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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珠现

天山坐望峰以南二十五里之遥有一个一山套着一山形如葫芦状的山谷,名忘忧谷。忘忧谷四面环山,碧峰插天,峭壁临崖,积水成瀑。山间树木苍翠欲滴,山谷更是藤罗织锦,野花放香。在蓝天白云下,时常可见各种飞禽鸟兽在这里自由欢唱与奔跑。

忘忧谷内谷比外谷略大,四周苍山掩映下,有一天然大水潭,水潭宽阔,碧波成蓝,树映成绿。这里山高,加上气温低的缘故,山谷经常云遮雾罩,山巅则白云飘飘。有时山风吹来,云雾迷漫四合,空蒙迷离处,彰显出山水之美。

此潭水触手凝寒,深不见底。潭水边之所以呈深绿色,倒是跟这里的气候有很大关系,一是水深的缘故,二是这里季节交替不太明显,四季如春,绿色乔木四季可见,巨大乔木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却把水呈现出了深绿色。

此时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年,伸着胳膊蹬着脚,正在这潭里游来游去。时不时少年一个猛子扎下去,好长时间又从另一处露出头来。这少年在水中游得畅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月挂东枝了。看着升起的月亮,少年暗道:“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游到岸边,擦干湿淋淋的头发,穿戴好衣衫,身形几个起落,便已来到山巅。看着下山的小路,少年大声喊道:“师父我回来了。”了字一落,一道蓝色的身影,从山巅上急冲而下,身形之快如离弦之箭来到外谷的一座茅草屋前。

一个略显稚气般的声音道:“师父我回来了”少年推门而入,屋内蒲团上,一年老的和尚头也不抬道:“天行,你这念玩的心性,什么时候才能收一收啊!”这少年额头饱满,一张大娃娃脸上,长着一双漆黑灵动的大眼。双眼一眨,如天上的星星般闪闪发亮。

他正是当年在峪头村消失的弃儿,也就是方今的游天行。时光流逝,岁月荏苒,九年间当初的弃儿已经长成英俊挺拔,浑身透着无限青春气息的少年。此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黑宝石般的大眼,始终饱含着醉人的笑意,让人一见,便再难忘记。

茅草屋布置的十分简洁,一榻一桌。坐在蒲团上打坐的了凡连眼睛都不睁一下,询问道:“今日可又是去洗澡了?”不弃道:“是师父。师父你说那碧龙潭怎么那么深呀!弟子几次潜下去,都摸不着底啊!”一边说,一边来到了师父的身边。

了凡双眼微睁,伸出瘦长的手指,摸着不弃湿漉漉地头发道:“你知为师为何给那潭起名为碧龙潭吗?”

游天行边摇头边道:“那潭水呈碧绿色,我只知道碧龙潭挺好听的,其他的不知。”游天行看着师父一脸的笑意,心道:“难道那潭里真有龙不成?可我这几年里天天去碧龙潭洗澡,那潭里连一条鱼都没有,怎还会有龙呢?”游天行现出满脸的疑惑。

了凡双眉一挑道:“师父也尽知你心中所想。龙潭,当然有龙。为师为寻你从西向东途经万里来到中土,在路过昆仑山见到这寒潭时,为师便知,在此潭之下,有一条快要成了精的蛟,虽说这蛟不是龙,但此蛟也在为成龙而在做着准备。那蛟盘踞此潭向来都是晚上子时而出,当月上中天时,才好吸收月光中的精华,加快其修行。当它修练至幻化无极时,此蛟就能布云施雨,变身为龙。”

游天行道:“此蛟原来是在夜间活动,原来如此,不过师父你既然早已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早地告诉徒儿呢?”

了凡淡淡一笑道:“就你那好奇、好动的心性,我要早告诉你,你还不把那潭给翻过来。其实把潭翻过来倒也没什么,只是时候不到,我怕你坏了好事。”

游天行大眼一转,笑嘻嘻道道:“师父今日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我这蛟的事吧!快说,那蛟对我有什么好处。”

了凡笑道:“小滑头,为师传你的‘禅心决’你还没有进入空明之境,你去了,还不要了你的小命。之所以今日告诉你,是因为再过三日,就是十五月圆之日,子时三刻,那蛟就会飞离潭面,最后一次吐出内丹,以十五月圆精华,助它完成最后的飞升。当蛟内丹变得光滑透明时,内丹就会变成水龙珠。时候一到,那蛟就会收回内丹,布施云雨,化身为龙,御天而去。可合该它命中有此一劫,此水龙珠不能助它飞升,只能为我徒儿所用。记住,必须得到那颗水龙珠,水龙珠将为你改造经脉,水龙珠将是你命运的起点。”

游天行高兴地在地上翻了一个筋斗道:“太好了,徒儿擒过虎,抓过豹,就是没逮过龙,三天后我一定给师父做一顿龙肉吃。徒儿这就去准备,一定不负师父所望,擒住那小龙。”

一听小龙二字,见不弃满脸的高兴劲,了凡一脸严肃道:“谦必益,满招损,为师曾告诫过你多次,艺无止境,学为上,悟为贵。以你今日之成就,能否擒住那条蛟还是未知数。自己的路,还得靠自己的双脚去走,别人是帮不了你的。”游天行低着头应了声我错了。

见徒儿认错,了凡道:“另外你可知道,你成日里在那寒潭里游来游去,不曾被冻僵,可曾想到原因?”游天行摇头道:“师父惜字如金,从不肯多说一句话,徒儿怎知。”

了凡道:“有些事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碧龙潭凛水之精华,寒之气脉,乃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宝地。得此宝地者,修至大成之境,可练成‘玄冰寒气’。你之所以不被冻僵,这完全得益于为师从西天带来的‘玉泉石乳’”

游正行道:“这‘玉泉石乳’是什么宝贝?”

