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居然谋反了?
无双狠狠地吃了一惊,原先从丫头们口中也听到过只言片语,不过那时她都以为是谣传,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真的。
若是谋反,那就必是死无葬身了。
其实五皇子手中并无兵权,他纠结的那一小股兵力是他娘舅,也就是薛贵妃哥哥的兵力。薛贵妃哥哥薛谦乃禁军统领,五皇子大概早就存了谋逆之心,很早以前就开始与薛谦的士兵暗通款曲。
不过显然时机还不成熟,如今他匆忙起事,三十万禁军只有几万人愿意跟随他。薛谦早在他领兵叛逃之时就向皇上请罪,薛贵妃自缢,薛谦被押入天牢,追捕五皇子的任务落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二皇子自小翘勇善战,如今领着十万禁军与五皇子对峙于京郊三十里处。皇子谋逆,天家面上无光,天越帝的意思是要二皇子将五皇子劝降,血脉至亲刀兵相见,连一向冷血的皇帝都不忍直视。
“唉,五哥也是糊涂。”
琳仪叹口气,将脑袋搁在桌面上,喃喃地道:“他自小便不服管束,因着自己母妃地位高而横行霸道,原先不过是讨厌他,没想到他大了竟做出那些个天杀的事情。现在他败势已定,就看父皇想要他何时死了。”
无双听琳仪的话中虽有嗟叹,却满是清冷意味,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起来。自己的皇兄谋反要死了,她却如此淡定,想来生于天家的人,血液中都带着凉薄。
“五皇子败局已定了吗?”
“五哥魔怔了,区区几万人能对抗我天越万千兵众?父皇虽然心冷,还想着留他一分颜面,妄想他可以悬崖勒马进宫求和,只要他向父皇认错,父皇或许还可饶了他。只是他未必这般想,现在的五哥,已经被赶在了绝路上,性情大概更加疯魔了。”
无双沉默了下来,五皇子变成如今这样,她自然之道是因为什么。
琳仪见她沉默,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问她:“无双,我在宫中的时候,怎么恍惚听说你被四哥送给五哥了?有这么回事吗?”
无双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淡定道:“你四哥跟五皇子开了个玩笑而已,你看我现在不已经回来了?”
她面上太过镇定,琳仪也看不出什么,遂将此事撂下了,自己伏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因为五哥谋逆,现在宫中一片鸡飞狗跳,父皇整日板着张脸,连母后都不敢轻易跟他说话,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圣怒。我念着你跟宛若姐,所以才求了四哥过来找你的。”
无双见她神情委顿,便蹙眉道:“宫中果真乱得不成样子了?连你这堂堂公主,都待不住了?”
琳仪瞄她一眼,咧嘴笑起来,“也不是,宫里再乱,也不能乱到我珞琳宫来,敢扰了我,看我母后不扒了他们的皮。我是因为想念你和宛若姐来求四哥出宫的,刚好宫里乱着,我也好趁势出来透透气。”
无双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公主是趁乱溜出来玩的。
“我这些日子没进宫,宛若姑娘也没进宫陪你吗?”
“没有”,琳仪说着闷声闷气起来,“这些天因为五哥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原先那件案子还是由三哥领着三法司在查,三哥整日忙得不见人影,宛若姐自然没心思进宫了。”
无双听她话中别有深意,不禁忖度着道:“公主的意思是……宛若姑娘与晋王殿下……”
“嘻嘻,你猜到了吗?你瞧他们两个配不配?”
琳仪歪着脑袋,晶亮的眼睛肿透出狡黠的光,“我看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真是绝配呢!宛若姐自小和我一起玩,她的心思我又怎会猜不到?虽然她没明说过,但是,嘿嘿……”
琳仪说着自顾玩笑,无双却皱起了眉头。
萧翮与唐宛若?
那天晚上宫宴,她的确看出唐宛若对萧翮别有意思,可萧翮对她却是温持有礼没有半分亲昵,这种情况要么是唐宛若单相思,要么就是萧翮演技高超。
“无双!反正你在这里无事,要不咱们去找宛若姐玩吧?”
琳仪自到了漱玉轩便委顿在椅子里,兜兜转转说了一大箩筐话,此时才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无双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敢情这位公主来就是为了拉她一起出去玩的吧?
“我不成,殿下让我在府中待着,没他的吩咐,半步都不得踏出府去。”
“四哥好坏!”
琳仪蹙眉,义愤填膺地差点拍案而起,板着张脸不悦道:“你是他的美人,他怎么能禁你的足呢?竟然不让你出府门半步,实在是太可恶了!”
无双苦笑,这其中缘由自然不能跟她说明,于是便摇头道:“所以公主,我不能陪你去找宛若姑娘了。”
“不成不成!”
琳仪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边转圈边道:“我出宫就是为了找你们两个玩的,如今少了你一个,这怎么能行?再说我早就打听好了,京中潭拓寺今日有庙会,咱们久居闺阁,今日好歹去凑个热闹!”
琳仪说得高兴,无双只是摇头:“我要是走了,回来你四哥见不着人,可是要兴师问罪的!”
“谁怕他!”
琳仪将头一昂,“四哥不让你出去,不就是怕你的美貌被他人觊觎吗?这人也太小气了点,咱们不理他,自己玩去!”
她说着便要来拉无双,屋中伺候的婢女瞧见想劝不敢劝,眼睁睁瞧着她将无双拉到门口。
无双心中在做着激烈地挣扎,她盼望着出府获得自由,但又担心萧澈的话,一时满心纠结着,向琳仪道:“公主不是说现在整个帝京都不太平吗?五皇子之乱未平,咱们还是老实待着吧。”
“这可不像你!”
琳仪一边将人往外面拽,一边满不在乎地道:“我刚才的话也有些夸张了,横竖京中有三哥呢,再说叛贼都在京郊战场,咱们京中腹内,不碍的。三哥手下那些三法司的人,这几日都忙着料理五哥一党,连六哥七哥都被禁了足……哎呀反正他们乱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不相干的。”
无双听了这话心中倒是一松,如此说来,五皇子的党羽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谁会来为难她这个小棋子?
再说萧澈那厮狡诈如狐,他让她留在王府,别是又存了什么坏心眼吧?
此念一转,无双倒也不想躲在楚王府了,琳仪趁势一拉,便将人拉了出去。
萧澈知道无双是聪明人,料想她会乖乖待在府中不乱跑,所以并未专门派人盯着她。
可萧澈却低估了他在无双心中的形象。
无双出府,完全就是为了躲开他这尊瘟神……
所以等到楚王府的人将事情禀报到萧澈那里的时候,萧澈着实吃了一惊。一惊过后,立马撇下手中忙乱的政务,回府找人。
可此时的无双早已不在王府了,萧澈压着怒意,将漱玉轩伺候的婢女问了一遍,婢女们胆战心惊地回想了半天,方道:“七公主拉着姑娘说了好些的话,后来又说要去找唐家小姐同去庙会,姑娘刚开始不允,耐不住公主软磨硬泡,最后硬被拖走了……”
婢女颤声说完,萧澈袖袍一甩,飒飒风声里那婢女腿一软便跪下了,“奴婢没看住姑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澈面色幽沉,眸中翻涌着嘲怒的光,哼笑着道:“她是那种会听旁人摆布的人吗?若她自己不想,这府门她绝不会踏出半步。”
长风肃容上前,“殿下,眼下怎么办?”
萧澈眸光望向远方,沉声道:“把潭拓寺围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