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蓝野早早的就起床了,虽然昨晚睡的比较晚,但于他丝毫没有影响精神反倒比昨天更为神采奕奕。伸了一个懒腰出房门蓝野打算到隔壁找秦陌一起用餐。却发现他不在,房里只有秋红在收拾着被褥。
“他去哪了?”蓝野停在门前问道。
秋红面上一惊,停下手中动作,转身谦卑回道,“回蓝公子,今天一大早秦公子便被主子请去书房,说是有事找他。”
“是吗!”蓝野抬了抬眉,若有所思的呢喃出声。
既然秦陌不在,蓝野也就不多做停留,转身正好撞上一堵肉墙,抬头待看清来人后。蓝蓝野后退了两步,习惯性的交叉着两臂打量着眼前人,问道,“他这么快就有事找你,你的身体已经全好了?!”
“已好了九成。”秦陌眼角抽动了一下,陈善可乏的脸上轻轻吐出一句。
“那你身上的毒呢?他知道融解‘魄珠’的方法了,还是他已经找到了紫晶参?”
秦陌闻言摇了摇头,“都没有。我身上的毒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伤及脏腹便不会有事。”
那位天机子人虽不怎么样,但医术也算是极好,虽解不了“玉雪蝉”的毒,却将他体身的毒完全控制住了,如非意外他与常人无二,但这也只能保住半年。
“真的非要报仇不可吗?”蓝野双眼直直的看着秦陌说出一句非常没头没脑的话,但他知道他听的懂!
秦陌泛着泠泠绿光的眼眸回视着他,冷峻的脸上有片刻松懈,嘴角轻抿了抿,半晌他将目光移开,仍是未有一语。
蓝野将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底轻轻叹出一口气,明白他仍是放不下啊!难道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既便将自己的一切卖给别人也无所谓?!蓝野真的很不能理解,这或许就是时代不同,思想上的差距吧!
将背靠在门板上,蓝野也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故做轻松的笑笑,看向秦陌问道,“那你何时教我武功?我可盼望多时了呢!
秦陌对他瞬间转变的态度有些惊异,浓眉微挑而后嘴角溢出一抹淡淡暖意的笑只是很快便被他敛去。
“这几日都行,他只是和我打了声招呼,过段时间才会派我出门办事。”秦陌想到了刚才见到公孙涵的情形,略微说明了一下。
“那还等什么,快走。”蓝野一听立马抓了秦陌往外走。
“去哪?”秦陌不解道。
“当然是吃早餐,然后交我武功咯!”蓝野边走边侧头对他挤了挤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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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蓝野都在跟秦陌学武功,起初秦陌只是教他蹲马步说是要打基础。蓝野虽觉得无聊却是一咬牙一蹲便蹲了半个月之久。要不是蓝野本身有些武功底子,这还算短的。马步扎的差不多秦陌便教了他一套剑法,叫青云剑法。
这套剑法蓝野曾看秦陌使过,就是那日他对付那群黑衣人时用的。当时蓝野就觉得惊艳非常,一听秦陌要教他自然是满心欢喜,所以学的十分认真。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蓝野的剑法也算小有所成,算是能够运用自如。学习青云剑法的要决重在灵活运用,蓝野本身身体轻盈,做事喜欢举一反三,所以学习这套剑法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简直就是如游鱼得水,适合到不行。
与此同时,秦陌也被公孙涵派出去办事。蓝野不知道公孙涵到底要他出去办什么事,只记得那天晚上秦陌从公孙涵的书房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怪异。第二天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秦陌就离开了。
在秦陌离开之后,蓝野也曾问过公孙涵他到底派他去了哪,但每每问及这个话题,公孙涵却总是嘴角含着一抹温文的笑并不回答。
那温雅迷人的浅笑让蓝野想起了秦陌离开的那晚对他说过的话,还有当时他眼中流露出的复杂难测的神情。
“你要小心公孙涵,如果可能,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他,很危险!!”
