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兽王重出江湖,贺喜兽王重出江湖!”却是被抓来的一些小帮派的人,适才留了性命,这时恭贺道。
兽王道:“今番聚魂成功,诸位皆有功劳,便自离去吧。”众人闻言,都千恩万谢,更不顾死去同门的尸首,一溜烟走了。
兽王哼了一声道:“一班无义之徒,人间界比我兽界又好了几分?总有一天,一统人兽两界,小小人类,便是我万兽群中一个小小族别,那时人族便和狗族、猫类一般。”
那黑气在乾坤袍下剧烈翻滚,但觉流星岛微微颤动,暗夜之中,忽然虫鸣大作,顷刻间从草里地下爬出许多虫虫兽兽。海中白浪翻滚,亦是来了许多游鱼海禽。
不南下火云,北人豪心中微觉失望,遥望天际,但见那月前黑云散尽,皓月高悬,忽觉肩头一暖,宛似当年她依靠在自己肩头,一起眺望明月苍穹,鼻中仿佛嗅到了那抹熟悉的芳香······
舟行逆水,一艘大船驶离流星岛。北人豪看着寄居半年之久的海岛,心中有些留恋,忽然远远看见小岛顶上的白色大理石圆坛,那正是昨夜师尊聚魂之所,那圆坛洁白无暇,甚是惹眼,但想到那坛中鲜血翻滚,九个无辜婴孩化身魂精魄元,心中说不出的厌烦。
想起那日抢夺婴孩,那母亲哭泣无助的模样,忽然心中一痛:“若是她果然有了我的孩儿,他一出世,便没了父亲疼爱,岂不是也要被人欺负?”
忽然想到一事,心中更是惴惴:“当年传闻甚嚣尘上,若是她师父火云道长知道她与我私通之事,正邪不两立,只怕······”想到后来传闻,有说莫菲烟被火云门囚禁在烟霞洞中的;有传言莫菲烟被废除灵根之身,赐了一死的。传言不一,却没有一个是好。再也坐立不住,猛然站起,心中愁道:“只怕那苦命的孩儿,不能活着出世!”
他忽然立起,血使吓了一跳,见他面上忧色深沉,刚要相问,却又见他面上忽然尽是杀气,还未说话,却听他道:“这次一定要夺得水灵珠,师尊有了水灵珠,多半能敌得过那火云老儿,攻上烟霞山,踏平了烟霞洞!”
那乾坤黑袍本来蜷缩在那黑色莲台之上,闻言渐渐饱胀了起来,那沧桑的声音道:“你们可知,为何要夺这水灵珠?”
肉使骚了骚头皮,腕上一对大铜环碰撞发出两声沉闷的声响,回道:“俺们现下就在北州,离那北冥堂不远,近水楼台,宰这老儿最是方便。”
兽王闻言,哈哈大笑,素知这徒弟空有蛮力,脑子却不灵光,问血使道:“蒙儿,你以为如何?”那血使本名梁雨蒙,兽王向来唤她做“蒙儿”。
血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她身形极好,前凸后翘,本就生得美丽,成为血使之后,修炼的功法都是血炼之术,更曾魅惑,自有一股风骚妖冶之姿。看得肉使愣头愣脑,便似丢了魂魄。
那一袭红衣在风中轻扬,散出一抹别样香味,一袭金光闪闪的发丝也在风中飘荡,张开她鲜红欲滴的薄唇,用清泠声音道:“若说天下至宝,除了师尊手上的《血灵经》,便以那五灵珠为最。若是蒙儿猜的不错,师尊是想夺下这水灵珠,融入体内,一来弥补少一魄的亏损。二来,这五灵珠齐聚,威力巨大,不共山上人兽大战时,我们都是见过了的,毁天灭地,倒也可怕,师尊夺了这水灵珠,五灵珠便再也不能齐聚,乃是一增一减,一盈一亏的大买卖。敌方大衰,而我方却要大盛。”
肉使瞪了一对铜眼,眉头横挑,很觉有礼,忍不住抚掌道:“师姐说得是,俺可就想不到,嘿嘿,嘿嘿。”
只见兽王举起右手,在下颌下一捋,这才发现魂魄不齐,自己尚且只是一团黑气,昔日的胡须早已不在,说道:“蒙儿说得不错,不过还有两个要紧之处。人豪,你可猜得到?”语气之中,颇有赞许之意。
血使坐到北人豪身旁,双手支颐,微笑着看向他,北人豪微微一顿,起身回道:“回师父,五灵珠乃是世间至宝,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肉使茫然道:“这许多之乎者也的话,不知说的什么狗屁。”
