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三岁的时候孤儿院的阿姨把他从阳台上救下来的时候就这么说。
现在想想那就是一个孩子孤独的心态在作祟。一个孤儿总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那小小的心里哪管这种关注是好是坏,是喜爱还是厌恶,所以他仍然我行我素着。
院里的阿姨在忍受了十五年后,万人厌的赵云同学就顺利的提前毕业了。记得离开学校的那天,校园里静悄悄的,赵云回头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相见两相厌,不如不见,这样也挺好。
慢慢得那时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是记得当时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虽是仲夏,却显得格外得凉爽,漫步在雨中是那么的惬意。
赵云慢慢抬起头,望着漫天的毛毛细雨,嘴角依稀挂着当日的弧度:“就像现在一样,充满惬意啊”,赵云对着雨自言自语。
踱着散漫的步子,双手插在裤子的外兜里,赵云漫步在杭州一条无名小巷里。
这是一条普通的小巷,也许只有请教这里最年长的阿公阿婆才能叫出它的名字,不过它就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又有谁会关心它的名字。就像现在,没有谁会关注像赵云这样一个过客一样。人们只关注自己匆忙的脚步,希望能快过天空已变成细丝的小雨。
离开孤儿院已经十五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每次想到这里,赵云就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也曾回过一次儿时记忆的那个小院子,只是那么远远地看了一会。已是物是人非,再没有那些熟悉的身影了,没有去打听什么,就让他收藏在记忆的最深处吧——呵呵,毕竟给人家惹了不少的麻烦呢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进入社会,举目无亲,一般人是没法想象那种寂寥的感觉的。没有吃穿,没有落脚的地方,生活完全没有目标,不!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生活。
行差他错在所难免。
赵云要过饭,做过小偷,抢过钱,还好他“先天聪明”,从来没被抓住过,万幸!孤儿院的那几年,由于没有朋友,反而闲来无事看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书,学了不少的事,这些在他当骗子的时候都很好的利用了起来,时有收获,还不错,日子还是半饥半饱的过。
少年初长成,记得好像是二十岁的时候,一次出国劳务的机会,他坐船游到了非洲的一个国家,从此赵云的人生开始了一段不一样的经历。
这是一片混乱的土地,种族之间,部落之间,甚至是人与人之间每天都进行着这样或那样的争斗。本来是出国劳务为期5年的,但是在一次暴乱中赵云与大部队失散后,这个期限被无限的延长了。
于是赵云经历了痛苦的绑架、殴打、威逼,最后被胁迫进了一个恐怖组织里。经过度日如年的地狱淘汰,赵云侥幸活了下来,于是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就在暴力、血腥和痛苦中度过。
这里没有人性,没有怜悯,没有希望……
残酷的生活凝练了赵云坚强的意志,锻造了他强健的体魄,成就了他非凡的身手。十年里他共接到1820次任务,其中S级超高难度任务128次,A级高难度任务322次,其他较低难度任务无算,每次都圆满完成任务并全身而退,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组织里的其他成员都在背后尊称他为“死神”!
但是赵云内心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杀手之类的,虽然他一直在做与杀手相同的事,但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这些都是生活所迫,命运使然,他总是无力改变,他对这样的生活充满厌恶,于是在“出外勤”的时候,他艰难地甩掉了“组织”的监视,辗转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这个雇佣兵的禁地。
在烟雨中的杭州,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逸……
赵云抬起头,任由细雨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是那么的温柔,“真想一直这么安逸啊,多么美丽的地方,多么美好的生活!”赵云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一道雷光闪过,刺目的红色闪电把天空一劈两半,突兀而来的雷声,轰隆隆让人瞬间失声,天空好像打开了无数的水龙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把这天与地变得一片朦胧。小巷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赵云的身影已不知所踪,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赵云在一阵疼痛中意识渐渐转醒,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第一时间的自然反应为,右手握紧,食指锥部微微前突,随时准备突刺——房间只有自己,未被捆缚;0.1秒后赵云身体整个弹起,落地后,脑袋微晕了一下,背部传来痛楚——身体有些虚弱,背部有轻伤。余光扫了一下有些复古的木窗,几步弹到木门边,侧耳倾听,静!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安全!
