躬身道。
“去吧。”容兮挥挥手,循着方才的记忆去自己的容兮园。
这一路上,容兮见自己的太尉府花草树木偏少,亭台水榭居多,少有生气。连个小动物都没有,到处一片昏暗。以前的容兮怎的会住在这样的府邸,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整顿下。而且,一个偌大的太尉府才五个仆人,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待她将这世界的形势摸透了,便多添几个下人好了。
一盏茶的功夫,容兮到了容兮园,推开院门,紫蝶香的香气扑鼻而来,一阵清爽。容兮深深地看了眼满院的紫蝶香,整个太尉府估摸着也就她的容兮园还有些生气。
屋内一片漆黑,容兮身上没有火折子,便未进屋,反而留在院子里摆弄些紫蝶香。
“太尉叫我俩什么事啊?”一个活泼的女声传来。
“不清楚,去了便知。”另一个略微沉稳的女声。
“太尉回来太好了,太尉不在,我们日日呆在太尉府太无聊了。”先前的活泼女声道。“咦?太尉不是回来了?怎么屋里没亮灯呢。”声音越来越近,容兮听着,这是到了院门口了。
“进去看看。”沉稳点的女声说。
“我在这。”冷不防的,容兮站起身,对着门口两人幽幽说道。
“谁。”
“娘啊,鬼啊!”
两个声音响起,容兮一阵无语。
“是我。”再次淡淡地开口。
“太尉?”沉稳点的女孩声音带着些猜测,灯笼朝上提了些。见是容兮,这才松了口气,边上的另一个拍拍胸口,显然,方才容兮的那句,我在这着实吓到她了。
“嗯,进去吧。”容兮当头朝屋子走去,子风子露两人提着灯笼跟着。
一进门,子露很自觉地将屋里的灯点亮,灯一亮,容兮便着眼打量自己的房间。布置很是雅致,东边的墙上挂着三幅形态不同的木槿花,一幅上面是一枝木槿独秀,一幅是群植的木槿花,一副是在百花中突出的木槿,三幅木槿图,画的手法都不一样,却都是栩栩如生,看得出这三幅画的主人,都是画工极好之人。
房内靠窗的地方有一软榻,西南的方向摆着一张小桌,桌上一个茶壶,四个茶杯,四方桌,一方一把小凳。这些木质品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作,床上白色的纱帐打开,床上铺着淡蓝色的锦被,棉被上绣着各色的木槿花,一个玉枕。床边是一红木制的床头柜,床边是一刻着木槿花的挂屏。
容兮抬步朝床边走去,两丫鬟跟在身后。容兮坐在床沿上,上下打量这两丫鬟,见这两人容貌挑挑眉。原来子风、子露是双胞胎,这两人样貌极好,虽不是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柳叶眉,瓜子脸。两人皆着粉色罗裙,这罗裙用的是上等布料,两人一冷一热,一沉稳一活泼,是对惹人喜的双生姐妹花。
“太尉?”子风、子露许是从未被容兮这么大量过,小脸一红,齐声喊了句容兮。
“子风子露,你们可是我心腹之人?”容兮收回视线,一脸正色地看着子风和子露,问。
“太尉,您怎么?”两人又是异口同声,满是惊讶。
“回答我的问题即可。”容兮微微皱眉,声音冷了一分。
“是,吾等誓死守卫太尉。”两人一听,立马跪下,抱拳道。
“我中了忘尘。”容兮自己脱了鞋,靠在床上,对子风子露道。
子风子露两人眼中满是惊讶,忘尘,忘却前尘。太尉他……
容兮挑眉,看来这两人是知道忘尘的。
“我中忘尘之事只有你二人知晓,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今晚喊你们二人,也是希望你们能将我平日的生活习惯告知我,顺便将太尉府以及大燕的情况告诉我。”容兮手里把玩着那日在竹屋带回来的瓷瓶。
“是,太尉。”两人低头恭敬的回答。
“子风,你去书房给我找些史书,最好是将所有的史书都拿过来,再找些人物志,四国志,杂史,杂谈等这类的书。”容兮对左边的子风吩咐道,她二人腰间都有名牌,容兮不难分。
虽然,这两人相貌相同,但,仔细分还是能分出来的,子风性格活泼些,眉宇间没有那么复杂和忧虑,子露稳重些。
“是,太尉。”子风一抱拳,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容兮扶额,她的丫鬟平日也是这般的?在自己府里也不走正门。
“子露,你来与我讲讲太尉府的事情。”容兮吩咐道。
“是,太尉。太尉府共有五人,这五人便是管家王福、子风、子露、文雪、文香…。王管家负责府里的大小事务和财务,子风子露负责近身照顾太尉,文雪文香只负责打扫太尉府,府里的膳食是由奴婢负责的。偶尔太尉会叫管家去四海酒楼打包些饭菜回来一起吃。太尉府没有府医,一般有些小伤痛的,都是在三皇子府借的府医。”
“借府医?为何?”容兮不明所以,她作为堂堂太尉,还没钱多养个人。
“太尉说,这样更省钱。当初,三皇子也是不同意的,觉得太尉小气了些。但太尉当时说,若是三皇子不肯同意借府医,便不与三皇子一道去栖梧阁听含烟姑娘唱曲了。”子露回答。
“若是本太尉小气,那为何府里管家丫鬟穿得如此体面,不必些大户人家的庶出小姐穿得差。”容兮回想王福及子风、子露的穿着,不由发问。
“这是当时太尉您吩咐的,说我们太尉府要的人不要多,只要精。五个足矣。便是这样,太尉府开销本就不大,所以,您对下人的待遇便很好。您不知道,外头多少人想进太尉府当差呢。”子露回忆。
“嗯。”容兮点点头,表示了解,这个容兮还挺对她胃口,竟是如此有意思的人。
“你对大燕的形势可有了解?”容兮问子露。
“回太尉,子风子露平日里也就贴身伺候着太尉,保护太尉安全,极少去了解朝政。”子露低头回答。
“嗯,好。你去给我备水,本太尉要沐浴。”容兮想着,她一连几天都没洗澡了,要好好泡泡澡。
“是,奴婢告退。”子露从门口离开。
这方子露刚走,那边子风又从窗户飞了进来。抱着厚厚一摞书,放在床头柜上。
“太尉,您要的书我都给搜过来了。”子风指着那一摞书,略显得意道。
“嗯,将这书包括床头柜搬到挂屏后面去。”容兮淡淡吩咐。
“是,太尉。”子风搓搓手,轻轻松松将床头柜和书搬了过去,回来时,问了句容兮,“太尉,您这是要……”
“本太尉要边沐浴,边看书。”容兮看了眼子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