北人豪微微一笑,续道:“这话说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属性,和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又说世间万物,都在五行之中。若能修行功法,脱离五行之外,那便成了方外人士,脱了人间道,活在六道中的别界去了。”
血使看着他娇柔一笑,面上满是柔情蜜语,也不知是不是在听他说话。
北人豪续道:“五灵珠便是金灵珠,木灵珠,水灵珠,火灵珠,土灵珠,这五灵珠,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极致,师尊想要这水灵珠,而非其他灵珠,多半是不是因为我们离水灵珠最近。以师尊道行,有三魂六魄,一日之内游遍这三山五岳,五州四海,却也不是难事。”
兽王嗯了一声,以示赞许,肉使虽然脑袋不大灵光,也明白话中之意,不禁脸色一红,心道:“他妈的,老子还以为要抢这水灵珠,是因为龙应这老小子就在隔壁,原来不是。这水啊火啊的,有什么好玩,一不小心,给人烧了淹了,可没趣得紧,想起半年前自己跟五派交手,那水火土石木的各种功法齐飞,倒也不好招待,自己的肉,没少给烤得焦臭。”
北人豪道:“五行相生相克,乃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但这五行元素之中,最先孕育生命的,乃是这水元素。人兽血肉之躯中,就七成是水,是以这水元素,又是最要紧的。师尊夺这水灵珠,乃是因为只有这水灵珠能抵得过最后一魄之功效。”
兽王喜道:“不错,不错!人豪说得不错,水乃万物之源,最后一魄被封印在那烟霞洞中,那里禁制厉害,只怕一时半会夺不回来。若能得到那水灵珠,能抵一魄之效,水润万物,兴许还能催生我的肉身!”
肉使道:“原来如此。对对对,师尊聚齐了三魂七魄,也还缺个肉身,那水灵珠能养万物,倒适合师尊长个肉身出来使使。”
兽王哈哈大笑,说道:“昔日我九头金身,以为天下无敌,也终究抵不过五大掌派的辣手摧花,水灵珠虽然灵通,只怕它助我长出来的身子,也不好使,下次再斗那五个老儿,只怕一般儿的要输。”
血使听到师尊用了“辣手摧花”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不禁莞尔一笑,想起牠曾经庞然身躯,皮肉斑驳,毛发丛生,身上住的虱子也大的异乎寻常,施展神威之时,更是化作九头怪兽,惊天动地,却哪里跟“辣手摧花”有丝毫关系了。
却听肉使道:“师尊昔日的肉身,自然是好,可惜被那五个老儿摧毁了,只怕世间,再没有那般好的身子,咦,那八爪鱼的身子也还将就,虽然跟师尊昔日的九头身相比,少了一个头,不对,那八爪鱼只有一个头,那是少了八个头,多了六只脚。”
话未说话,却听血使打断道:“师弟,你想得忒也简单,那八爪鱼的八爪,非是修炼得来,乃是天生有之。师尊的九头,却是修炼之后,从一个头变为九个头,那八爪鱼如何能比,你下次见了,把他抓来烤了吃,牠的爪子,可香得紧!”
肉使喜道:“真的嘛,那可再好不过了,那臭鱼张牙舞爪的样子可讨人厌,下次把他爪子烤了几条,让牠没那么神气。”
北人豪心中寻思:“听师尊口气,只怕这水灵珠还有什么大秘密,五灵珠的事情,总是多知道些的好,她是火灵根,体内有火灵珠,关于灵珠的事情,总是多知道些的好,往后也好搭救于她。”
当下抱拳道:“听师尊口气,夺水灵珠的理由,师妹说了两样,我说中了一样,却还有我们愚力不能及的其他原因,敢请师尊示下。”
血使肉使二人闻言,也打住不说,都看向了黑莲台上乾坤袍中的黑气。
兽王顿了一顿,说道:“不错,这第四个计较,那便是我的肉身,也着落在此一行。”
北人豪道:“师尊适才不是说,那水灵珠催生出的肉体,终非上品吗?”
兽王黑气之中,那两个黯淡红点,忽然灼灼有光,徐徐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少时你们便会知晓,五州之大,奇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