从醒来至此未发出一丝声响!
赵云这时才有时间细细得观察,这是一间约三平米的木屋,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矮矮的木桌,床上是一张破破烂烂的棉被,桌上只留下一个有两个豁口的破瓷碗,除此再无其他,赵云很是费解。
而更令他费解的是,赵云抬起他的双手,这是一双孩子的手,大约六岁,瘦瘦弱弱,皮包骨头,因为气温很冷,它皱皱的黑黑的,但这是一双孩子的手!
自己变成了小孩?这不科学!
而且这么冷,如果这里不是冷藏室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冬天,这不科学!
还有这重力是怎么回事,人不可能这么清晰的感觉到重力存在的,这不科学!
……
赵云自嘲地笑了下,自己想这么多干嘛,我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整理了下自己混乱的思绪,背部隐隐的疼痛告诉自己,伤口不是很大,应该是皮外伤并无大碍。赵云心里隐隐有着自己的猜测,也许自己遇到了不可解释的事件,自己可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可能穿越了。自嘲地笑了笑“管他是怎么回事,我还是我,我还活着。”
轻轻活动了下腿脚,身体很瘦弱,但是很健康,也很结实。重力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应该是初始的不适应感渐渐消失,身体开始适应了环境。
重力感应该来自灵魂。
来到桌边,弯腰抽出在桌角仅漏出一厘米的一把木勺,总要出去看看,带点武器是必须的,木勺瞬间消失在一条破袄袖里。
轻轻推开木门,吱的一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倒是没有惊动什么人,因为这里空旷旷的,根本没有什么人。不过还是惊来了一缕冷风,赵云缩了缩漏在外面的脖颈。
屋前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白,随处可见的高低隆起应该是被积雪覆盖的杂草或灌木,更远处茂密的耐寒树木寒风中吐翠此时披着雪白的外衣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确实是冬天!
此地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了,雪白的地面没有任何痕迹,光滑如镜。这儿的雪可真大,虽然现在只有六岁,身量渺小,可是及腰深的雪真是少见,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给人一种恐怖的压力,天空中的云看起来不像云,倒像一座飘在天空的雪山。赵云微微摇了下头,看来这雪还没下够。
皱了皱眉头,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看来暂时是安全的,虽然经历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就是现实,至少自己还活着,有一间破屋有一身烂袄可以御寒,不必担心“组织”的人随时找上门来。赵云突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现在这副模样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何况是他人。
不过我到底是谁呢?这是个难办的问题。
回头轻轻地关上屋门,他要出去走走,至少了解下现在的环境,看一下这里到底是哪里。赵云拢了拢衣袖迈步向远方走去。
很明显这是一条路,虽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但它较平坦,与两边的高低不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也能够看出来这条路不常有人走动,积雪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四周静悄悄的。
赵云步履蹒跚,毕竟及腰深的雪,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是深了点,不过倒是不必担心摔倒受伤了,赵云苦中作乐,笑了笑。
雪中行路是艰难的,并没有因为赵云是个孩子而有一丝一毫的优待,四周的灌木鳞次栉比高低不同,显得像是一片未开发的模样,赵云一脚迈进了这个世界,就像是走进了蛮荒,原始的气息随着北风扑面而来。
灌木中时而闪动的身影并没有让他过多的停留,看起来是些像松鼠样子的小动物,竟也不怕人,上窜下跳的。有的竟然跟着赵云走了一段路程,真是无知。赵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咽了咽唾沫——现在还不是用餐的时候。且让你们嘚瑟一会儿。
走了近一个小时,路的尽头渐渐显露出一个村落的轮廓,虽然前方有无限的未知,赵云还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答案应该在那里。稍作停顿,赵云慢慢向前方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