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吗?”容兮想着还是先安慰下楚云易,别让他自责。他自责,她也跟着难受。
“也是,你自小便聪明异常。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自大与粗心,没能将你护全。”楚云易径自说着自己的承诺,这次的对手很聪明,下了沙陀,知道他会前来相救,沙陀杀不了容兮,却又在沙陀中加了忘尘,定是容兮识破了他们的秘密,即使杀不了容兮,也不能让容兮记起来。而容兮一旦没有记忆,这一路上,得是多危险。
“他们竟无一人看出你的不同?”楚云易问道,即使相信容兮的能力,他现在也不敢那么放心了。
容兮想了想,道:“也不是全然没有,三皇子,额,燕泽飞就看出一点,他今日也问了我,我原先滴酒不沾,怎的今日喝了酒。”
楚云易正准备把药给容兮,转而一想,容兮这身子除了沙陀,还有忘尘,更重要的是,还有那种毒。本不知道她中了忘尘,才准备的这些药材,如今,既然容兮体内的忘尘之毒被分离出来,便不能用这种药了。于是,他又将药放回了药箱,重新配药。
听容兮这么一说,楚云易倒是没再纠结,她喝了酒,与三皇子在一起,而是问了句:“容兮,你忘了多少。”这是容兮第一次听楚云易连名带姓地叫她。可见,这个问题很严重。
“你应该问我记得多少。”容兮却对此不以为然,反正她现在是不担心别人怀疑她是怪物还是怎么的,她有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中了忘尘,会失忆。以后再碰到相熟的人,便告诉他们,她中了忘尘便可。于是,容兮靠在床头,一脸随意。
忽而,容兮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身子,对震撼中的楚云易道:“楚云易,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楚云易还停留在方才容兮说的那句,“你应该问我记得多少”的话中,没想到容兮如此轻松地说这句话,纵然知道容兮是因为失忆,不记得往昔的种种,可他心里终究是有些芥蒂,难以释怀。但,转而一想,若是失忆后的容兮能像今日这般与他相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失忆了,不记得那件事,她就不会活得那么有压力,会更轻松,更快乐。左右权衡一下,楚云易最终还是觉得,容兮失忆或许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此,他心里也好过了些。
听容兮对他说做游戏,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容兮,见容兮眉间不再有压抑,眸中没有往日的顾虑,心中说道:“这样的容兮,他未曾见过。”但他却也欢喜。
“好,你说,什么游戏。”楚云易回头又拨弄着药箱,与各种药材奋战。声音温润如初。
“我问你答的游戏。”容兮脱口道,双手靠在脑后,趟在床上,看着楚云易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云易很想说你问我答游戏么?不过,最终出口的话却是“好。”
“你说你与我相熟十年,那我问你,我们相熟到何等程度?”容兮问了第一个问题,这些问题都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
楚云易弄药的背影顿了下,虽说方才已经说服自己容兮失忆也挺好,可容兮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还是很受伤的,就像有一把刀剜在他的心上,硬生生的疼,他们的十年,如今,只有他独家的记忆,对他何其残忍。
停了手中的活,楚云易再次认认真真看着容兮,见容易眼中一片清澈,他眸光一转,调笑道:“我知道你左腰处有一颗朱砂痣,你说,我们相熟到何等程度。”
失了记忆就失了记忆,只要他的记忆还在就好,他们的过去就无法抹灭。机会总是与挑战并存的,或许这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不能再与以前一样。他或她,总有一人要前进一步。
容兮一听楚云易这话,再看楚云易促狭的眼,脸颊一阵火辣辣。她左腰处的朱砂痣?她都不知道有一颗,他竟然会知道,这说明了什么?难道……容兮眼睛大睁,不敢想象,这容兮的身子还不到15吧,不可能,不可能。
容兮又想到了那日醒来,她穿的干净的白袍,以及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想着,难不成,真的是这人给她换了衣物,那,那,那他们……
