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妍离婚后,更加用心的打理她的小店,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她用自己开店攒下的钱,将一件一件的珠宝攒起来,经过两年时间的积累,原来那些茶具香炉什么的,已经被一件又一件的珠宝所代替,货架也全换了一遍,店内装修的更加清新典雅而不俗。欣妍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自己找原始的货源,拿到裸石裸珠等,自己想办法设计加工,这样一来成本低了很多,而且款式独特,她又是极具智慧的人,节省下来的成本,她又让利给了自己的客户,自己只赚取极少的利润,客户都是货比三家的,整个市场就属欣妍家的饰品最是性价比高,款式也最特别,于是回头客是越来越多,生意进入了一个极好的良性循环。从认识欣妍开始,忆柏对文玩更加的狂热,她的每一件饰品都出自欣妍的手,一个是热衷创作的设计师,一个是追求独特的小文青,两人之间的友情融合的如鱼得水一般。
如果说世间真有果报这一说,那就体现在欣妍和她前夫的身上,欣妍这边生意蒸蒸日上,性格也恢复开朗乐观,追求者甚多,而她前夫那边,生意一日比一日惨淡,最后只得卖掉酒吧,另谋出路,酒吧虽卖,钱却拿去还了债,那个女人看上的金钱成了泡影,关系一日比一日紧张,日日生气加上抑郁难解,竟然进入了早衰的状态,虽是可怜,却也可恨。此是别话,不再多提。
与此同时,莉姿与男友辰逸的感情也日渐稳定,辰逸对莉姿日日接送,每日中午爱心便当送到公司,晚上也是三菜一汤,给了独自在北京漂泊的莉姿有了家的温馨感,又加上辰逸当时在金融界内已是名人,这样的身份无疑也满足了莉姿小小的虚荣心,觉得辰逸在众多女孩中选择了自己,是自己极大的荣幸,又做得一手好饭,极具才华,对自己又体贴,便也认认真真的交往着。可莉姿的父母不想女儿远嫁,又加上头一次见辰逸,辰逸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丝毫没有体现对长辈传统的尊敬与厚爱,便心生反感,认认真真的反对起来,甚至威胁莉姿,再跟辰逸交往,便断绝母女父女关系。人,天生就是叛逆的,不仅仅在青春期,叛逆的整个过程贯穿我们的一生,对父母的叛逆尤甚,莉姿当然也不例外,本来没有到非他不嫁的感情,因为父母的反对,似乎加了催化剂,转成了非他不嫁,两人因为有了父母这个共同的“敌人”,抛开了昔日的吵闹,关系日渐紧密,就如粘了哥两好,意志坚定到任谁也别想分开似的。父母一次一次的反对促使他俩之间,粘胶的面积就越来越大。父母本是希望用自己的经验指导自己的子女,少走弯路,可是子女却不见得领情,况且世界上,又有几对父母,是可以拧过子女的,最强势的一方,往往败在他们认为可以操纵的弱者身上,如果说这是定数,莉姿的父母便也败的不冤枉。眼看着各种反对无效,女儿铁了心一般,便也只能默许了。莉姿生怕父母反悔,与辰逸便把结婚事宜提上了日程,初定于当年的十一月份,而决定的时候已是夏天,这便忙着订酒店,约婚纱照,订制婚纱旗袍等传统服饰,选择度蜜月的地方,紧锣密鼓的筹划起来。
而忆柏,沉醉在与亦水的异地恋中,每逢节假日便往家乡跑,追求忆柏的人是何其多,有权的有之,有钱的有之,有的甚至是以死相威胁,似乎没有忆柏,他便没法活,之前活着,是因为不认识忆柏,现在认识了,忆柏不接受他的爱,他就没法活了,忆柏势必是要对他负责的。感情,是没法勉强的,何况忆柏有亦水,一心一意的等着跟他结婚,再者,忆柏此生最憎恨的,就是动不动已生死要挟他人的人,一个人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又能指望他对别人能有多好,思想极端的人,最是可怕。忆柏被扰的不甚其烦,终于约他出来,至一座大厦的楼顶上,用她特有的柔柔的湿湿的声音对着他说:“你不是不想活了吗?喏,这最高是三十层,从这跳下去,我保证你不用再活着了,而且死的最难看,明天报纸头条就会报道你,因为追求不成以死相拼的消息,你的父母也会因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伤心欲绝。”说完冷冷的看着他,她知道,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必定是一个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舍弃自己的生命。果不其然,该男子不敢往前靠,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女子,居然是如此的决绝,自己本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她越是拒绝,征服她的愿望就越强烈,直到此刻,自己都忘了当时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而坚持,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自尊心而坚持,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甚是下不来台,诞下脸皮,嘻嘻一笑:“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看你倒认真了。”忆柏见此招已生效,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地,她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是不可能跳的,只是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却也很可怕,松开满是汗的手心,脸色也渐渐缓和,“我们之间不可能,世界上好女孩很多,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一个以自己生命相威胁的人是不可能招人喜欢的,自己都不爱自己,谁能指望你爱别人?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了。
“他要是真跳了,你该怎么办?”后来莉姿和欣妍好笑的问她。
“他除了占有欲强,自私了一点,其实是一个很孝顺的男孩,他不可能丢下年迈的父母,只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我这样做,无非是想让他彻底死心而已。”忆柏淡然的喝茶,狡猾的说。
“把你给能的。”欣妍好气又好笑,但是却也赞成忆柏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有的人不来一剂猛药,他永远不知进退。
