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猎人网交易版块,铁甲蟒的妖核等材料刚一放上去,很快就被一间生物制药公司的采购员拍下来,肖雷通过物流公司,将材料寄了出去。
由于交通不畅,除大宗商品,现代物流公司只承接贵重物品的押运,而且采取双向收费,肖雷这边,将货物装进制式保险箱,设置密码,付一次费用,运送到接收单位,还要再收一次费用。物流公司提供的保险箱规格非常高,只能用密码开启,出现任何程度的损坏,物流公司将承担相应的赔偿,这样就保证了物品的安全。但相应的,运费非常高。价值四十万的货物,肖雷支付了一万元运费,接收单位还要支付一万。
只过了两天,四十万华夏币顺利到账。解剖视频陆续被十几个大学下载,又获利十几万。有了钱,一家人都换上了全息手机,肖雪个人账户上也有了零花钱,联邦公民,年满12岁就可以申请个人账户。
转眼肖雷回家已经四天,白天炼气、滋养经脉,指导妹妹修习吐纳术,有时也下到田地帮家里干点活儿,晚上监督妹妹学习文化知识。生活平淡而有序,吃得好睡得香甜,比在学校逍遥了不知多少倍。
这一日,天气晴朗,肖雷把妹妹哄上车,驱车向北二十余里,路况越来越糟糕,最后竟然没有路了,四周杂草丛生,枯藤老树,怪石嶙峋。
“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肖雪忍不住问道。
“边荒镇。”
“边荒镇?”肖雪脸上微微变色,“就是老人们经常提到的鬼镇?”
肖家村西面是连绵无尽的缅北森林,往北百余公里,就进入横断山脉,横断山脉是世界上地形最复杂的山系,陡壁峭崖,山峰峡谷纵横交错。
按照和平协议,人类如果不经照会,擅自闯入妖兽的领地,相当于入侵,生命安全没有任何保证,就像妖兽擅自跑到人类的地界,任何人都可以击杀。
早在一千多年前,整个横断山脉地区都脱离了人类版图,成为妖兽自治领;而缅北森林属于争议区,因此肖家村西面和北面,极其荒凉,石竹镇是华夏大西南行政区离边境最近的一个小镇。
但是在半个世纪前,横断山脉南部的莽山南麓还有一个边荒镇,是真正的毗邻横断山脉,而且规模不小,可惜毁于蚁潮,数十年无人居住,不知荒废成什么模样了。村中老人提到边荒镇,无不面露惊恐,以鬼镇相称。
“没哪么可怕啦,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肖雷见妹妹惊疑不定,安慰了一句。
“可是,我们去边荒镇干什么呢?”
“去见一位老朋友。”
肖雪更加摸不着头脑:“老朋友?”
“你还记得小威吗?”
“好像有点印象……”
肖雪想了想,记忆的闸门猛然打开,“是那只独角仙!”
“宾果!”
