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问强子到底让我干嘛去,强子说他也不知道,要得先去“领旨”去。强子领着我来到一处花园式洋房,还没进去,就被一群黑衣人堵门口在光天化日下“非礼”。强子有意调侃:“呦。骇客帝国啊!”我们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他们才领着我们进去。
来到屋内,我才发现里面的摆设与这幢现代化洋房太不搭了——仿古富贵纹图样的地毯,两边的博古架上清一水儿的码着青花、紫砂、奇石……
“操,敢情咱进了故宫博物院了。”
“你没来过啊,那你还扯我来?”
“是他们上我那小破屋去的。娘的,待会得跟他们重新谈判,有钱人还这么低调。”
“也可能是下蛋装棺材的假货儿。”可能自己一穷二白,两袖清风,我一向认为“有钱人”是一群只会挑个黄金地段,选个英国管家,有事没事露口金牙,左手劳力士,右手美娇娘,抽雪茄会用zippo的二逼群体。所以明知道眼前的是真货也不想承认。
“我说猴子,你是睁眼说瞎话还是大学学傻了?咱毛还没长齐时就看着这些个破罐子的图片一整天,会不知道真假?”强子舔着那两瓣洋葱似的嘴唇说道。
走过大厅,上了楼梯,沿着走廊一直到尽头的一处檀木门前才停了下来,“总爷,人带来了。”“让他们进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这年头还真流行反串,美声都能叫爷。”强子嘀咕着。
一进门,就看见一鹤骨仙风的干瘪老头坐在藤椅上,正对着翡翠烟嘴吞云吐雾,手里攥着一对核桃,旁边站着一位大美妞,年纪和我差不多,披肩发,齐刘海,五官精致,凹凸有致,正笑盈盈看着我们。“看来还是当小蜜比较流行。”我说。强子咽了咽哈喇子无不痛惜的说,“臭老不死的,多好一棵黄花大白菜让他给拱了。”“小点声儿,脑袋不比大白菜,让人拱了可没了。”我提醒强子。
约摸过了一刻钟,这烟锅袋子还有规律的忽明忽暗,没有消停的迹象,强子首先憋不住了:“老爷子,如果你用屁眼来表演扎烟枪我们到还有点兴致。要不是烟锅屁股时不时的来下红,我还以为你抽死过去了呢。你说你还赶什么时髦啊,半截子土埋身的人还学二逼青年装深沉……呃……”烟锅屁股跟活了似的,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强子的喉结上,“咳……咳……咳……”强子痛苦的护着自己的脖子,连吐带咳,眼泪跟尿失禁似的狂奔不止。
我一看形势不对,虽说现在老的老,女的女,但毕竟他的地盘他做主,还有一群黑衣酷儿门口堵,赶紧打圆场:“强子嘴没个把门的,满嘴扯淡放炮喷大粪,总爷别往心里去。我先自我介绍下,我侯迪,性别男,爱好女,特长睡,喜欢钱,家主杭州西湖边,父健在母安康……”“扑哧。”边上的大美妞忍不住笑场,“爷爷,别为难他们了,说正事要紧。”
总爷把剩下的烟丝敲掉,我一看,是上好的云南黄金烟丝。
“知道我是怎么发家的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还火拼呢,现在竟唠起家常来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瞎咧咧跟我们套近乎,我们只谈公事。”强子对刚才那一烟袋锅子还余恨未了,“就算把你大美妞孙女嫁给我也没用。”
“铲地皮、吃仙丹,片儿石头一脚踢,做洋庄绿头开冲,角块桶水响叮当!”总爷不理会强子,自顾自说下去,眼睛死死盯着我。
有意考我们啊!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些都是古玩界的行话暗语,即使是业内人士也不一定全知道,好在我家里一房间的古玩考古书籍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其中就有一本专门介绍行话术语的。但我又想恶心一下他,道:“总爷,咱不是来听你说奋斗史的,你挨家挨户上门采购也好,低价进高价出也罢,跟我们不相干。咱还是谈谈我们的事吧。”
总爷皱了皱眉,显得不太高兴,接着敲了敲烟袋子,手里的核桃有规律的转动着,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一扬,“咕噜”核桃滚到了桌子上,“我要你们做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