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后爸,我彻彻底底地奓毛了:“你才后爸,你全家都后爸!”
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身后有一个人影过来了,狭路相逢,付天禄一个箭步走上前,女生恰好迎过来,“嘭”的一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炸了。
炸了!!!
“啊啊啊啊好烫——”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天大的孽,这辈子才会遇上付天禄这一朵奇葩。
九公寓的楼前很静,从我号了那一嗓子后就彻底没声儿了,皓皓长空,月光清透,照得一地的暖瓶碎片明晃晃的,付天禄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路过的女生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我扭曲着一张痛苦不堪的脸,想哭哭不出,想蹲又蹲不下,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
一直都听说躺着也能中枪什么的,今天我算是真的见识了——女生拎着两暖瓶的水,刚好从这里路过,付天禄一转身跟人家撞上了,明明是他们俩之间的碰撞,结果付天禄没事,女生也没事,倒是我被溅出来的热水烫到了……
还有没有天理啊!!!
整整两暖瓶的水,“嘭”的一声全炸了,拎暖瓶的女生当场就蒙了。我也蒙了,但却不是被吓的,我的腿被烫到了。热水溅到腿上的第一感觉是烫,再之后就只能感觉到疼了,我其实原本也没想哭,可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唰”的一下就涌出来了。
三个人傻傻地站着,女生只顾着蒙,而我只顾着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竟然是付天禄。
“安诺言?”他一把推开了还在原地愣着的女生,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向我,应该是我听错了吧,他的嗓音里竟然带了一点颤抖的感觉。
我没理他,我疼得只顾捂自己的腿了。右腿还好一些,只溅上了一点点,左腿的小腿全军覆没了……实在是太疼了,我一边哭一边在自己那条湿漉漉的左腿上摸,刚摸了一把,一只手伸了过来,穿到了我的腋下,下一秒,我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来了。
公公公公……公主抱啊!
付天禄抱起我二话不说就往前跑,我吓了一跳之后就镇定了。“呜呜……”为了方便他抱,我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我可不要变残废啊……我还想谈恋爱呢……”
付天禄在我抱住他脖子的那一秒突然一僵,然后整个人大步向前跑,夜风呼呼地吹进我的耳朵。他跑得呼吸急促,紧贴着我的那具胸膛怦怦怦地跳动着,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秒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抬起了手,朝他胸口摸了摸……
他一僵,我一愣,付天禄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儿就摔了。
我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这才发现他的耳朵尖儿有一点红。“咦!你在害羞吗?”
话音落,那只近在咫尺的耳朵“唰”的一下红透了。付天禄终于开口,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你不说话会死吗?”
我静了静,然后打了一个哭嗝儿,又开始哭了。
赶到医院,付天禄把我从出租车里拽了出来,然后没等司机找零就背着我往住院大楼里冲。冲进大厅遇到了护士,护士第一句就是“用冷水冲过了吗”。
我和付天禄一脸茫然,护士崩溃,对着另外几个值班护士大喊:“烫伤,送烧伤科!”
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太美,那画面我不敢看——因为烫到后没有及时地用冷水冲洗冷却,我的左腿小腿上已经长出了一大片的水泡,再加上我今天好死不死地穿的是牛仔长裤,一路从学校折腾过来,裤子已经黏到腿上去了。
手术室的大灯明晃晃地照着,我像条死狗似的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动作麻利地用剪刀剪着我的裤子,“刺啦”一声,我尴尬得快要哭了。
一旁的护士见我蓄了一眼眶的泪,忙安抚我:“没事没事,你不要怕,水泡必须用消毒针扎破的。”
我不是怕……我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指着一旁直勾勾地盯着看的某人,“能把他赶出去吗?”
手术室里静了一秒,一秒后医生与护士齐齐扭头。
付天禄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眉头紧锁,俊脸阴沉,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内裤……
我今天穿的是HelloKitty啊啊啊!
又是一秒,一片死静,付天禄困惑地移开眼去看医生,终于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张脸秒速变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