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句温暖的话语,能让身处严寒中的人如沐春阳;有些时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也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痛。
陶亦华现在很懊恼,为他刚刚的一句话而后悔不已。
他僵直着身子,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口。抬起手,想要叩响那扇紧闭的房门,然,最后却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手。
静夜无声。
客厅的大灯还开着,明晃晃的灯光,照的客厅亮如白昼。可是现在,看在陶亦华的眼中,却觉得异常刺眼。
“呜!呜!”几声间断的啜泣声,从房门的另一侧,传入陶亦华的耳中,在这个幽静的夜晚,越发清晰。
陶亦华不经意间,瞥到了窗外那株花期已经过了的腊梅,心下微动。自己终究还是做错了,伤到了她。以她那样烈的性子,只怕现在是根本不愿见自己一眼。
“意茵,我知道我刚刚说错话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陶亦华再次朝着房间内的人喊道。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空间内,也能让房间内的人清晰地听到。
此时,蹲坐在房门旁的意茵,双腿抱膝,后背靠着门,缓缓地将头从双腿间抬起,脸上还挂着一抹没有干涸的泪痕。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眼睛红红的,盯着门一眨也不眨地,不知是在看门,还是透过这扇门看向站在门外的人。
他说的话,自己自然是听见的。可是,现在说这些话有用吗?有些伤害,一经造成,便会留下伤疤,即使愈合的再好,还是会有遗憾留下。
想到这里,意茵苦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一种说不错的悲戚之感。他的心里若是没有这种想法,会至于说这句话吗?
在她和他的好朋友之间,他第一反应是相信自己的好朋友。对自己的这般想法,怎么能不心痛。想到这里,意茵想起了那日酒会上,陶亦华和杨雪兰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心里更加觉得难受。他真的是那种为了事业而不顾一切的人吗?她不愿意去相信,可是,如今的情况,她一直坚定的信念有点动摇了。
不要让我失望,我怕结果是你我都承受不起的,亦华!
意茵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站在门外的陶亦华,许久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抬起的想要打开门的手,最终也只是缓缓地放了下来。悠悠地叹了口气,自己,最终还是妥协了。
意茵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子,但是陶亦华此刻却希望她像那种女子。他希望她能冲着自己大声质问,而不是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默不作声,胡思乱想。此刻,意茵迟迟不肯开门,肯定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而郁结于心。陶亦华自觉心中有愧,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
“意茵,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就先回去了!天气还有点凉,记得早点休息,不要着凉了!”陶亦华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直到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意茵才从刚刚陶亦华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随即,泪如雨下。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又要时刻惦记着自己;为何又要在说了那样的话后,这般内疚自责。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轻易原谅你吗?我不会。意茵心里这般无情的想着,面上却是止不住地流泪。她觉得自己好无用,总是沉溺在他的糖衣炮弹中。这次,自己决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其实,到这里,意茵已经不是特别生陶亦华的气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临走时的关心的话语起的作用,还是意茵内心深处不想对陶亦华这般无情。总之,就是内心不平衡作祟罢了。
站在意茵家的楼下,陶亦华习惯性地朝窗户望去。看见的依旧只是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在这个微寒的春夜里越发显得幽深。陶亦华幽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迈着或深或浅的步子,踉跄而去。
“笛!笛!”楼下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声。意茵才意识到陶亦华可能已经真的走了。心里忽然像失去什么一般,一股强大的空虚感,几乎吞噬了他。
噌的一下子,意茵猛然站了起来。
“咚!”一股强大的眩晕感,如狂风急雨般,骤然袭来。意茵一个不稳,后背猛地撞在了墙上。“唔!”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意茵单手使劲地想抓住近在咫尺的把手,却没有成功。
一瞬间,各种疼痛,仿佛约定好了的,一起袭来。饶是意茵这般成年人,也是被它们折磨的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许久,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意茵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抻着地板,慢慢地爬了起来。
胃里,如翻江倒海般,一阵阵绞痛袭来,痛得意茵几乎直不起腰。自己本来就肠胃不好,而且体质偏寒,更加容易受凉,加重肠胃负担。今天出门时候衣服是穿的不少,但是刚刚和陶亦华闹了一阵,肯定是坐在地上的时候着凉了。想到陶亦华临走时的那句话,这个乌鸦嘴,还真是给他说中了。
强撑着胃里的疼痛,意茵在柜子里翻到了一包“三九胃泰”冲剂,就着热水,喝了一杯。感觉疼痛有点减轻了,意茵的脸色也恢复了点血色。为了防止胃又难受,冲了个热水袋,躺在床上,将热水袋小心的贴在胃的肚皮上,哼哼唧唧地闭上了眼睛。
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小时候也经常这样胃痛,严重的时候,常常半夜里醒来,整宿睡不着。那个时候,妈妈总是会把自己抱到她和爸爸温暖的被窝里,温暖的大手,在自己的肚皮上,一下上一下下地摩挲着。被妈妈的手这样按摩着,竟也觉得不是特别疼,然后就睡着了。后来自己长大了,胃痛的毛病稍稍减轻了,妈妈也很少这样了。如今病痛来时,意茵就特别想念爸爸妈妈!想到这里,意茵就觉得自己的鼻头算算的,她现在好想家啊!但是,她并没有打电话回家,一来自己必须学会坚强,二来,她不想父母担心。
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意茵疼痛难忍,眉头死死地纠结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揪住身下的床单,想要支起身子。微微一个侧身,意茵觉得疼的难以呼吸。手在床头柜上来来回回地摩挲着,找到自己的手机,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找到那个尘封在手机里,一直很少使用的电话,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