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嫣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几分犹豫,几分挣扎,终于在她自己的一声叹息声中那复杂的眼光变的清冷了下来,又恢复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只听张嫣缓缓的开口道:“你们回去吧,出了这深宫就不要回来了,这里本不该是人待的地方。”
随着张嫣话音的落下,我心也渐渐凉了下来,她即便是不能回到自己的那个时代中去,也不肯告诉我们,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望着王兒,王兒又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李煜到底在哪里?这往后的日子,这个问题估计也得缠绵王兒一生了吧。
汉时不识君是君,静无言,今日识君,君不识我,又无言,一丝柔情,两段孽缘。
回到兰林殿中,云裳正焦急的徘徊在殿外,见我缓步走来,云裳如看到救星般,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开口道:“我的好姐姐,你总算是来了,皇后她四处找你你呢!”
我心中一凉,赶紧三步当两步的走上了殿堂,皇后莫名来找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周勃的事情本来她已经胜券在握,不料却被薄太后的临朝给搞砸了,而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由我一手实施的,现在事情没办法,自然也少不了我的一份责任。
进到大殿之中,皇后正一脸沉重的坐在正殿之上,薄觅儿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见我进来,薄觅儿朝我挤了眉弄眼,示意我小心说话,我来到皇后身前,俯身拜了下去,不敢起身。秋日的凉风有一阵没一阵的从绫花隔窗中吹进来,凉飕飕的,令人毛骨悚然。
“大胆的奴才!先拉出去廷杖二十,再来问话!”不等我弄清原因,两名内侍走上前来,一人着着我的一条臂膀,从地上拖了出去。我心一下凉到了极点,害怕无比。
几双粗壮有力的胳膊将我按趴在一条长凳上,没有任何前兆,七寸宽的板子雨点般的落在我身上,没有一丝留情,一板一板打出了皇后的愤怒,可怜的我直感觉那板下传来的痛就如同钝刀割肉般,不消几下,我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身上已经粘上了板子残留的血迹污物,全身痛到抽搐,比死还难忍耐的痛苦,好几次痛昏过去又被打醒。
“母后,姝儿她做错什么了,你就要如此对她!”薄觅儿哭喊着望着挥板的内侍:“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望着一脸悲痛的薄觅儿正欲向我跑来,无奈被身后的宫娥死死的拉住,我暗咬牙关,不曾痛呼一声。
“母后,觅儿求求你了,放过姝儿吧,她还那么小,呜呜,母后……”薄觅儿哭喊着望向皇后,不断的求饶道。
只是皇后却面不改色,不理会薄觅儿,一脸怒容,冷冷的瞪着我。
我已经痛的死去活来,也没别的心思去想其他了。
终于,没有丝毫怜悯,二十板结结实实的打了下来,刑毕,我已虚软瘫倒在地,半死不活。
那两名内侍没有丝毫怜惜,将我拖回内殿,身后拖出一条猩红的鲜血。
我白着嘴唇,几次欲起,无奈全身疼痛无力,无法再次跪拜下来,只好全身趴在地上叩谢恩典。
皇后面上没有一丝动容,冷冷的望着几欲行礼的我,平静的开口道:“王姝,你可知道吗?”
“奴婢知错了,谢娘娘不杀之恩。”我咬牙忍受着全身的痛苦,不敢有丝毫违逆。
“你错在哪里,可知道吗?”皇后的话语中依然难掩怒意。
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错在不该没有整死周勃,可是这等敏感的事情又怎么能在这公共场合说出来?
我喘了口气顿了一下说:“奴婢不该擅离兰林殿。”
“哼,避重就轻,本宫不是说这个。前日朝堂之上的宣室殿可是你这等奴婢能进去的?”猛然间,我想起了前日太后训斥皇上的场景,整个大殿中只有太后觅儿和我三个女人,吕后专政之后,朝堂之上最忌讳女人的出现,皇后她自己也不曾多去过朝堂一次,余光望去,皇后一脸怒容。
“奴婢万死难当其咎,甘愿听从皇后娘娘处罚。”我知道这样紧急的时刻,愈发要小心谨慎,绝不能有任何解释,况且那日确实是我自己太过大意,若是换做前面站着的是吕皇后,我这条命早在当时就没了。
“哼,皇上仁慈宽厚,不去追究的逾越之礼,本宫却看不下去,说,为什么那****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皇后怒目横视,
皇后的这句话蕴含着太多的意义,周勃被捕入狱的事情皇后一直瞒着太后,甚至传往建章宫中的消息都被皇后的奸细给扣了下来。可以说周勃被捕入狱到问罪,建章宫中不会有人知道。
又是一阵疼痛传来,我不敢呼痛,只是紧紧咬牙,迎着皇后凌厉的眼神,我缓缓开口道:“那****和太子妃去建章宫中,太后娘娘知道周勃被捕的消息后,大怒,便带着我们上到了朝堂之中!”
皇后眉毛微微动了动,死死的盯着我:“太后娘娘在未央宫多少年了,都不曾管过朝事,说!这般馊主意是不是你挑拨的!”
我心中冷笑了两声,我即便是有再大的胆也不敢去挑唆皇太后,只是现在周勃已经安然回到了封地之中,她王姝自然也便当了皇后的泄气筒了!
“母后,这怎么能关姝儿的事情呢,是薄昭说周勃是被冤枉的,姝儿她哪里能说的上话!”薄觅儿望着皇后道。
皇后“哼”了一声,挥袖起身:“哼,薄觅儿还有你,那朝堂之上是你也能上的吗,太后一时糊涂带你上去,难道你也糊涂吗?”
薄觅儿望着震怒的皇后,赶紧低头。
皇后怒气未消,见薄觅儿低头,也不再多说,转身朝殿外走去。
我赶紧叩拜送礼。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王姝,晚上来椒房殿一趟,本宫还有些事情要问你!”望着皇后远起的背影,我怔怔的愕在原处。
“来人,快传御医!”薄觅儿见我满声鲜血,赶紧替我呼叫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