了凡道:“‘玉泉石乳’乃玉泉山天地灵脉所聚,乃万年玉精所化而成的一滴乳汁,你己服用十滴,实有天大的福份莫大的恩泽啊!为师之所以让你前去擒那蛟龙,一是天时已到,二是十滴‘玉泉石乳’之功,当使你不被那蛟龙所吐的‘冰魄寒英’所伤。”

了凡顿了一顿继续道:“万事有法可循,万物有道可成。但万物之道不可掬于形,以你现在的功力要想擒那条快要成了精的龙,非得出奇制胜不可。奇者百变也,出奇二字是为师送给你。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我是不会帮你抢夺水龙珠的。”话毕,了凡不再知会不弃,盘腿宝相庄严打坐起来。

退身而出,不弃一看树影婆娑,月影摇曳,虫声啾啾,己至戊时。回到左侧自己居住的茅草屋内,趟在木板搭成的铺上,游天行心态久久不能平静。自己跟随师父修行这么多年,来去如风,能生擒虎豹,听师父一说,自己的修行还远远不够。

梦从心上起,缘从梦中来。

迷迷糊糊中他梦到了自己过去的童年,梦见自己当下的生活,可怎么也梦不到自己的未来。

月华如水,大地沐浴在清光之中。三天后的这晚碧空如洗,十五的月亮如银盘般格外明亮。随着月上中天,空里流霜般的月辉漫漫地撒落在碧龙潭的四周,绿色树木的倒影一时把碧龙潭显映得更加深绿。

亥时一过,游天行早早地就来到碧龙潭,挑选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冷杉树,自认为这位置最佳。身如飘絮,消消地飞身而落,借着浓密的枝叶,掩藏着身影,静候那蛟龙的出现。

扒开树叶,不弃睁着黑亮的大眼,眼睛死死地地盯着潭面的中央。子时一到,月亮如一巨大的圆盘正好倒映在碧龙潭的中央。夜风徐来,縠纹微皱,碧波粼粼。此时映在水中的圆月如开水般四处荡漾起来,水波生成涟漪一圈圈开始向外扩散。

伏在树枝间,身子一动也不动,看到潭的情景,不弃知道那条蛟马上就要出来了。水晕不断扩大,水波哗哗流淌之声清晰而闻。就在游天行探头下望之际,在水晕的中间,慢慢从波纹的中央探出一个大蛇的黑头。那蛇长信咻咻,眼如铜铃,瞪着幽绿的眼光,昂首向月。

游天行轻咦了一声,心道:“这条蛟跟龙长得差异太大。自己虽说没见过龙,但听师父说龙有龙须,头生双角,身披鳞角,有三支爪。可这蛟就怪了,一没有须。二没有两只角,只有一只独角。三身上黑黝黝的,也没有龙鳞,只见一个水缸般粗细的身子。四腹部也没有爪。与其说是蛟,倒不如说是一条怪蛇罢了。”

其实游天行看那蛟长得像蛇,就以为它是条怪蛇罢了。其实他看到真是一条龙,不过不是一条真龙。蛟是龙与蟒蛇交配所生的异种,人们习惯把这天地奇物称为蛟。

月光整个照在蛟的头部,那蛟首高高昂起,鼻端不断有白色的气体在一呼一吸中,越聚越浓。这一进一出不弃知道,这是蛟在吸收月之精华。师父告诫过他,一定要等到蛟吐出内丹,待蛟欲收回水龙珠时,才是最佳动手时机。此时游天行按耐住心性,眼睛睁得溜圆,一眨不眨地,静候着那蛟吐出内丹,完成水龙珠的转化。

月圆中天,月华如银瀑倒泻而下,整个湖面沉浸在银色的世界中。此时那蛟一呼一吸间鼻端白色的气体渐渐拉长,那蛟盘在水里的身子一展,直如一道黑色的龙卷风扶摇直上天际。游天行仰头看着怪蛇的长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妈呀!不得了,看不出‘独角蛇’竟然这般粗大,黑黑的、长长的身子还没全露出水面,就足有百丈开外。”

只见那蛟抬起蛟首,对着月光慢慢吐出那颗它修练万年的内丹。游天行一见那蛟的内丹大如鹅卵,看上去温润细泽。那蛟双目一闭,一呼一吸间,一道道月华照射在蛟龙内丹上。内丹在月化的侵润滑下,开始在蛟的鼻端不停地旋转。随着怪蛇吸收月之精华的增多,那颗内丹的颜色渐渐变得透明。游天行远远看去,那内丹里面隐隐有水质在缓缓流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内丹最后竟然隐去了水迹,越发变得晶莹剔透。不弃看到这,知道那蛟就快要功行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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