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阴森森的凑近了寒冷月脸庞,露出寒人的白齿,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样啊,还要不要配方啊?”
麻酥酥的感觉震醒了吓糊涂的寒冷月。
牙齿哆哆嗦嗦,止不住的冷颤,寒冷月摇了摇头,目光呆滞。
“哈哈哈哈~”
眼镜男退后一步,嘴角张得巨大嘲讽得对着寒冷月大笑,脸色快速变幻成了白色,没错,是死人独有的病态白色。
紧接着,脸上的皮肤快速腐烂,现出了恶心的腐肉和白骨,连蛆虫也成群结队的爬了出来。
这哪里还是小贩,分明是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尸。
“鬼,鬼。”寒冷月木冷的念叨,逃也似得离开了这家小酒馆。
可是逃到街上寒冷月整个奔溃了……
人还是刚才的人,小贩,行人,情侣,有老有少。
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生出了腐肉,五官扭曲生蛆,与刚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当这些腐尸注意到寒冷月后,停顿了动作,机械一般的转过头颅,阴璨璨的对他笑了起来。面部的浮动致使一些腐肉和驱虫都掉落下来。
几百个人,男女老少阴森森的一起发笑。
那笑声中混杂着哭泣,哀怨,愤恨与怨毒。简直比哭还难听!
视觉效果更为甚之,偌大的广场几百具腐尸对着你笑,一笑就是没完,你会崩溃吗?
“小伙子,我的洋芋粉好不好吃啊?”
一具系着围裙的腐尸哈哈大笑,两只手抬着一口大铁锅,里面爬满了蛆虫蛆卵,白压压的一片,时不时的浮动着。
“我的烤全羊也不错吧?”
另一具腐尸举着叉子洋洋得意,上面叉着一条烤熟的人腿,冒着青烟吱吱流油。
“还有我的糖葫芦呢,这也好吃吧?”
抬着一串冰糖葫芦的腐尸取下一串竹签,上面叉着慢慢的全是人的眼珠子,被**的眼珠流出浑浊的液体,让人止不住的胆寒。
瞪大了眼睛,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阵滔天的翻腾,寒冷月喉咙一声闷哼,打起了干呕,可惜除了清水唾沫,死活就是吐不出来。
“咯咯咯咯咯咯……”
这群腐尸阴森森的大笑着,得意的笑着。
“死!你们******都得死!”
寒冷月吐得眼睛都红了,怕是怕,火气也大了起来。
咆哮着从怀里翻找着什么,却发现空空如也。
“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
玉佩不在了,犹如是最大的打击!立刻就慌了起来。
“咯咯咯……”
一群腐尸阴森森的大笑,卷起了阵阵的阴风,红灯笼被吹翻在地洒得到处都是,热闹的庙会也变换成了荒草丛生的坟堆乱葬岗。
哪里是热闹的庙会?
分明就是为死人守灵的破烂白灯笼,还有凹凸不平阴风烈烈的乱葬岗。
“我们在这里好寂寞啊,四十年了~四十年了~~我们好寂寞啊~”
“留下来陪陪我们吧~留下来~~”
“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是冤枉的~~”
混杂在一起的悲鸣怨喊冲击着寒冷月的耳膜,几乎捅破了脆弱的耳神经。
寒冷月拼命的堵住耳朵,还是难受得要死,意识几乎都变成了空白,眼睛止不住的往上翻,喉咙咕吱咕吱的响个不停,白色的泡沫慢慢的流出来。
“要陪也是我陪啊。”
这一切都因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停了下来。
无数具腐尸带着冲天的怨念转移了注意力,最后集中停留在了一个方位。
“贫道寂寞了这么多年,还真就没人陪着玩玩。”
某座破烂的坟头上躺着一具纤长的身影,长袍裹身,玉丝飘飘,脚跨二郎腿,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如此出尘仙逸的气质颇有一番天外剑仙的意思。
恍若天上谪仙,入尘揽月。
抬起酒壶喝了一口,长袍身影玩味的说道。
“要是玩得不够尽兴,去贫道的纯阳道观坐坐如何啊?”
寒冷月仔细的朝长袍身影看了看,心里猛跳,这不正是在公交车上救了自己的长袍男子吗?
纯真道观的开派祖师。
可惜的是头脑越来越沉,眼皮拙重,寒冷月还没意识到就昏了过去。
一众腐尸冷冷的盯着长袍身影,无一列外都是满脸的怨恨扭曲,张牙舞爪。
犹如跟他有深仇大恨一般,目光恶毒,想要一片一片的把长袍男子给撕碎。
不过没有腐尸这么做,或者说不敢做。
除了表面上的示威外,众多腐尸也只是恶狠狠的盯着长袍男子罢了。
“此人不能杀。”
长袍男子没有废话,开口便直击主题。
“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另一个阴惨哀怨的声音响起,人海一般的腐尸从中间开了一条路,刚才的眼镜男腐尸慢慢的走了出来。
“你的道观镇压了我们四十年,这四十年我们孤魂野鬼,在这片荒草野地苦苦游荡,哪也不能去!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似乎是控诉,眼镜男腐尸激动得甩出了一地的蛆虫。
“你们是冤死的,怨念太大,投不了胎,若放你们出世。人间不得安宁。”
长袍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显冷血。
“枉你还是个道士,知道我们是冤死的为什么不给我们平反?反而圈禁镇压我们?”
