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一身都是汗,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疼得连嘴唇都咬出了血。
丫头们将榻帐放下,留无双的一只胳膊在外面,让大夫把脉。大夫也是急得一脑门汗,因为五皇子不住地在旁边走来走去,像一头急躁的狮子,让一屋子的下人都胆战心惊。
大夫把了脉,脸色凝重起来,向五皇子道:“从脉象上看温姬像是……中了毒……”
大夫的声音小下去,五皇子厉声喝问:“什么?!”
大夫吓得不住地擦汗,急忙道:“不过也不确定,得要先看过病人的情况再说。”
五皇子脸色冷峻如铁,一挥手霍然拂开帐帘,将丫头们轰出,向大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查看!”
大夫慌忙上前,只见无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眯着眼低吟着。
大夫一见无双的绝美姿容,愣了愣,五皇子冷冽的目光射过来,大夫连忙俯身将无双的眼皮撑开,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身体有无浮肿,舌苔有无发黑等等,看过之后,便低声道:“殿下,温姬这迹象,确是中毒了啊!”
五皇子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骇人:“什么毒,要紧吗?”
“此毒为断魂草,殿下莫及,这毒草的名字听起来厉害,其实毒性没那么强,只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及时服下解药就会无碍。只不过……”
五皇子听了大夫的话脸色明显地一缓,如今大夫一个“不过”出口,他的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中毒者腹内痛如刀绞,那种痛楚,一般人都会疼得直接晕过去,温姬竟如此坚强,真让老夫刮目相看。”
五皇子听着心疼,一面命大夫快去研制解药,一面朝榻上的无双走去,眼内满是怜惜。
无双疼得犹如被扔进了刀山火海一般,神志涣散,可仍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刚才大夫的话她也听到了,如今再看五皇子脸上的怜惜神情,无双清楚,这种时候正是增进两人感情的好时机。
所以她宁愿将嘴唇咬出血也不愿晕过去,满脸是汗的她勉力将眼睛睁开,手指抬了抬,想要握住五皇子的手。
五皇子心疼得恨不得替她去受这份苦楚,无双是他心心念念多时的美人,如今好不容易将无双收在自己府中,他还未品尝佳人是何滋味就见她痛苦成这样,简直要心疼死了。
见无双抬手要握住自己的手,五皇子连忙扑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满目怜惜地望着她。
“殿下……你别着……着急,无双不……不疼……”
无双强睁着眼睛,深情地望着五皇子,出口的话断断续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五皇子听了这话感动得不行,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心想她都疼成这样了依然怕自己担心,于是对她的爱怜又更深了一层。
无双被五皇子紧紧搂在怀中,她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视,在自己那句话说完之后,她也明确地感到了五皇子身体的微颤。
她知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于是一个放松,便踏踏实实地晕了过去。
疼晕了。
一直到一个时辰后婢女将大夫煎好的解药端来,五皇子才将无双唤醒,让她喝下了解药。
其实这断魂草只是普通的毒药,中毒之后除了疼得死去活来之外,并没有其他后遗症。无双喝了解药,不过半个时辰,腹中的绞痛便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犹如生了一场大病般虚弱得不行,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已经不成样子。五皇子命丫头为她沐浴净身换衣之后,便伴在她榻边握着她的手相陪。
无双看起来很是无力,任五皇子拉着她的手,与她说些安慰的话。
“无双,你受苦了。”
五皇子深深望着她清丽的容颜,眉心微微蹙着。
无双将头低下来,小声地道:“无双突然中毒,令殿下担心了这么久,无双真是惭愧。”
“该惭愧的是我”,五皇子说着声音凉了下来,“我说过会待你好的,可是你才来第一天就中了毒,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京中混?”
五皇子用力地握了握无双的手,向她保证道:“放心,我马上就彻查这件事,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无双虚弱地摇了摇头,“殿下以为无双是被人投毒的吗?无双不过才来王府第一天,根本就没有什么仇家,殿下会不会想的太多了?”
五皇子深情地望着她,轻哼了声道:“无双,你虽然性子桀骜,可心却是单纯的。人心多险恶,你不去惹他们,不代表他们不会来惹你。你今日确确实实是中毒了,如果不是有人下毒,这毒你如何中得?”
无双还想要再分辨两句,可刚一开口便咳嗽了起来,五皇子连忙轻拍了拍她的背,又温言安慰了几句,便离去了。
耳中听得他在外吩咐彻查下毒一事,无双躺在软榻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这下毒者是何人,竟然会这么急切地想要自己生不如死?
自己的确是是生不如死了,可解药一喝下去,她便又恢复了过来。所以下毒者选择了断魂草这种毒,就是单纯地看她不顺眼想要她疼上一疼?
难道下毒者不知道此时她正在五皇子的心尖上,动了她,若是被查出来,他们会死得很难看吗?
无双弄不清楚下毒者的心思,她此刻躺在榻上,只是觉得好险好险。
还好那毒并不是那么厉害,她疼过之后便算了,若是砒霜鹤顶红之类的剧毒,她岂不是马上就可以归西了?
果然她这差使不好做,她若真一不小心归了西,当了鬼也要回来向萧澈索命。
下毒的事情其实很好查,只要查一查无双都吃过什么东西就行了。她早餐是和五皇子一起吃的,中间并没吃过什么,重点便是,午餐。
五皇子将她吃过的饭食全都整理起来,让大夫检查,大夫检查了一圈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五皇子脸色阴沉得吓人,命大夫再彻底地检查一番。
检查到第二遍的时候,大夫终于查到了有毒的东西。
玫瑰茶。
无双所喝的玫瑰茶里面,有断魂草的毒汁。
五皇子黑着脸命侍卫将厨房的人全部压了过来,一个个询问,这玫瑰茶,是谁调制的。
两个婆子颤颤巍巍出列,说玫瑰茶是她们调的,不过茶里面绝对没有下毒,她们边说边磕头,涕泪纵横。
五皇子不信,大手一挥,便要用刑。
恰在此时,无双出现了,阻止了五皇子的用刑。
“殿下,她们不过是两个妇人,与我并无私仇,为何会下毒害我?”
无双被两个丫头搀着缓缓走来,五皇子一见她下榻,便快步上前搂在怀中,柔声道:“你身体这么虚弱,出来干什么?下毒的人我定会给你找到,你这就回去,安心养着好不好?”
“无双身体已经无碍了”,无双抓着五皇子的胳膊轻轻摇晃,“殿下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我看这两个婆子面慈心善,一定不会是下毒的人。殿下还是再查查吧!”
那两个婆子听无双这样为她们求情,心中感激得不行,不住地在为无双磕着头。磕着磕着,忽有一个婆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哎呀”了一声,抬起头来便向五皇子道:“殿下,我知道谁是下毒的人了!”
五皇子和无双立马望向她,那婆子神情激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欣喜。
无双眉一皱,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看来那下毒之人道行不怎么样啊。
五皇子眸中翻涌着冷锐的光芒,向婆子猛地一喝,厉声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