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将整个偏院前前后后收拾了一遍。割了疯长无序的杂草,扫了满是灰尘的地,扫了各个角落的蜘蛛网,以及厨房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
送来的话不能吃,也总不能每日两顿两顿地出去买。那就只能自己买菜,自己做。
即使就这么下去,在这里这样呆上个一辈子,也是好的。
她只希望不被人打扰。
“娘,这几天感觉如何?”凤倾城握住娘亲的手腕,满脸的关切。
看着这个院子总算是有了些人气,也像个家了,叶氏笑得合不拢嘴。
“你呀,这几天累坏了吧?娘感觉好多了,咳嗽的次数也大大减少了。你就别担心了。”她一脸慈祥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心疼之色哪是可以掩地住的。
凤倾城约莫也感觉到了,紧张地问:“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特地加了几味养胃的药,不然这中药吃太多会伤胃。
“娘没事,有你在,娘怎么会不舒服。娘只是心疼你,你看你这几天为了照顾娘都瘦了。”
“娘,倾儿很开心。”凤倾城咧着嘴笑了,那笑容真的很招人羡慕。
叶氏望着女儿那张坑洼不平的脸,满是忧伤。
“都是娘害的你,娘都知道,你的脸……都是娘害的。”
凤倾城脸色有些难看了,原来娘什么都知道。其实她的脸早就好了,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服了自己特制了一种药罢了。
“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呢?二姨太诚心要给倾儿下毒您又阻挡不了。”凤倾城一脸的凝重。家族争宠,一直以来牺牲的都是最没地位的,就好像她和她娘。
叶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喃喃道:“真的是她……”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她如此对我们母女俩,我定不饶她!”
凤倾城有着担心地拉起娘的手,安抚道:“娘,您别担心。倾儿的脸早就治好了……”
叶氏惊讶地看着她:“可是你……”
“这个只是我怕回来后她们会继续有所动作,我为求能够安稳地和娘一起生活,服了一种药,只要吃了解药就好。”倾城没有说她这两年的经历,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乖孩子,都是娘的错,让你受委屈了。”叶氏的眼中充满了懊悔。
倾城有着无奈地笑笑:“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是您的错,倾儿不会怪任何人的,倾儿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叶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啪”地一声被用力推开了。
要来的终归是来了。
“呦,这地方倒像是人住的了。”
“是啊大夫人,前段日子还是荒凉无比的呢。”她身边的奴婢附和着。
凤倾城搀扶着叶氏走出内堂。
“不知道大夫人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叶氏冷眼相待。也是,对自己女儿痛下杀手的人,怎会再给她摆什么好脸色。
大夫人瞟了眼凤倾城,冷笑一声:“这丫头贱命还真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晕在花园?”
“倾城不知大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倾城自从染上了病,就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出过门。”凤倾城眨巴着眼睛,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大夫人脸色发黑,几欲发作。
“大夫人,您身子娇贵,我们这破地方怕是风水不好,连娘亲都病了。这里就只有两个垂死挣扎的病人罢了,请问您今个儿前来是问候还是代表凤家上上下下对我们的关心?”凤倾城不温不火地说着。
大夫人抖了半抖,愣是找不到只言片语堵回去。
凤倾城浅笑,那笑容将无辜之态彰显地淋漓尽致。
“休得无理!大夫人好心来看望你们母女俩,你怎能对大夫人如此不敬?”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站不住了。
“大夫人,看来您真是觉得我们母女俩孤苦零丁好欺负啊,我娘好歹也是三夫人,怎轮得到您的丫鬟对我们指手画脚。”凤倾城的态度虽是云淡风轻,但语气中透露着非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气势。
“你!”那个丫鬟被呛黑了脸。
大夫人有气无处发,冲着那丫鬟骂道:“丢人丢够了没有?还不快给我住嘴!”
丫鬟不服气地剜了眼凤倾城,不得不闭上嘴巴保持安静。
“啊,顿时空气清新无比。”凤倾城畅快地做着扩胸运动,那幸灾乐祸的模样说实话真的很容易招到暴力袭击。
“丑丫头,你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点。”大夫人丢下这么一句带着愤恨的威胁,快速离去。
估计是被气得不轻啊。
“呵呵呵……”凤倾城一脸的乐呵,那副德行跟傻子也没啥区别。
“倾儿,这回我们没给大夫人留脸面,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叶氏担忧地看着凤倾城。
“娘,我们就是太给她留脸面了,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们。您莫担心,倾儿自有计较。”
可是凤倾城的安抚并没有让她母亲放宽心。
“娘,您在这里带着开心吗?”
叶氏木木地望着某个地方,忧忧道:“开心如何,不开心又如何。注定了我要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她的眼中,有一抹伤。
凤倾城忍不住抱住娘亲:“娘,您还有倾儿啊,怎么会是一个人。倾儿不会离开您的,如果不开心,倾儿就带您走。”
叶氏牵强地笑着:“倾儿,你还小,有很事情都不懂。娘是不能离开这里的,永远都不能。”
凤倾城不知道叶氏的过去有多少的故事,但是从她如此笃定的态度中,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过去绝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起码不可能就只是一个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像。
凤倾城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的这位娘亲,试图给她安全感。
“啪啪啪……”“呦,真是母女情深啊!”
门口又出现了一对来看好戏的。
凤倾城翻了个白眼后,转头扯着嘴角道:“今个儿风儿可真大,吹来了大夫人,您二夫人紧跟着又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叶氏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冲动。刚惹完了大夫人,可别再惹三夫人了……
“多日不见,没想到还出口成章了啊。”三夫人虽然在笑,却是笑里藏刀。
“三夫人,我们在偏院里呆了十多年了,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能够放过我们。”叶氏生怕再从自己女儿嘴里蹦出个什么好歹来。
“谁是井水谁是河水?井水你也配?你就是一摊死水!”三夫人的嘴功可是名声在外的。
简单的说,就一个字:毒。
叶氏被堵地没话说了,一声不吭地拉着凤倾城的手。
“三夫人您说的可真是对极了,我们娘两儿如今早已是一只腿跨入棺材的人了,您又何必跟我们计较。”
“不是还没进棺材么?急什么?”三夫人不以为然地走进门来。
眼看着三夫人要走过来了,凤倾城立马提醒道:“三夫人且慢!您还是离我们远些吧,我这病传染性可不低,不然爹又怎会对我们置之不理?您看我娘亲,跟我呆久了,也没有免于一难。”她轻轻捏了捏母亲的手心。
“咳咳咳……”叶氏很配合地咳了几声。
三夫人吓得连连后悔,拿出手绢挥了挥,很嫌弃地瞟了她们眼,道:“真是晦气!朵儿,我们走。”
“哈哈哈哈。”她们刚走远,凤倾城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叶氏想气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呀,真淘气。万一被三夫人知道你是骗她的,可如何是好?”
凤倾城装无辜道:“我没有骗她啊,是大夫人在骗她。”
叶氏愣了片刻,了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