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娴玉长公主这话,苏林顿时愣住了,半响才道:“长公主为何……”她话刚出口就顿住,目光落在娴玉长公主身上,片刻之后才道:“我明白了,长公主殿下请放心,我并非多嘴之人,更不喜欢卖弄口舌。”
“事关一些陈年旧事,倒是让苏姑娘为难了。”娴玉长公主道:“苏姑娘放心,你一家在京城之中,我定然会让人好好照顾的。”
苏林笑着道;“长公主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就此两人不再言语,苏林没有多问当年之事,娴玉长公主也没有多做解释。等到柳存希和秦蔺两人到了之后,林紫苏与娴玉长公主针灸,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起针之后她就匆匆离去,神色见带上了一丝担忧。
柳存希见状心中疑惑,与娴玉长公主仔仔细细把脉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心中有疑,却并没有多话,只暗暗记下这个细节。之后接连几日都见苏林给娴玉长公主针灸之后露出担忧之色,他终于忍不住在一日午后寻了过去。
“柳伯伯?”苏林当时正在院中树荫之下乘凉看书,见他过去连忙放下书起身迎了上去,对门外那两个齐王送来的护卫道:“请柳伯伯进来。”
这两个护卫这才放行,柳存希笑着进来,心中却是带着几分不安的。那两人的目光,实在是冰冷无情。看样子竟然是手上沾染过人命一般,齐王把这般的护卫给苏林来保护她安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由他多想,苏林就引着柳存希到了树荫下的石桌前,柳存希目光只落在苏林看过的书上一瞬,就见苏林叫了那个叫做青灵的丫鬟,让她把书收起来,端上茶水点心。
“不用如此客气,我此次前来……”柳存希连忙拦了下,话却没有说完只看着青灵的背影道:“怎么此时想着看医书?”
“柳伯伯见笑了,我学艺不精,自然要时时钻研,这样才不负长公主殿下的托付不是?”苏林抿唇笑了笑,掩下了眼中的不安。而这一切都被柳存希看在眼中,此时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你给长公主殿下治病的时候遇到了难题呢。”
苏林闻言浑身一颤,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柳存希看在眼中,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
他看着眼前的苏林神色踌躇,这才装作又焦急又担忧地道:“我与你父亲乃是多年的故交,如今你父亲不在你身边,我自然是要照应你的。有什么难处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不帮你,这长公主别院中还有旁人会帮你吗?”
苏林神色微微变化,半响才垂下眼眸低声道:“柳伯伯……”
“你既然叫我一声柳伯伯,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你只管说,长公主的病情是否是起了什么变化?”柳存希语重心长,苏林这才低声道:“之前长公主突然发病,伤了底子,我原以为影响不大。谁知道,这几日我与她针灸之后诊脉……”
“如何?”柳存希身子微微前倾,有些迫切地问道。
苏林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柳存希一眼,这才道:“柳伯伯与我父亲是故交,我也就不隐瞒了。怕是,三月之后,长公主的脉象无碍,然而这内里却是……”她说着摇头,“我怕是不能给长公主根治了她这顽疾了。”
柳存希心中早有怀疑,然而如今听苏林这般说却露出震惊的神色,豁然起身看着苏林道:“这可不是儿戏,你确信你无法……”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又坐回去压低了声音道:“你确定你无法把长公主治好?”
苏林抿唇,紧张道:“柳伯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知道轻重的,又怎么可能会跟您开玩笑。到时候,长公主的脉象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会夜里睡不好,白日里面偶尔会咳嗽。看着不严重……我……我……”
她咬着下唇,半响才又道:“我这几日想着,若是这样,不如我就装作给长公主治好了病,可是又怕我预料的是错的,旁人能够诊出长公主脉象有问题……那我岂不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问题的?”柳存希皱眉问道,“可有跟旁人提过这件事情?”
“早两日就发现了。”苏林抬头看着柳存希,“这么大的事情,除了柳伯伯,我谁也不敢说……”她说着紧张地看着柳存希,“柳伯伯,你说我该怎么办?若是长公主知道我治不好她,会不会要我了的命?”
“你放心,长公主……”柳存希本想安慰苏林长公主不是这般凶残的人,然而话到一半猛然顿住,心中念头一转就道:“长公主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柳伯伯,你的意思是说……”苏林满怀希望的抬头看着柳存希,“你,你能治好长公主殿下?”
柳存希摇头,“我若有办法长公主就不会病了这么些年了。我是说,以如今的情形来看,我是诊不出长公主脉象有异的,想来到时候旁人也诊不出来的。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不再告诉旁人,长公主自然不会知道的。”
“可是……”苏林犹疑,“可是……柳伯伯,我不能害了你……若是长公主知道你知而不报……我以前还……柳伯伯,如今我才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
“好了,这事儿就这般说定了。你是苏兄唯一的女儿,我自然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护着你的!”柳存希一脸正色,又郑重交代了苏林许久,这才心满意足离开了。
一出了苏林的院子,他就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苏林啊苏林,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家,这才多大的事情,竟然就害怕的乱了分寸!
只要她按照他所说的隐下长公主的病情,那么岂不是落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在他柳某人的手中,到时候他要她往东,她怎么敢往西呢?没有想到了,他费尽了心机去筹谋,最后倒是苏林自己送到了他的跟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到时候不要说是金针渡厄之法了,只怕苏林本人就会成为他的提线木偶,任由他来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