肖雷小时候养过很多小动物,土狗、猫、小乌龟、麻雀……养得最成功的,却是一只独角仙。
十一岁那年,肖雷路过一片青杠树林,发现一只刚蜕变为成虫的独角仙被一群蚂蚁围攻,奄奄一息。这只独角仙甲壳异常漂亮,肖雷一眼就喜欢上了,赶走蚂蚁,把它带回家养了起来。
肖雷每天都去采集新鲜树汁给它食用,短短一周,独角仙恢复健康,变得神气活现,肖雷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威。
养了大半年,独角仙体型猛增,长到了海碗那么大,越来越威武,越来越聪明。按说昆虫这种东西,脑容量极小,跟聪明是不沾边的,但小威就是很聪明,它能理解肖雷的手势,还听得懂一些话,各种迹像都表明,它不是普通的昆虫。
这个时代,无论养宠物还是家禽,幼生期就要注射一种疫苗,将有可能进化成妖核的组织破坏掉。这种疫苗不便宜,而昆虫类宠物的疫苗堪称昂贵,漫说肖雷家里拿不出那个钱,就算有钱,肖雷也是不肯的,因为从本质上讲,这种作法极其残忍,扼杀了动物的天赋。
出于安全考虑,在父亲的建议下,肖雷忍痛将小威放归山林。在这方面,肖雷非常钦佩父亲,没有经历过虫潮的人,不可能理解边区人对虫子的憎恨,以及恐惧。肖雷的父亲在清楚地知道小威是变异生物后,却没有采取极端的举措,这是一种极大的宽厚。
资讯中心经常报道,有人因为养宠物,又不注射疫苗,宠物变异后凶性大发,将主人咬死咬伤。
不过,肖雷内心深处说什么也不相信小威会伤害他。每隔几个月,他都会偷偷的跑去找小威玩。这件事做得隐秘,连妹妹也是不知。边荒镇离肖家村十几公里,一路上见不到人烟,十分危险。一旦被父母知晓,他就该禁足了。这只大虫子也十分有趣,肖雷把它放在边荒镇,它就定居下来,再也不离开,似乎担心肖雷找它不着。
两年前,进京前夕,肖雷还特意去跟小威告别,当时它已经长到两尺长,力大无穷,雄踞一方了。
“小威居然还活着,你居然不跟我说,简直……你简直太可恶了!”
肖雪大发娇嗔,伸手就去扭肖雷的耳朵。小威在家养着的时候,她刚好8岁,喜欢得不得了,小威被放走,她还哭过几回。
“别闹,开车呢。路况这么差,一不小心就会开到沟里去。”
“小威还记得我吗?”
“这么多年了,应该不记得了吧?不过也难说,小威可是妖兽哦,说不定记性很好呢。”
“它现在还听不听话?”
肖雷得意洋洋:“当然很听话,这么多年了,它也不肯走,就是舍不得我呢。”
“小威长到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
“它要是还认得我,哼哼,我也是有妖宠的人了,又可以在猎人网上晒一晒了。”
“小威可不是宠物,我们应该把它当成朋友。”
肖雪吐了吐舌头……
快到边荒镇时,肖雪发现,车窗外出现许多枯萎的大树,有青杠树,有大榕树,还有比较名贵的铁桦树和紫檀木,外表看不出异样,不是雷劈、不像虫蛀、也不缺水,但树木完全干枯了,就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
“哥哥,这些树生病了吗?”
肖雷微微一笑:“不是生病,小威越来越贪吃了。”
肖雪眼睛都瞪圆了,她自然知道独角仙以树汁为食,却是想象不出,能把这么多大树吸食致死,得是多大一只独角仙?
不片刻,边荒镇到了。
这里以前是边境重镇,围墙高达八米,厚一米,钢筋混凝土整体浇筑,防御力比石竹镇高一倍,但是,对擅长打地道的食人蚁来说,城墙完全失去了意义。几十年前的某个凌晨,数以亿计的食人蚁突然从地穴钻出来,潮水一样涌向民居,很多人尚在睡梦中就被啃成一堆白骨。接到警报,南川县防卫部队和边防驻军铝热特种营以最快的速度机动,十几分钟后就同时赶到,但边荒镇已经变成鬼域,全镇一万多居民,无一幸存。
事后,食人蚁的巢穴被找到了,兵蚁和蚁后一体剿灭。但区地质勘测院和昆虫研究院出具的联合报告指出,该地区属于食人蚁温床地貌,极可能在数年后再度爆发蚁潮,建议撤销边荒镇的行政建制,边荒镇就此废弃,就算无家可归的破落户也没打过它的主意。
时隔多年,围墙老藤丛生,街道上杂草及膝,民居也被快速生长的藤蔓贯穿,撕开一条条豁口,有的干脆已经倒塌了,一副荒凉的末世之景。
车子开进城门不到百米,一根粗大的藤蔓斜伸出来,挡住去路。
肖雷取出一把大砍刀,几刀就将路障清理干净,一路上走走停停,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车子开到镇中心。
这里以前是个广场,广场中心有个花坛,五年前,肖雷除掉花坛里面的杂草,把土壤松了一遍,小威就把这里当成了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