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说:“你想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想早点回家啊,我不太喜欢医院。”
苏浅点头:“可是我看你的症状有点严重,要不我们也就暂时先住一晚,好了我们再回去?”
萧媚点头:“行吧……我现在好多了,明天应该能够痊愈的。”
“我不是说了吗?生病的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呵呵,吃水果吗?”
萧媚坐起来:“你帮我倒杯水吧,我有点口渴。”
“嗯……”
……
到了深夜,苏浅开始职业性地睡不着,而萧媚因为睡得太多也睡不着。
苏浅笑嘻嘻看着她:“睡不着啦?”
萧媚点头:“睡不着。”
“很正常的,但是你算是大病初愈,还是应该好好睡一觉。放心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萧媚四处看了下,说:“几点了?我想明天出院。”
“还早,现在才半夜两点时间,你睡一会儿吧。”
萧媚摇头:“睡了一天了,睡不着啊。你扶我坐起来吧,你也坐在床上稍稍休息一下。”
苏浅摇头。
“嘎……”门开了,是查夜的护士。护士看着苏浅:“你还在这里陪着?”
苏浅点头:“反正明天就出院了,今晚在这里也无所谓啦。”
“呵呵……”查夜的护士看着308号床,老头子睡的很香。她说:“这个床位是一位高血压的,今天又犯病了。家里人担心得不得了,孩子们都在工作。”她目光露出一股同情,又笑说:“你们也早点睡吧,我去下一间看看。”
“好的。”苏浅和萧媚目送她出去,两人余光一同落在老人身上。苏浅走过去把杯子给老人盖好,轻轻坐到萧媚的床上,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哎……要是我老了,我的孩子不争气没钱给我治病,那该是多么伤心的一件事情啊。”
萧媚嘴角泛着笑意:“好了好了,早点睡觉吧,你肯定一下午时间都没有休息了。”
“不累啦,呵呵。”
“那熄灯吧,这样睡着不舒服。”
苏浅示意不行,说:“这位老人睡着,不好熄灯的。”
“那去把门关上吧。”
苏浅走到门口,迎面出来一股暖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此时刚刚查夜的护士又神色匆匆走过来,看着苏浅:“你还没有睡觉?现在都两点四十了。”
苏浅说:“马上。”但是职业敏感让她看出一点异样:“你们……没事吧。”
护士顿了顿:“刚刚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里走过?”
“没有啊,我们病房一直开着灯,我这正准备关门然后休息呢。医院出事了?”
护士摇头说:“没有,怎么可能出事呢?这是医院,能出什么事情,顶多就是死了一个人。”她说完僵硬的笑了下,目光落到里面的老头子和萧媚身上,说:“把门关了吧。晚上少出来走动。”
苏浅点头,然后把门关了轻手轻脚走到萧媚面前,说:“医院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今天晚上似乎不太平。”
“不太平?”萧媚惊讶,心里涌起一种恐惧:“那……发生什么事情了。”
“呵呵,能有什么大事情啊。大事情是瞒不住的,小事情才瞒。好了睡觉吧。”
萧媚点头,用旁边的一条毛巾盖在眼睛上。苏浅看不过去,只能关了灯。老头子还没有醒,她欢快地靠到萧媚的床上。
阳的凭空消失给萧媚的精神带来过沉重的打击,而昨晚她母亲的消息却验证了阳的死讯。几年的感情,不论是友情还是似浓似淡的爱的情愫,这都让她很难喘息。夜里自然就难以入眠。她盖着薄薄的被子,然后把一部分披在苏浅身上。秋天,夜晚开始转凉。苏浅贪婪地把杯子又扯过去一部分。萧媚愣了愣,忽然感觉一阵好笑。被子里的温度在缓缓地流逝,但是人不会感觉到冷。
现在关了灯,苏浅已经睡过去了。旁边的老人呼呼喘着气,病房里开始暖烘烘地。萧媚的眼睛淹没在灰暗的光线里。住院部下面的路灯没有关,灯光让人分辨明暗而不能分辨细节。于是萧媚再次陷入沉思:“这……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情?为什么……离奇?可是……他真的没有了?”
她想了一阵。眼睛在黑色里逐渐孕育出睡意。然后也开始迷迷糊糊睡着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混沌之中她看到一个人。是萧阳,她连忙跑过去,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去始终触摸不到他的身体。她疑惑:“这是怎么啦?阳,我妈妈说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萧阳没有说话,只是面如死灰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意思光彩。突然,萧阳的眼睛里迸发出害人的惊恐,一双黑色的眼睛全部变成黄色。张开大嘴名目狰狞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很痛苦,可是突然,他身后出现一头野兽。野兽跳起来咬住他的喉咙,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媚。它似乎在笑,狰狞着阴邪地冷笑。整个世界都变成灰暗,一线飞扬的热血落到了她的脸上。噩梦突然惊醒,萧媚猛的坐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往外淌。鼻息间一丝温热,灰暗中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人影。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微微泛着光芒。
萧媚忍不住一声尖叫,苏浅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睡意顿消,条件反射已经接近本能,跳起来到床头直接把电灯打开,担心地看着萧媚:“你怎么啦?”
萧媚紧紧闭着眼睛,白炽灯的光芒刺得眼睛睁不开,思绪被恐惧吞噬,一脸惊恐地指着她:“有人啊……”
“怎么啦怎么啦?”
萧媚稍微感觉到一点安全,声音小了点,战战兢兢的说:“有人啊……我刚刚看见有人。”
苏浅目光扫视一圈,除了两个女生,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苏浅安慰说:“小妹,你是睡觉做恶梦啦,怎么可能有人嘛。”她抱住萧媚,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儿了哈,睡吧。”
萧媚顿了顿,又推开她,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又急切寻找。眼神黯淡,刚刚的惶恐忽然变成一种寻求答案的执着:“……有人,我刚刚看见了,我还感觉了他就在房间里。”
苏浅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渴望,冷静片刻之后渴望变成一种哀伤,眼睛里开始往外流出泪水,她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可是房间里除了两个人三张床,就剩下一些日常用品。没有证据,混沌之中所看见的东西化作虚无,于是只能无力地看着苏浅,可怜而忧伤的啜泣:“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苏浅皱着眉,怯生生地看了眼周围:“你看见什么了嘛?”
“阳……我看见了阳,我真的看见了阳。刚刚他就在我的面前。”
苏浅松了口气:“好了好了没事了,看见就看见了。你清醒一点,刚刚是做梦的。”
“做梦?不,那不是做梦,就是刚刚的事情。”萧媚再次环视四周后,了无一人。但是她的眼神很真实,一种力图说服的感觉。
苏浅点头:“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再睡一会了,再睡一会儿就好了。放心吧,我一直陪着你呢。”
萧媚眼神哀伤,她顺从而绝强地看着苏浅,然后慢慢躺下。苏浅无奈地摇头,心里担心:“他脑子不会烧坏了吧?不会啊,他也还算抢救及时啊……”她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于是摇头把灯关了。心里有觉得好笑:“还羊呢,呵呵,没听过发烧梦见羊的,真想问你是美羊羊还是喜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