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朴灿烈走了。
卞白贤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失去了焦距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玻璃茶几上的苹果,只被人咬了一口的残缺不全,那抹明亮的红张牙舞爪的昭示着他的胜利。
直到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双腿麻了,他才回过神来,双腿都麻的不能动了,这该死的血液循环!他用手去扳自己的腿,好让他舒展些,谁知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就往右边倾。完蛋了,卞白贤习惯的闭上眼睛,眼尾线微微向上翘,睫毛颤抖的频率可以去扫地了。
“嘭啦——”卞白贤就掉进了桌子与沙发之间的间隙之中。
吴世勋在房间里听到有人开门出去了就知道是那个刚刚进来的人走了,心里暗自窃喜着。随后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凭他的智商一猜就猜得到肯定是那个谁,但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会去做傻事啊。明耳人都听得出刚刚的人就应该是他的心上人了吧,但为何声音如此低沉?自己与心上人的关系不怎么好是人都会理智失控的啊。
这样想着,吴世勋就冲到门口,大力的擂门,恨不得把门拆了。
还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哎哟叫唤的卞白贤听到有人在敲门,又把昨晚的事快速地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那个吴什么的。
啊?他还被困在里面啊。脑袋又遛一个弯。
啊!他还被困在里面啊!
卞白贤也不顾自己的脚和头有没有好就开始站起来,看起来就像个瘸子那样,一蹦一跳的往卧室门走去,生怕他把门拆了。
卞白贤一脸平静的打开门,看着里面那只发了疯的野兽,就像动物园里的人看猴那样,饶有兴趣(?)
吴世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想想也对,干嘛那么关心一个与自己互不相识的人呢?这样想着,他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理了理身上的白衬衫上的褶皱,捋平白色的衣领,抬起头,用明亮的黑色双眸看着他。
“你要去上班了吗?”
卞白贤才拿出来放在外套的工作证,边走到客厅里,边说:“是啊,你现在也清醒了,可以自己回家了吧。”
“哦…。恩…。”吴世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
“恩?”卞白贤转过头,看着他憋红了的脸的窘迫的样子,嘴角抿着笑。
“我身上没有钱……手机也被人拿走了……”
卞白贤早就猜到了,低着头微微地笑着,眼角染上了些许笑意,眼睛亮亮的,好像黑色的珍珠。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卞白贤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吴世勋。”
“啊对,世勋弟弟,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卞白贤弯下身子,抬起头看着他,贼贼的笑。
刚入秋的那一点凉意都被他的笑容暖得粉碎,好像刚突破黑暗的那抹曙光瞬间照耀着红瓦屋顶,一群白鸽自由翱翔,落下了无数的白色羽毛覆盖了涌上心头的那份感情。
其实,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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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上早起的第一班公交,带着初秋的凉意披上了外套。吴世勋自己在他身后乖乖地跟着,不急不躁,只是重复的把自己的脚步印上他走过的足迹。看着前面的人瘦瘦小小的背影,明明不算宽厚的肩膀却让人感到背负着所有那般沉重的让人窒息。
卞白贤刚刚的笑容满面已经不见,双手插在衣兜里,握紧。
在没了他以后,我尝试着学会怎么自己给自己温暖。
到了公交车站,虽然是清晨,但是也有很多学生为了上学不迟到,都在跺着脚埋怨着公交司机的龟速。
我看见了吴世勋眼里对于等车的无奈。我又从头到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啧,以他的高度,在一群学生面前简直是鹤立鸡群估计从远方看过来,都只能看到他人头的突兀,啧。我看向他,笑着说:“上面的空气好吗?”
“..”他一脸鄙夷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过谁知道呢,没准他心里的优越感正在一点点的上升呢。
我小声的“切”了一句,“世勋弟弟真不幽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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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流挤上了公交,上来了发现一个座位都没有了,卞白贤叹了一口气,只能拉着吴世勋到一旁站着。车窗外的风景好像过电影一般,在还没有看清轮廓之前它就已经跳到了下一个镜头,隐约能看见树梢的叶子红了。
我和他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就和我并肩拉着把手站在一侧,我无心打量他的侧脸,却又在无心中瞄到他的眼睛在看着我,直到意识到我的视线才把头别了回去,虽然是面无表情,但你红了的耳根已经出卖了你的眼睛。
真是个孩子。
就这样心里想着,公共汽车一个急速的刹车,我脚跟没站稳,手一个打滑,身子一个趔趄就往前倾,眼看就要撞到前面那个大叔发福了的肚子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都不忍直视。
忽然,一个力道拽着我的手,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感让卞白贤的理智瞬间回归,把他往后带了过去。手上的痛感让卞白贤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儿还留着前不久还没愈合的刀伤。
吴世勋拽着卞白贤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的手腕,才没有让他在公交车上摔了。幸好,他没有受伤,这也让吴世勋松了一口气。等卞白贤站稳了,吴世勋才放开他的手腕。卞白贤像触电般尴尬的抽回手,不敢去看他眼睛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敢,他不敢深究,不敢去看他眼里藏纳的万丈天光。
干净的白色袖子上还残留着他手心里的温度,融入到血液里,随着血液循环于全身,回暖。
【至少我们都是这样,至少我们都还平安,至少你还恨我,让我的愧疚心不容退却,还好,我还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