忆柏是如此的受欢迎,可却无法收服未来公公婆婆的心,尽管每次回去,她都给他们买不少的礼物,从保健品到首饰,每次都换着花样的送,为的只是想让他们看到她的诚意。世界上有一种人,你越真心对他好,他越觉得这是你理所当然该做的,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动,更不会体会你的苦心,相反,他会觉得你只不过是别有用心的想来抢走他们宝贵的东西而已,亦水的父母便是如此,而亦水家,宝贵的东西就只有亦水,未来的婆婆对忆柏怀着很强的敌意,忆柏又岂能不知道?但是为了亦水,为了以后的生活,她选择忍,她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她,至少亦水是理解她的,她有他的支持便够了,哪怕让她抵抗全世界,她也有那份勇气。但是,话是这样说,可是忆柏的委屈和隐忍,亦水却并没有看在眼里,他只是想,忆柏可以做的更好的,自己却从不努力去改变目前的处境,他爱忆柏,但是他没有替忆柏着想的能力,忆柏稍有抱怨,先怒的反倒是他,觉得忆柏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
忆柏的苦,欣妍和莉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曾经很多次的劝忆柏分手,可忆柏舍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在大学时代那些美好的回忆,一次次的冲刷掉亦水的种种缺陷,忆柏苦苦的坚持,总觉得她可以用她的热情,捂化亦水一家的冰冷,可等待她的,是分手,亦水提出来的。
那天下班,忆柏回到家里,正在吃着自己拌的水果沙拉,手机响起来,是亦水打来的,“忆柏,对不起,咱们分手吧。”没有前言,没有问候,亦水就那么直接了当。
忆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忘了咽掉嘴里的苹果块,“亦水,今天不是愚人节,别闹。”
“忆柏,我没有闹,是真的,我也很难过,但是,我要结婚了,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已经选好日子了,就在11月20号。”亦水艰难的说,虽说亦水比较自我,但是对忆柏的感情到也是真的,那么多年的情感,岂能一点都不难过。
忆柏熬的一声哭叫,喊了一声,“亦水,你这个混蛋,我恨你。”便晕了过去,亦水在电话里也抽泣起来,不停的说:“忆柏对不起,忆柏,对不起。”只是忆柏却已晕倒,无法在给回应,亦水以为忆柏只是不再愿意搭理他。
之熙,一个对忆柏默默守护的男孩,两天后将忆柏送进了医院,七天后,忆柏在病房里决定嫁给之熙,日子定在11月19号,她要赶在亦水结婚之前,把自己嫁出去,而那天,正好是莉姿结婚的日子。
“结婚是大事,忆柏,你不能冲动,婚姻是要以感情作为基础的,否则,婚后的柴米油盐和各种关系,你怎么坚持的下去。”欣妍很担忧忆柏将来会后悔,“婚姻不是儿戏,它不仅仅是你和之熙的事情,是你们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情,你对之熙的家人有了解吗?他们家有几口人,有几个碗,彼此的性格合不合,你又知道多少?”
“还有两个月,我可以慢慢的了解,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忆柏已经心如死灰,不再奢望感情,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所谓的爱情,就是上帝画给你的一个饼,上帝说,这个饼是甜的,很美味,忆柏,曾经很相信,她以为她真的吃到了这个饼,可是她忘了,这个饼在画里,所以,她吃了一嘴的苦果,现在她不再期望这个饼变成真的了,那既然跟谁结婚都是结,嫁给之熙,又何尝不可?“至少之熙是幸福的,如此便够了。”
“你以为之熙真的能幸福吗?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对他而言是多么的不公平。”欣妍难过的说。
忆柏动摇了,这时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冲动,她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对之熙说:“咱们的婚事,缓一缓吧,你也再考虑考虑。”
之熙看着她,坚定的说:“我不需要考虑,婚礼照常进行,我知道你现在不爱我,但是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够了,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爱上我的。”之熙知道,他的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他跟忆柏便再无可能,他积极的准备着,空闲时间尽可能的陪着忆柏,忆柏看着憨厚的之熙,心里的苦一点也说不出口,便又默许了,经过了亦水,她甚至缺乏了拒绝的力量和勇气。
由于时间仓促,所有的酒店都满了,之熙急的直挠头,莉姿得知,跟辰逸商量,不如四人举行一个集体婚礼,辰逸本是不拘小节的人,自然答应。
忆柏只请了几个亲密的朋友,还有双方的父母和亲人,别的同事之类便不再邀请。婚礼当天,忆柏强烈的抑制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她真的害怕,怕自己给不了之熙幸福,也怕自己将来后悔,将就的婚姻,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对婚姻的前途感到一片渺茫。此时欣妍只能紧紧的握着忆柏的手给她力量,其实欣妍,倒是希望忆柏能冲破枷锁,逃出这个婚礼,可现在的忆柏没有这个能力和勇气,她已经力竭了。相对忆柏的凄凉,莉姿却充满了期待,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婚礼,按着既定的程序一步一步的进行,四个新人,三个喜气洋洋,唯有忆柏强颜欢笑。向父母敬茶时,莉姿的眼泪代表的是不舍,还有终于梦想成真的喜悦,而忆柏成珠串般的泪水,似乎更代表的是一种对生活的绝望,只是还好,有对父母不舍这一层意思的掩盖,不知情的人自是体会不到。
婚礼结束后,莉姿和辰逸选择了希腊去度蜜月,而忆柏,坚持公司有事走不开,放弃了蜜月旅行,之熙本就是一个比较宅的人,又加上忆柏的坚持,便也不再提。
莉姿与忆柏二人的婚姻,一个开始于对抗父母的胜利和喜悦,一个开始于心灰意冷和冲动,但是,婚姻关系的客观存在,并不以你由什么情绪开始为转移的,它既然存在了,不管你的意愿如何,它便在那里,维系着两个家庭之间的关系,而不仅仅是两个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