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艄公见四下无人,便要离去,忽然“波”的一声,却是被反弹击飞回来,跌在地上爬不起来,嫑和尚拾起一块石子,朝着外边抛去,在半空之中,忽然黑光一闪,被一层无形之墙撞了回来。
说道:“这里布了结界。”朗声大叫了起来。却不见有人答应。
直待到夜深,四野一片宁静,只些许虫鸣草动之声。忽见山顶有些许亮光,嫑和尚见天空月大如盘,几片乌云急速飞过,这亮光和月光不太一样。正自凝神,忽然来了一对黑衣人,那黑袍之上,绣了几个骷髅标记,和白日血使所带四人一样。
嫑和尚心中暗暗叫遭,心道:“我忒也唐突,自己跑到人家虎穴之中了。”
那领头之人破了结界,摆手道:“将他们带去血坛。”
三人心头都是一惊,小和尚道:“师父,血坛是什么东西。”
嫑和尚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心中却大是踌躇,暗道:“半年前,五大门派联手,当时虽是兽族先跳起的战端,但五大派也早有了灭了他们的打算,听说兽族之中,有一本叫做《血灵经》的邪书,是五大派誓死也想毁掉的东西,据说兽王许多法术,都是从中学得,今日所见的血继术,还有那能召唤黑龙的幡只怕都和这邪书有关,此书被兽界称为‘天下第一奇书’,被人界称为‘天下第一邪书’,不管如何,这天下第一,却是不争了。”
须臾功夫,三人被带到山顶,却见居中一座洁白高台,一律上好白色大理石搭建,高台中间凹陷成坑。四周都是黑衣弟子守卫,却见圆坛四周,跪了许多抓来之人。
月上中天,忽听“叮铃铃”一声脆响,黑暗之中,走出三人,北人豪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罐子,左边血使端了一个木盘,上边是一件黑色袍子,煞气逼人,忽听东向人群之中,一个人惊怒交集道:“血使,我流沙门怎么招惹到了你,我依你言联合北州七门九派为你夺得这乾坤袍子,你为何还要恩将仇报,夺走我那一岁的孩儿?”
血使嫣然一笑,面上满是魅惑,悠然道:“你这事帮办得极好,我很满意,只可惜你这孩儿生错了时候,天下那么多时辰不好出生,却偏偏选了个八字纯阳的时候。”
嫑和尚心中隐约觉得不对,想起日间血使夺走的婴孩是个八字全阴,原来已经夺了另外一个八字纯阳的婴孩,只怕有些古怪。
那人忽然大怒,喝道:“我流沙门自来想来与你无仇,答应你的事情也已办妥,这七门九派的人,你有为何要抓了来?”余人纷纷质问。
血使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将那乾坤黑袍放在白色圆坛之上,但见白光映射之下,那黑袍无风自起,黑气弥漫,更显诡异。嫑和尚道:“这乾坤黑袍,也算是邪物之中大名鼎鼎的,不想今日在此得见。”
见那圆坛四周,跪了许多北州知名派系的豪杰人物,心中暗暗叫遭。
忽觉天色一沉,只见一片铅云飘过,将那圆月遮了两分。北人豪仰头看天,说道:“时刻到了,满上血坛。”
只见一队人手持大刀,提了一波人上得坛上,众人不及反应,却见手起刀落,人人被割下脑袋,数十道鲜血喷射而出,一齐溅落到那白色大理石圆坛之中。待得血干,便又拉了下一波人来,顷刻间便杀了百余来人,那堂中鲜血翻滚,腥味冲天,无数人头在其中起伏飘荡。
许多人吓得晕了过去。嫑和尚目瞪口呆,眼见就要杀到自己,心中急思脱身之法,见那北人豪脸上冰冷无双,冷血无情,没有白日痴情模样。还说什么“十四年了,十四年了。”
忽然心念一动,趁着押解之人不备,猛然挣脱,奔到北人豪跟前道:“那孩子今年十四岁了!”北人豪果然脸色微变,说道:“怎么是你?”
那血使也道:“臭和尚,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嫑和尚道:“我也不想来的,给那位胖老兄抓了起来。”忽然一呆,“这人定然便是肉使了。他三人便是兽王坐下的三大圣使,适才他们出来我便该想到了。”
北人豪将他提了开来,走到一边道:“你说什么十四岁了?”
嫑和尚见计已售,心中急思话来圆谎,若是说得不好,自己脑袋只怕要用血来洗洗。当下沉声,长叹了一声。
说道:“不瞒你说,在下是金灵寺的弃僧,和火云宫的一个头陀极是要好,当年莫菲烟和你的绯闻遍布天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北人豪不厌烦道:“我问你说什么十四岁了?”
嫑和尚心道:“日间他说起那莫菲烟,神思不属,定然是和她有爱慕之情。”想到此处,便大了胆子道:“我说的是她有了你的孩子,今年便是十四岁了!”
一言说罢,心中噗通乱跳,心道:“老子今番可是大赌了一场,就赌你们痴男寡女,受不了寂寞,有了那苟且之事!”
默默祈祷:“若他二人当真有了那事,我便赢定了。有了那苟且之事,未必就会生个猫儿啊狗儿啊的出来,可你十四年没见,怎知道她有没有,这叫做死无对证。怕只怕你们没有行那事,那我这谎话只怕要遭。”
抬头瞧他反应,却见他目无表情。嫑和尚暗道:“哎哟,老和尚吹牛皮吹破了天,这颗大光头怕是要放入那血坛之中洗个澡,光秃秃的一个,倒也好认。原来他们没做过那事。”
却听北人豪道:“十四岁了么?可我······可我······”
嫑和尚心念急转,暗道:“妈的,听这口气,只怕还是有过那事,哎哟,是了,怕是我算错了时辰,只怕不是十四岁,是十三岁,不怀胎十月,一下就能生出来吗?这个老和尚自己只怕也不信。”
忙改口道:“年岁记得不大清楚,那是挺多年前见过,那时还是个孩子,说是有七岁,现下算来,该是十二三四岁。”
北人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丝热切转瞬即逝,看得嫑和尚心头发毛,暗道:“难道他们并无那事,可是我说了莫菲烟有个孩子,那岂不是他戴了顶挺漂亮的绿帽子?哎哟,只怕老子还是要死!”
心想横竖是死,身不由己,这叫做无法可想,大声道:“他妈的,要老子这颗光头,拿了去便是了。”转身离去,颇有慷慨赴死的气概。
却听北人豪道:“你带了那小和尚快走,只将这发簪替我送到火云宫,交给她。”嫑和尚不想得计,指着那艄公道:“也放了他走,他要划船。”
北人豪点了点头,忽听“波”的一声巨响,适才北人豪端出的圆坛破碎,冲出好大一团黑气。
只听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我嗅到了,我嗅到了,是血的味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