蓝野一直都知道公孙涵这个人并不简单,但,是什么原因让秦陌对他如此忌擅?竟会在临走前对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剑如银光般闪烁,蓝野如往常一样在清风阁外的庭院练剑。两旁的梨树随着他手中长剑的舞动,纷纷在空中飘扬。梨树下,只见得一名俊雅不凡的男子手持宝剑站在漫天的雪花中,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随着挥剑的动作在风中飞扬。
柔和的阳光投在他的脸庞勾勒出他俊美的五官,轻抿的嘴角即使不笑也让人感到有种上扬的弧度。不知是因为光线的照射,还是因为他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此刻,男子俊雅的面容犹如嫡仙般如梦似幻……
而就在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恰好将这一番景象收入眼底。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的不知是惊艳、赞叹亦或是其它。
“啪啪……”一阵由远而近的击掌声,打断了蓝野的动作和他的思绪。一个作势,蓝野将剑坚直放在手臂后,转身看向声音的出处。
微风中,蓝野最先看到的是一头被风吹的飞扬起的黑发。还有那一身做工精细的红色锦袍。目光向上移,他看到了一名脸上挂着温暖笑容的英俊男子。
“阁下是否经常默不出声的出现在人的背后?”将目光收回,蓝野走向一边的石凳,抓来一块白布擦拭手中的剑,而他平淡的语气更是令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男子见蓝野对他态度淡然,眼中似闪过什么,只是嘴角的笑容越发加深。上前走了几步笑道,“经常倒称不上,难得一次而已,倒叫阁下见笑了!”
“你的身手不错,剑法更是高绝,是我生平仅见的。真是没想到公孙涵的府里竟会有你这样一位丰神俊秀的人物。”男子不待蓝野招呼便顾自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悠然自在的模样仿若自家庭院般。
“你是公孙涵的朋友?”蓝野停下擦剑的动作,心里在猜测着男子的身份。
“算是吧!”男子略点了下头笑道。
“在下赵弘,不知兄台贵姓大名?”
“赵弘?曲觞的大皇子?”蓝野的眉头微挑,对于对方的身份略感诧异,但仔细一想,公孙涵本身就是丞相之子与皇子来往密切一点,倒也不足为怪。
只是外面不是都说公孙濯有三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只是在翰林院当一名小小的文官。却没想他竟然会和大皇子赵弘有所往来,据他所知,赵弘虽非嫡子,但却是非常有所才干之人。既然公孙涵并非外面所传言的那般无能,那么赵弘与公孙涵的俩人之间的来往来就不得不让人感到深思了。
“听你的口音,你似乎不是曲觞国的人!”赵弘轻拂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柔。
在听到他的话后蓝野的神情明显一滞,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沙哑,“我的家乡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而后他站起身,将剑放下,背对着他看向东面那高高升起的太阳,许久他的声音似是沾染上某种莫名的愁苦与感伤,“或许,我此生都无法再回去了也说不定!!”
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想念的地方,就连在那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也要致他于死地。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这样的太阳,这样的风景,蓝野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叫做感伤的东西。
赵弘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阳光将他的影子托的长长的,就连他的身影都显得那般的苍凉与孤独。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他有这样深沉苍白的心情。
这让他心里生起一丝怜惜,安慰的话就那样不由的吐出了口,“就算是再远,只要那个地方确实存在着,就一定能回得去的。”
能回去?!赵弘的话让他的心头一阵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回去,此刻被赵弘说出,他的心中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惊奇,只是感觉自己整个心都变得开阔起来。
脸上失神狂喜的轻轻呢喃,“是啊,只要是真的存在,就一定能够找到方法回去。”
蓝野侧道望向不远处的赵弘,逆光下他嘴角溢出的笑容是那般的璀璨迷人,一时间令他有一瞬间的恍然。
“大皇子……”
身后传来的叫唤声,令他瞬间清醒过来。他转身看向来人,嘴角轻抿,一抹温暖迷人的微笑又回复到他的脸上,“公孙兄!”
