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厅,我发现这家茶庄的包厢全部以“一”字开头的词牌令命名,什么“一年春”、“一丛花”、“一江风”……最后,我们在“一斛珠”前面停了下来。李继河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我和李继河开门进去,一个高大的背影对着我们,看着外面进出的人群,好像我们未曾到访一样。我刚想上前说话,被李继河一把拉住,低声说道:“先别说话。”
终于,他转过来了,出乎意料地,竟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要不是脸上若隐若现的老年斑和眼角深深的皱纹,我一定被那红光满面的脸庞和傲然挺拔的背影给欺骗了,岁月仿佛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要是强子在,肯定会瞪着眼睛说脑黄金广告为啥不找他去吧。我试着还原强子在时的场景。
“继河,他想必就是你口中的‘帮手’吧?”那人开口问道。
“不是。”李继河回答道,“关于那个帮手,他可能出了点意外,所以我才赶紧联系您,想请您帮忙。”李继河一五一十地把事又重新说了一遍。令我在意的是,一向鼻孔看人的李继河竟然一口一个您,眼前这老头到底何许人也?
“这样啊!”那人拿起一紫砂壶,喝了几口,摸了摸胡子,眯着眼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帮呢?”
李继河连忙答道:“您交代给我的工作我已经快完成了,只剩下这武夷山和四川部分悬棺,我想请您把淑英派给我,这样……”
“啊!”我大叫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淑英!”我吃惊的说道,“那你不就是广东的马烈了!”我下意识的往门口挪,想乘机逃命。
马烈放下紫砂壶,看着我说道:“是北京马烈,不过年轻人应该尊师重道,叫我‘马大帅’吧!”
我一时忘了自身处境,竟开刷道:“‘马大帅’?哈哈,那你老婆是不是该叫‘马大嫂’啊?”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马烈一个箭步冲上来,锁住我的喉咙,把我往墙上猛撞。“年轻人,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礼数!”
一旁的李继河急了,赶紧上前阻止,“大帅,手下留情!他是侯迪,我请来的帮手!”马烈一愣,手一松,说道:“哼!乳臭未干。”任由我摊在地上干呕。
马烈回到座位上,对李继河说道:“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就是,不过,这人我出了,钱就得少出一半,怎么样?”“好,好,没问题。”李继河一个劲的应承。
马烈换了个坐姿,又跟我说:“年轻人,我知道你替杨培禹跑过腿,想必你从杨丫头那里也知道一些我跟他的过节。成王败寇,所以你把我当恶人我也认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杨培禹也未必是个好人!”说完,转身送客。
李继河鞠了一躬,扶着我出来。此时我才知道杨总爷叫杨培禹,同时对刚才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愧。我承认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还先入为主的把他判定为十恶不赦的人,其实光从面相上看,想比鹤骨仙风的杨培禹,马烈更慈眉善目一些。
李继河看我若有所思,说道:“其实他这几年来过得不容易啊!一直背负着失败者的名号,流落到举目无亲的广东。”
“你们为什么要叫他马大帅?”我突然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人说他以前当过师长,脾气十分火爆,人称‘烈马’,被杨总爷重创后,逃到广东,开始喝茶养性,脾气收敛了很多,不过当面一定要叫他‘大帅’,可能是为了维护仅存的一点尊严吧。刚才你等于捋了虎须,搁以前早就一枪撂倒了!”
我摸了摸发凉的头皮,说道:“不知者无罪!再说了,我救人心切,心里乱的很。哎,你为什么点名要淑英啊?”我把“是不是给你暖床”生生省去了。
李继河瞥了我一眼,“人不可貌相。能在马爷手下混得开的,都不是省事的主儿。别看淑英平日放浪形骸,认真起来恐怖着呢。”他看我还是一知半解,只好说道:“这么着吧,她就是风尘味重一点的杨曦!只是缺少了杨曦的专业知识和涵养。”
“哦!”我恍然大悟,“那她肯定比杨曦厉害。你想啊,杨曦还有理智在,不好发作,这失去理智的女人,身手还这么厉害,不是一bug嘛?”
“啥bug?”……“算了,当我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匆匆闯进李继河房间,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拖着他直奔约定好的地点。还没进门,一股熟悉的廉价香水味道扑鼻而来,淑英坐在长椅上,微笑着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