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轻轻的一笑,并没有听出我的话中有话,而自幼和我待在一起的王兒很快就察觉到了我话中的别有深意,王兒顿了顿,撇开话题道:“阿姐,我们去看看俗儿吧。”
这个时候,刘武随行的御医应该在金府查看俗儿的伤势,想到这里,我心就如被人拿刀剜了一般,也再没有心思去想刘武的事情了,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刘武和兒儿也跟了上来。
回到屋中,一片凌乱,却没有金俗的身影。
我一惊,惶恐的四下寻找,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她,我明明记得刘武带来的侍卫从宫娥手中夺下了俗儿的,而且是刘武亲自叫御医把俗儿带入房中救治的,这一眨眼的功夫,俗儿刚刚受虐待后,现在竟然又不见踪影了!
我哪里能承受住这么多打击,四下寻找着,初为人母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直到翻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也不曾找到俗儿的身影。
双重打击使我瘫软在地上,愣愣的望着走进来的刘武和王兒。
王兒刚跨入房门,便见到了颓废如斯的我,大吃一惊,赶紧跑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担忧的问道:“阿姐,怎么了?俗儿呢?”
我只是呆呆的望着王兒,脑海再一次一片空白。
刘武望了颓废的我一眼,面上渐渐变得沉重,缓步来到我的身边,开口问道:“嫂嫂,怎么了?”
我望见刘武,如望见救星一般,猛地向他扑去,揪住刘武的衣裳:“我的俗儿呢,我的俗儿呢!”
听着我嘶哑的喊叫,王兒这才察觉到金俗不见了,转头一脸疑问的望向刘武。
刘武无奈的望着我:“嫂嫂,俗儿不是交给御医了吗?”
我身子一颤松开抓住刘武的手:“御医?御医在哪?御医在哪!”
凄冷的月光照进了金府府邸,照亮了趋近疯狂的我。
望着满脸狐疑的王兒,刘武蹙起了眉头,唤来一个留守在金府的侍卫,开口问道:“我问你,方才还在屋中的御医呢?”
我紧张的望着那名侍卫,等着他开口回话,只是那侍卫全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着,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回,回,回殿下,御医,他…他……他被宫中的人接走了!”
我呆愣的望着那名侍卫,刘武的脸上也上了一成寒意,冷冷的开口道:“那孩子呢?”
侍卫望着一脸寒意的刘武,紧张的直打哆嗦,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滚滚流淌而下,只听侍卫说道:“孩子,孩子也被一并接走了!”
“混账!”刘武紧绷起了拳头,将腰间的佩玉甩落在地,开口道:“你们是干嘛吃的!”
侍卫被刘武吓了一大跳,赶紧解释道:“梁王殿…殿下……对方来人众多,兄弟们挡不住啊……”
我静静地望着刘武,只见刘武青筋暴起,望着那侍卫道:“可知是谁的人?”
“是…是……是和栗姬娘娘一批的!”
栗姬!
又是栗姬!
我心中狠狠的念了一遍,我实在是想不通金俗一个女孩能对刘荣的地位构成什么威胁,况且现在刘启还未登基,栗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为刘荣扫清一切障碍了!
金俗确实是不能对她栗姬构成威胁,但是我却一直是她心中深深的痛处,她将金俗带入宫,无非就是方便以后要挟我。
“哈哈哈……”我大笑着,惨然的笑着,笑自己天真,笑栗姬毒辣。
王兒心痛的望着我,伸手扶住我道:“阿姐,你不要太难过了,即使俗儿被栗姬带入了宫中,这里不是还有梁王殿下在吗……”
这一刻的我却是无比的清醒,栗姬敢把俗儿接到宫中,就是赌梁王不敢拿她怎么样。
我和刘启的恋情本来就是背着整个汉宫,只要栗姬死不承认,没有人会相信她堂堂一个娘娘,会去民间抢一个孩子,而汉宫中有皇上和皇后的庇佑,梁王也不敢拿栗姬怎么样。
就算梁王把这件事情告诉刘启,栗姬死不承认,刘启一样没有办法,而且栗姬出宫的事情,刘启绝对也不知道,刘启相不相信刘武都是一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刘武,今日的刘武让我彻底看透,他和太子的好,完全是别人看起来的好,或者是刘恒刘启认为的好,什么手足之情,什么嫡长子嫡次子,这些在刘武的眼中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而且他利用的很娴熟,这般隐忍的梁王比慎夫人不知要高明几百倍几千倍,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要麻痹所有人的心,然后在出其不意的夺下皇位!
这样的人,我怎么能相信?
“阿姐……”王兒见我不语,担心我有什么事情,轻轻的摇了我一下:“阿姐,你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王兒望着一脸苍白的我,几乎都快要哭了出来,刘武满脸怜爱的望着王兒,转头看向我真诚的开口道:“嫂嫂,你不用担心若真是栗姬带走了俗儿的话,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女受到伤害的!”
刘武这番话说的极其真诚,我却知道刘武的这番话是真的,他不是不让俗儿受到伤害,他是不想看到兒儿难过。
平静下来后我却是不再担心,竟然金俗被带入皇宫了的话,栗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绝对不会再对施加毒手了,再不济也会找一个奶娘替我好好照顾兒儿,想通了这点,我抬头看向刘武道:“幺弟,嫂嫂我问你一件事!”
刘武愣了一下,望向我,静待着我的开口。
我静静地盯着刘武:“嫂嫂问你,你是不是想当皇上?”我不再回避这个问题,知道我越不提这个问题刘武的疑心会越重,对我和刘启都不好。
王兒听到我的问话后,也愣了一下,和我一齐盯着刘武,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刘武沉吟了很久,望着我,望着王兒:“回嫂嫂,幺弟是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想法?”我好不避讳,继续逼问道。
刘武顿了很久,最终终咬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