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被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敲打声惊醒了,“快点起床,不然赶不上飞机了!”芸萱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我把被头一蒙,继续做梦,眼角扫到阿豪正过去开门。
“快起来!”一阵凉意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跟芸萱怒目而视。“干什么!”芸萱不自觉的退了半步,警惕道,“我好心叫你起床有什么不对啊!”人在半睡半醒之间的举动会变得十分惹人厌,我也不例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我好心送你去见你爷爷好不?”
“侯迪!”杨曦从芸萱背后走出来,“你说话怎么老带刺儿啊!”杨曦的话令我稍稍清醒一些,我看到芸萱变得有点落寞,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显然她没有意识到我反应会这么激烈。
我挠挠头,嘿嘿傻笑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没睡醒啊,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坐的是中午的火车,不用起这么早。”“啊!”芸萱惊叫一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太兴奋,给忘了!”
“兴奋?”“是啊!”杨曦拉起一张苦瓜脸,“昨晚就没好好睡过,一直聊天来着。”说着,连打几个哈欠,“早上起来黑眼圈超严重,只好把它遮住。”我这才发现杨曦化妆了。
“当然要兴奋啦!”芸萱打开了话匣子,“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我们是去杭州啊!西湖、西溪;苏堤、白堤……要不是一直在国外,早就想去看看了……”
我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打断道:“你们不是要去赶飞机吗,快去吧,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对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走吧!”大安一边看着表一边说道。“那我们走啦,杭州见了!”芸萱风一样的消失了。
“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她爷爷的沉稳。”我望着外面说道。“是嘛,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有时候我们给自己加的枷锁太多太重了,说不定是时候该替自己松松绑了!”杨曦感叹道。
我感觉到杨曦话里有话,试探性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啊!”杨曦微微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到那边再说吧!现在……”杨曦走到门口,“我只想跟你说的是待会会有外卖到,你把钱付了。”
杨曦他们刚走没几分钟,外卖如期而至。我看着快成山的汉堡、薯条直发愣:杨曦绝干不出这事,一定是那臭丫头,想什么干什么,脑袋就一装饰!旁边的送货员一开始满脸笑容,看我迟迟不见动静,开始变得阴郁警惕起来。我取过上衣,掏出钱包结了帐他才又春风满面的离开。“真他妈现实!”我关上房门回到床上。
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杨曦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最后只好起来准备动身。我把一堆的汉堡薯条都装进塑料袋里,当做在火车上的餐点。走出宾馆,太阳早已高升,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火车站出发。
广州的火车站向来都是人流涌动,我感觉自己都不用走也能被人流涌着走。我很难想象在极具中国特色的春运时节里,这里会是一番什么景象,说是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应该不为过吧。
好不容易躺在自己的卧铺上,取出塑料袋一看,汉堡已瘪,薯条已干。这时,电话响了,是淑英打来的。“你们已经走了吧?”
“嗯,走了。”我边嚼汉堡边说。“侯迪,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你说的话。”
“嗯。那你琢磨出什么来没有?”“我之前说过,我跟李继河有过合作。准确点说,我跟他一共合作了5次!有时候我们也会谈起各自的身世,我记得李继河曾亲口告诉过我,他很早就是一个人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
“什么!”我手上的汉堡差点掉下去,“这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向李继河求证过?”淑英的话提醒了我,一直以来,李继河就没有说过秦玉通是他舅舅这回事儿!“妈的,这只老狐狸,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啊!”我自语道。
“我知道了,我会跟杨曦他们说的。这么说来,我只能解释为当时李继河的利用价值还很高,秦玉通急于知道他的处境。”“嗯,我不跟你多聊了,这几天事情太多,可能不能一直联系了,帮我照顾好芸萱。”“放心吧,她在外头吃不了亏的。”
本来坐火车是件极其无聊的事儿,但杨曦的欲言又止,淑英提供的爆炸性消息,使我在旅途上不愁没事消遣。看着手边的塑料袋越吃越瘪,我知道离家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