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看李劲松走了,回头就去收拾东西。经过龙眼这么一闹,大家都没做生意的心思了。只是她没注意到李劲松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小雨。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明明只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却总是给他很成熟的感觉,尤其是她说话处事,一看就很老练。
看那烫粉的妇女应该不是她的母亲,因为在遇到危险来的时候,她没有保护她,反而是让她出头。真的很奇怪,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关注下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只是他没想到,就是因为太过关注,反而让自己深陷其中,当然这是后话。此刻,谁都不曾想到命运的平行线就此交集,缠绕,理不清,也不想理清。
李劲松沿着街道转了一圈,今天不当集,街面上人不多,加上现在又近酉时,所以就直接回了家。这是一个四合小院,上屋有三间,左右各三间厢房,这种院子在这小镇里很常见,小户人家大都这样,当然也有二进三进的大院子,不过那都是有钱人家的。
“娘,我回来了。”听到儿子的声音,花婆子赶紧开门,迎了进来。“松儿,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会还去衙门吗!”“今天不去了,明儿个我当午班,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我醒得我醒得,快进屋,娘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呢。”说着就进屋去端菜拿碗去了。屋里李老头在一边闭着眼,拿着长长的眼杆正吞云吐雾呢,走过去夺下眼杆,“爹,叫你少抽点烟,你总不听,回头又咳得厉害。”看着儿子要发火了,也知道是为自己好,李老头只呵呵笑,“少抽了,少抽了,今天才抽第二卷呢!让我把这卷抽完吧,这可是好烟叶,可别浪费了。”说完又去儿子手上拿,李劲松只不给,还把剩下的都抖在了地上。这李老头偏爱抽烟卷,一天到晚都在咳,李劲松从年前开始就管着不让抽了,平时都是背着儿子的,没想到他今天回来这么早。
李劲松看着正房中间的案几上摆着一些果品和两封糕点,“娘,大嫂今天又回来啦!”李劲松的这个大嫂可是个厉害的女人,李劲松一家原是附近大观村的,后来花婆子夫妇做些小买卖家里有点钱就在镇子上置了一间屋子,大儿子李梦松上了几年学,后来考了几次童生都没考上,就歇了读书的心思,********的跟爹娘做起了生意,他家在镇子上开了间大杂货铺,对面是家豆腐坊,家里有个十多岁的大姑娘名叫杜春花,一来二去,就跟这杜春花看对了眼。
这杜春花可不是个安份的,小姑娘时就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坐门口招呼客人买豆腐,偏偏她又长得白,人家就送了个外号白豆腐。就是有人跟她调笑她也不生气,反而跟人越说越来劲。按说花婆子可看不上这样轻浮的姑娘,可架不住儿子就喜欢那样的,看家里人不同意,干脆生米给做成了熟饭,后来一阵鸡飞狗跳,杜家的人要去告李梦松**少女,偏他自己还认,没办法,只有赔着老脸再去商量两人的婚事。
因为自认为捏着把柄,杜家的人可没少要聘礼,后来一结婚就以花婆子两口子年龄大,让老两口回家休息,自己把铺子霸占了,平时很少来看花婆子和李老头,要是为的话也是叫穷,说生意不好做问李老头和花婆子要钱的。
没了杂货铺,花婆子平时就和李老头卖馄饨为生,加上这两年劲松去了衙门做捕快,没人来找麻烦收摊位费,每个月还有两月银和分到的冰敬碳敬,所以日子很过得去,杜春花来得就更勤了,每次说好听的是带东西来看两个老的和小叔子,可是带走的东西更多,有时还要给些银钱才行。花婆子以前也是个泼辣的,这两年年纪大了,加上总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也一直忍着,这让杜氏更加得寸进尺。
还有花婆子想着老大媳妇没选好,现在老二大了,一定得给他选个好媳妇。所以也不愿吵吵,怕别人传出她恶婆婆的名声来。李劲松一看到那些糕点,就知道是杜氏过来了,大哥比自己大五六岁,结婚时他还小,可这些年,算是讨厌透杜氏的为人了,要不是花婆子拿钱置了更好的院子,估计杜氏能把他们赶出这个家来。
“唉,那个遭瘟的婆娘,今儿又来说小俊病了,问你娘要了五百钱,还把你昨天买的做生意那五十斤面粉扛走了。”“她倒专会挑我不在家的时候过来,你们就不能把门拴上不让她进来吗?你看这每次都像蝗虫过境样。”
“不能啊,她那大噪门,老远就在喊,一会整个街上都知道她提着东西来孝顺我们,要是不开门,她就说害怕我们出事,能借了别人的梯子爬进来啊!可气的是走时她还故意听嚷嚷说我们二老好心,知道她家里快揭不开锅,心疼孙子送了她面粉,你知道你娘是个要面子的,都这样说了还不得由着她扛走啊。这个杜氏,开始要钱的时候也说好今天不要别的东西的,说话不算话啊!”李老头想起刚才的事,显然气得不轻。
花婆子端着菜过来了,:“死老头,说我要面子,你呢,还不是坐那腔都不敢开啊!”转身又安慰儿子“好了,你也别气了,她就是那么个人,气坏了自个不值当,你要是真有孝心,就赶快娶个媳妇回来帮衬我,你看那时候我还由着她欺负不。”
看到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李劲松赶忙说肚子饿,催着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吃过饭,丢下碗筷:“爹娘,我去温书了,你们一会早点休息。”
听到儿子要看书,花婆子急忙把今儿藏起来的茶叶泡了一杯端进了儿子的房间,“劲松啊,你看书也别太晚,明儿还当值呢。”送了茶,关上门,在房间外面看着儿子认真读书的样子,一时心里感慨万千,李劲松从小读书,先生也说资质不错,可过了府试后,考了两次也没考中秀才,后来家里娶进了杜氏,也曾讥讽过李劲松没有秀才命。杜氏占走了家业,一时生活压力太大,加上李劲松也不愿意再死读书,加上以前一个同窗好友的父亲在衙门里做师爷,这才托关系谋了份差,只平时有时间自己在家温书。
这两年也再没提考试的事了。花婆子只当儿子死了心,可最近只要一提起他的婚事,他就已看书做借口,也不知道是真的看进去了还是在逃避。内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拿起书本考个功名回来争口气,现实又觉得不可能,以前专心读了那么多年没考中,现在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唉,儿子心里也苦啊,现在都十八岁了,别人早该娶妻生子了,可到他这就没反应,这个儿子长得好,性子好,虽没中秀才,可考过了县试,府试,也算个读书人,估计缘份未到吧,叹息着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