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婚礼的第三天,我便收拾东西折回北京,新婚燕儿就让弟媳妇和父母一起生活,对于年轻的小夫妻已经难得,再多一个大姑姐在家转来转去,自己都觉得多余。
回到北京的当天晚上,白洁打来电话,告诉我她父亲刚刚去世了。
我还沉浸在一个喜庆的氛围里瞬间被白洁拉到一个悲伤的世界。这就叫冰火两重天吗?
心忽的不知所措,白老伯那精神矍铄的面孔赫然在我面前浮现,多乐观坚强慈祥的一个老人。
见到白洁的时候,她已经哭的眼睛红肿,“以为不会这么快的,以为不会这么快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到我穿上婚纱。”白洁不断重复着说。
五月正是柳絮飘飞的季节,如雪的柳絮漫空飞舞,风一吹,四处散落,消迹盾形,象白老伯那样终究还是没抵住病魔的侵袭。
人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从此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他留给活着的亲人无尽的思念。白色的柳絮为苍凉和感伤增添了浓重的一笔。
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走无非身上多件遮羞的布块而已。
我回到房间,把自己深深的埋在枕头里,想到海子的那句,从此再不提起过去,痛苦或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人们活着为什么还要纠结在这么多繁杂琐碎的痛苦矛盾中呢。
用枕头把自己的头整个埋起来,快透不够气来了,却还是睡不着,起身,坐到电脑跟前,打开电脑,电脑的光刷亮了房间,登陆QQ。
一个头像不断闪烁着,是JOHN。
“怎么,好久没见你上网了呢?”
“哦,我弟弟结婚,我回老家了。”
JOHN:那恭喜了,还以为你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呢,这么晚怎么才上来?
“你又没得罪我,怎么会不理你呢,心情不好。”
JOHN:弟弟结婚,怎么会心情不好?
“我好朋友的父亲刚刚去世,今天刚刚参加完葬礼。”
JOHN打出了一个哭泣的表情,“生老病死是难免的,总比那些短寿的要幸福多了,这样想就不会很难过了。”
“也许吧,他的去世对他自己是个解脱,生前患的是癌,晚期的时候听我朋友说很痛苦,到最后连饭都不能吃了。”
JOHN:看来你跟朋友感情很深,好好的开导你朋友吧,这就是生命更替,一代一代的轮回,没办法,自然规律。
“你怎么也没睡呢,这么晚明天早晨不用上班吗?”
JOHN:我不用坐班的,时间自己掌握。我的工作性质就是总出差,所以都没时间找女朋友谈恋爱,耽误到现在都三十三岁了还没个媳妇。
“是呀,时间疯狂的向前奔跑着,而我们还在原地孤单着,那你就慢慢的找吧,也许是你缘分不到吧。”我用十指轻轻敲击着键盘。
JOHN:也许吧,说不准缘分就在我们两个之间呢,哈哈!
我讨厌一个陌生人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我此时讨厌这样自来熟无所顾忌的带有调侃味道的话。“我睡觉了,捆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JOHN:好的,晚安。
我把头象改成隐身状态,登陆相亲网查看收信箱里的信。
打开了两封邮件,其中一封的内容是这样写到:“能否在这里先聊一段时间,了解一下彼此,你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你谈过恋爱吗?还有我有处女情节。”查看了这哥们年龄45岁。狂晕!
我回复:“您45岁,如果一次恋爱没谈过,我只能怀疑您身体和精神有故障。当然如果您都是在不断的恋爱中度过四十五年的生活却一直未走进过婚姻,那我就怀疑您的人品问题了。”
另一封叫缘分给来的信笺内容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觉得合适,请联系我。”
我喜欢这样爽快的回复方式,我按照电话号码拨过去,对方的声音听着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我说:‘我刚看在相亲网上看到你给我留的电话号码,这么晚打给你,不会影响你休息吧?”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亮,让我想起水萝卜咬一口嚼在嘴里脆脆的,特别爽。“不会,我睡觉本来也很晚的。”
在电话里他告诉我他是自己做点小生意,至于什么小生意他没详细说,对于只听到声音的人我也没兴趣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小生意。他到是很详细的把他的祖宗三代全介绍了一遍,直到我已经有些眼睛睁不开有点处于迷糊状态,我们才挂掉电话。
结束电话前,我们约好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饭。
一天的工作相安无事,除了那个新来的阿姨副总经理,楼上楼下的象个警察在找小偷一样的到处巡查以外,一切都还算在平稳中度过。
晚上,缘分如约来到约会地点,咖啡厅,就是我上班与居住的中间位置。我几乎快成了咖啡厅里的托了,每次与相亲,还有白洁上次相亲都是来到这个咖啡厅。这个咖啡厅的老板也许应该考虑给我这个忠实的顾客提成了,我心里想着。
对面的缘分戴着一顶鸭舌帽,鼻子很挺,嘴唇红红的很健康,唇型还有点小性感的味道。
“你真名叫什么?”我直接问道。
“李雨,很俗的名字吧,下雨的时候出生的。”他的笑声也很爽朗。
我被他的笑声带动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呢,你叫什么?”他问。
“我叫漫妮!”我淡淡的回答。
“还有姓漫的呀?”他皱着眉头,露出惊诧的表情,象个小孩子却很可爱。
“当然有,这样才显示是泱泱大国呀,人口众多,当然姓什么的都有了。”
“你在哪里读的书?”
“石家庄,我在在正定,2007年大学毕业来到北京。”
“你单身几年了?”
“半年,去年2009年圣诞节期间男朋友结婚了。”我不喜欢他这个问题,成熟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未来,他连这基本的一点都不晓得吗?
他把嘴巴抿起来,然后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我也不喜欢他这个动作。通常有些动物在打架之前都是要先把牙齿露出来。
“你在网上相亲多少次了,为什么一直没遇到可以让你结婚的人,难道网络和现实都没有你要找的适合你的人吗?”我反问道。
“相亲——”他拖长了声音,“网上相亲,相了三四个吧,生活中也有给介绍的,一直没有适合的,没遇到适合的,就不能结婚呗。”
“也对,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就结婚。”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长的这么漂亮,别着急,会有很多人追你的,你在那相亲网上相亲过吗?”
我别过头向窗外望去,苍茫的夜空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也许如果城市没有路灯,没有电,那一切将会是乌七八黑的一片吧,我想象一个城市里人们早已经习惯灯火通明,如果突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人们该什么生活呢?我的思想游离出我们谈话的环境。他随着我的目光也跟着望向外面,“我来北京四年了,从一个北漂到有了自己的小房子小车子,一路走来,就还缺个媳妇缺个家。”他的话带着几许伤感,把我拉回现实,可能他说的北漂两个字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接着刚才他的问话回答道:“注册了,如果不去相亲,那我注册干吗呀,当然有相亲过,不过因为才注册,没你见的多,都以失败告终。”
谈话的氛围又开始愉快起来。
一直到晚饭结束,说再见的时候,李雨的鸭舌帽都没有摘掉。
离开咖啡厅,他步行把我送到我居住的小区门口,在光线没有那么强烈的楼下,他的五官被帽檐遮挡着,很模糊。
望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我在猜想他的脑袋应该是圆形的还是菱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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