明明没有风吹过,但蓝野却觉得,仿佛每一次公孙涵出现时都会令人有种衣袂飞扬的感觉。那雍容高雅的气质,不管何时何地都深深的吸引着人的眼球。
“原来蓝兄也在!”公孙涵冲蓝野点头轻笑,而后目光对上一旁笑的好不温和的赵弘。
“大皇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这里是他私人的宅邸,知道的人并不多,赵弘虽然也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但相交多年以来却甚少见他来过。如今这在看到赵弘不免让他心中感到一分诧异。
“许久不见你,想要找你叙叙旧。昨日我去丞相府,相爷说你这些天都不在府内,我便猜测着你可能会在这,却没想真被我给猜着了!”赵弘笑道。
“禹城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因为许久不见所以来找他?!对于他的说词公孙涵是半分都不相信,据他所知赵弘可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敏感。”赵弘看了一眼仍是一幅意兴阑珊擦拭剑身的蓝野,走近公孙涵,神色有些踟蹰与犹豫不决。
而在一旁的蓝野似是感觉到什么,看了一眼赵弘这边,很快的起身打算识相的走开好给他们腾出地方。奈何他才刚走出几步却被一道清冽悦耳的声音叫住,“你想要去哪?难道你不想要知道紫晶参的下落了吗?”
“什么意思?”蓝野抬眉。
刚才他明明感觉到赵弘有要事与公孙涵交谈,却碍于他在场。他好心的离开以免打扰到他们却没想,公孙涵居然叫住了她。难道他不怕他们商讨的大事听自己听了去?还是说是他刚才会错了意?!
“这里没有外人,大皇子有什么事大可直说无妨!”公孙涵没有理会他的话,却对赵弘轻描淡写的丢出一语。
而赵弘在听到公孙涵的话后,有些讶异的看了看蓝野又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公孙涵,他不由好奇起蓝野的身份来,竟会让一向处事小心谨慎的公孙子涵对他毫无避讳。
但只稍片刻他便释怀了,既然公孙涵对这名叫蓝野的男子放心,那他又何必多做计较,如果连这点默契都没有,那么当初他也就不上找上公孙涵。
“虽然你这段时间都暂住在这里,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说到这时赵弘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自嘲,“公孙丞相打算让赵毓与北楚国的二公主和亲。”
公孙涵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吃惊或是意外的表情。很显然他是知道这个消息,也明白赵弘脸上那抹自嘲所为何为。
曲觞国至建国以来一直都是以嫡子继承大统,赵毓母妃虽为皇后,但本身无论智谋还是才华气度都不止逊赵弘一筹。而这也引得朝中多位大臣,纷纷奏请皇上改立大皇子赵弘为太子。
而他的父亲公孙濯估计也为此事头痛非常,这次北楚突然送来公主和亲怕是与他的父亲大人脱不了关系。一旦和亲成功,赵毓得到北楚国的支持,赵弘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只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公孙涵的脸上涌起一抹惯有的自信,与一丝不易被人查觉的嘲讽,“你认为以现在的赵毓而言还有资格成为你我的的对手的吗?”
却没想,他的话让赵弘有如触惊雷般的震憾,他用一双充满不可思异的眼望着公孙涵道,“难道说,之前有关于赵毓变得痴傻的传闻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一直以来他都将赵毓视为此生最大的劲敌。就因为他的存在阻挡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因为他是皇后之子,哪怕他的才能不如他也能当上太子,日后更是要封为储君。
这样的人,真的变成了一个痴傻儿了吗?
公孙涵迎上他的目光默然点头,“虽然赵毓突然变傻让人感觉蹊跷,但这也为我们提供了便利,不是吗?”
“而且,相传北楚的三公主是一个极富才情的女子。既然父亲想要和亲的方式提升赵毓的身份,我们何不将计就计。让北楚国的三公主将赵毓变痴傻的事情揭露,到时候,你认为赵毓的太子身份还能保得住吗?”