容兮抬眼看着楚云易。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怒。
被这些情绪冲昏了头,容兮说话便也不经过大脑,道:“你不会,已经,辣手摧花,把我……”话没说话,虽然断断续续,却也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云易本是促狭的眼瞬间变了变,满脸的黑,黑得与锅底有一拼,极是无奈道:“你这女人,怎的失忆后,脑子竟想些乌七八糟的。哪有女子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说完,脸上也有一丝不自然的红。他虽知道容兮向来胆大,却还未曾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这岂是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话。
“若我真将你给采了,你怎的还会悠然地做你的燕国太尉。”而后,自己也幽幽冒出一句话,这话一说出口,楚云易便后悔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何时竟也会说这般的话了。
容兮想想,也是,听楚云易这么说,她还是完璧之身,嗯,还不错。前世未经情事,这一世,第一次肯定是要给自己爱的人,可不能随意了。
“好吧,那你说个正经点的。”容兮不再把话题停留在这上面,于是,抬眼对楚云易道。
“你会做木槿花粥,天地之大,除你之外,唯我独知。”楚云易温润的声音响起,容兮一直看着楚云易,见他眼中一抹回忆。想着,估计以前的容兮给楚云易做过木槿花粥,既然天地之大,有着唯独他才知道的秘密,加之方才那事,容兮大致有个猜测。她和楚云易关系定然是不菲的,至于究竟是何种关系,目前还有待确认。
“这,勉强算得上一个。还有呢?”容兮架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继续问。
“你滴酒不沾的缘由这世间如今只有一人知道。”楚云易看着容兮说道。
说到这个滴酒不沾,容兮也是很想知道的。便问了句,“我为何会滴酒不沾?”
楚云易听后,突然轻咳了声,脸上瞬间通红,这红很快便蔓延到了脖子,眼睛望着窗外,似是在看风景,脸色有些不自然。
容兮见楚云易这反应,心里不免一阵猜想,她不就问问她为何滴酒不沾,这人怎的就脸红成这副模样,哪还有方才那天人之姿,云上仙的姿态。难不成,这一世,她喝醉了酒,会胡来?再看了眼楚云易,见他耳垂都是粉红粉红的,这红明显是羞红,咯噔,容兮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难道如她所料?
“我醉酒后可是会做些胡事?”容兮小心翼翼问了句,满是期待地看着楚云易。
却见,楚云易眼神闪躲,那脸上的红愈发的艳,若是三公主的红是娇艳欲滴,那么楚云易的红便是惹人心醉,红得惹眼。容兮的眼有片刻的迷离。
半晌,楚云易都没有回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楚云易脸上的红才消散了去,转过头,神色依旧有些不自然,张开口,却欲言又止。
容兮扶额,她最瞧不得人这般欲语还休,吊她胃口。摇摇头,想甩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一把抓住楚云易的衣领,紧紧地拽住,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瞪着楚云易,怒道:“你说是不说?”
楚云易愕然,轻声问了句:“你确定要听?”
容兮的手松了些,却又再抓紧了些,吼道:“你个男人,怎么如此婆妈,别废话,赶紧说。”
楚云易任由容兮抓着,一派雍容地躺在床上,眼中闪过精光,嘴角微微勾起,眼睛转了一圈道:“你醉酒后会脱自己的衣服。”
容兮手一紧,将信将疑地仔细观察楚云易,见楚云易神色如常,又微微松了些。偏头看着屋顶,思考了片刻,道:“你说我左腰处有朱砂痣,可是在我醉酒后看到的?”
楚云易瞳孔微微放大,闪过一丝促狭,点点头,道:“是。”
“原来如此。”容兮点点头,终是松开了抓紧楚云易衣领的手,末了,还不忘在楚云易领口处拍了几拍。斜睥着楚云易自言自语道:“我竟不知我酒品如此不好。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说完,又看了眼楚云易,也不知对楚云易这番说辞是信了,还是未信。
“可不是,以后莫要再饮酒了。”楚云易跟着附和。容兮闻言,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