阴风阵阵,眼镜男毫不示弱。
“冤死你们的是国法,国法乃是天地大运,我哪里来的那份本事帮你们平反?”
“借口!满嘴的仁义道德!伪君子!就你还能算得上是得道真人?你……”眼镜男还在凄惨的控诉,胸口突然猛然的剧痛,一道金光闪过来,整个身体都倒飞了出去。
腐朽的身躯那里经得住这番折腾?
在空中眼镜男被活生生的分成了三半。
长袍男子玩味的看着眼镜男四分五裂的身体,笑道,“凭你一个孤魂也敢指责贫道?”
几具腐尸见此冲动得准备上前与长袍男子拼命,却被眼镜男的断手拉住了。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活了一千多年,比我们厉害多了。”
仅剩的一个头颅摔在草地上,无奈的劝道。
“呵呵~”长袍男子笑了,“看你也挺识趣的。”
“今日贫道就放了你们一条生路。”
“谁把他拉入幻境的?站出来!”
说笑着突然厉声大喝,剑眉凝成了一块,长袍男子盯着一群腐尸,情绪激动。
人海一般的腐尸冷冷的盯着长袍男子,除了怨念,没有任何的回答。
“贫道再说一遍,到底是谁把他拉入幻境的?!”
“……”
“贫道已然仁至义尽,尔等若再无回应,端了这锅乱葬岗,让你们连孤魂也做不成,消散天地。”
长袍无故飘扬起来,凌厉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星目暗藏杀意。
在场的所有腐尸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哀怨惨叫起来。
顿时,哀怨的哭声充斥着这片乱葬岗。
“道长放过我们吧,我说。”
眼镜男的头颅动了动,哀求道。
“到底是谁?说!”
“还能是谁,就是你的好徒孙,你们道观的道童!”
“贫道徒孙?”
长袍男子收回了压迫,喃喃一句。
“让他自己站出来!”
一声厉喝之后,腐尸们你望我我望你,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冥顽不灵!”
抬手之间抛出了酒壶,葫芦酒壶突然化成一人大小,从壶口流下了绿色的奇怪液体。
绿液在地上蠕动一会,就如迅兔一般窜入了腐尸群中,紧接着就是一声娇嫩的凄厉惨叫。一具腐尸跌跌撞撞的从腐尸群中滚了出来,哀声惨叫着。
绿液纠缠着腐尸的腐肉和白骨,不到一会便成了一滩黑水,一颗发着绿光的光团飘进了长袍男子手中。
“祖师不要啊~祖师!”
绿光团苦苦哀求,哭腔震天。
“你身为我纯阳道观弟子本该学习道法,有奇遇便能羽化升仙,为何跟这些冤魂勾结在一起,陷害凡人,还拉他入幻境?”
长袍男子对于哀求并不买账,厉声问道。
“祖师明鉴,弟子也是冤死在道观,如若不找替死鬼,如何能够投胎?难不成在纯真道观那神灵众多的地方受罪吗?”
“借口,你若再不说真话,顷刻之间燃了你的魂魄。”
抬起另外一只手,一个抖动,一团光芒大放的火焰浮散起来。
火焰的压力让绿光团再次大哭起来,“弟子句句属实。”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没有废话,长袍男子将火焰中的一点火星子点在了绿光团上,如硫酸一般吱吱作响。
“啊!”
何等哀怨惨烈的苦叫,冲天而上久久不肯散去,腐尸群听见了都不免心里咯噔一震。
“弟子说,弟子说!”
“其实弟子从小在道观长大,心中有道却并无道心,一直爱慕着白玉真人的侄孙女梅雨婷,就连死的那天我都还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
“可是,可是!今天这小子突然出现了,他不仅给真人带来了麻烦,引来了恶鬼,居然还跟雨婷姐抱在了一起,他们居然抱在了一起!那可是我的雨婷姐啊,我的雨婷姐啊!”
说着呜咽了起来,绿光团散去哀怨的声音,换成原本的嫩声。
“所以当时我就决定要让小子去死,去死!死得越惨越好!他死了真人也不用遭受不必要的麻烦,他死了天下就天平了!”
“弟子是为纯真道观着想,为真人着想,为祖师着想啊!”
“带着你的这份爱慕之心消散天地吧……”
长袍男子根本没有半分的感动,两掌合在一起,绿光团和火焰相碰撞,噗呲一声,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从你有杀心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得道,不配拥有世俗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