赵弘眼睛一亮,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但又如何让北楚的三公主帮我们?她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这件事揭穿出来对她来说完全是有百害而益处。”
赵弘虽觉得他的计算精妙,但个中的环节还是应该考虑到的不是吗?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所代表的是国家利益,就算到时候北楚的三公主真的发现到赵毓有问题,恐怕她会选择忍气吞声,帮忙掩下这个秘密。
“如果俩位还记得我的存在,那么请停止你们这种无视人的态度。”蓝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谈,强势的介入他们中间,将他们俩人区分开来。微一侧身,目光对上公孙涵皮笑肉不笑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才有提到紫晶参,对吗?”
公孙涵敛眉看着面前只低自己半个头的男子,落日的余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冷峻的脸庞,与眼底一丝玩世不恭的戏谑。突然他低下头,凑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道,“你关心的是紫晶参,亦或是,需要紫晶参的人?!”
蓝野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颈边,他甚至能够感觉的到,颈脖处的毫毛全都直立起来。他很快的后退了一步,心口处像是漏落了一拍。
眼中涌起一丝防备与疑惑,“这,与你有何关系,两者之间有差吗?”
公孙涵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深沉的眼神注视了他许久,半晌才冒出一句道,“是啊,是没有关系。”
“如果你真想要得到紫晶参,眼下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公孙涵凝睇蓝野,眼中的神色明显带着某种阴谋算计。他嘴角微微的勾起,俊美无双的脸上有着无限的蛊惑,就像邪魅的撒旦在诱拐着纯情无比的小天使。
但蓝野可并非一般的纯情男,甚至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瞬间变身为“少女杀手”。轻轻将与公孙涵对视的目光移开,蓝野伸手抚过面前伸过来的一枝梨花。手腹轻触梨花花蕊,但很快他却将之移开,转而摘下一片绿得晶亮的枝叶。
“说吧,代价是什么?你帮我找到紫晶参,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亦或说是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没有天真认为,公孙涵会无条件的帮助他,因为他没有漏看他眼中的那抹算计。而且打从第一眼看到公孙涵的时候,蓝野便从他的身上感受一股浓浓的危险的气息。而且他是第一个蓝野无法看透的人,只知道他的城俯极深,心中仿佛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面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蓝野通常都会选择远离他,但事实仿佛与他的所愿背道而弛。因为某种关系,他们之间有着必要的牵联,这让蓝野叹息的同时只能选择默然的接受这个事实。
公孙涵将手中的折扇轻敲入掌心,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意。
“和聪明人想话果然畅快。其实在下想要蓝公子帮的只是一个小忙而已,就是接近北楚的三公主,让她发现赵毓并非一个正常人,然后由她将这件事揭露出来。”
这算是一个小忙?那要是大忙呢,岂不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了?可是有求于人,眼下还有他选择的余地吗?
蓝野轻扯了一下嘴角,将手中的那片叶子放入口中,口中瞬间溢出一丝苦涩滋味。
“明日我们便起程回曲觞,赵弘你今晚就留宿在这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出发。”公孙涵作着最后的决定。
“这些你决定就好,既然明天要去曲觞,我正好回房补一个回笼觉,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不要来吵我。”说着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朝身面挥了挥手。直接毫不优雅的行为,落入人的眼中却不会感到任何的粗俗,甚至觉得他本该如此似的。
赵弘看着蓝野越走越远的身影,朝公孙涵走近低声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似乎对他很看重,他的身份背影你可曾都调查清楚了?”
“没有,准确的说,我曾派人调查过他的身份,但都一无所知。”公孙涵的话很平静,平静倒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什么?”赵弘明显对于他的话感到十分的吃惊,他眉头微挑,但片刻便回恢平静,轻声道,“你很少这样毫无根据的做出决定,你确定他有我们为之冒险的价值?”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赵弘对于蓝野这个人心中也是充满好感的,但这件事关系重大,却不能因为个人的好恶行事。
“不知道,只是直觉告诉我,或许他真的值得我们做这个赌注也未曾不可!”毫无依据,便拥有着庞大无比的自信,历来是公孙涵的专利。
赵弘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嘴角扬起自信微笑的公孙涵,几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缓缓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