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作品《丶丿花树下》
卷◎第一
昨天呢
wenshuzuopin《zhupiehuashuxia》●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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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_出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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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急乱投医。
这句话相信大部分人都有过深刻的体会,虽然各自的病因千奇百怪,但是乱投医的心情和过程基本类似,而能根治病因的似乎并不是很多,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超越科学验证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不靠谱的潜在含义,不难理解。
而在科学如此发达的年代,一旦遭遇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乱投医也只能是当事者别无选择的唯一选项了。
正因为科学的无能为力,不靠谱的乱投医的医自然就有了存在的市场,不仅生意兴隆而且客源稳定,甚至有些时候都应接不暇……
这种现象能够拥有市场必然有其繁衍的土壤,而这种特殊的土壤,则是大多数参与其中的人都不愿意承认、也不喜欢面对、却绝对是属于自己的一个事实两个文字,
那就是——
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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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玄智源就有点病急的症状了,而乱投医也是避免不了的选择,更何况这种乱投医的行为恰好有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就是那个乞丐的建议。
如果没有之前刘清如的科普,即便是有了乞丐的建议玄智源也未必能明白出马仙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就好像宋俊驰咋一听到出马仙三个字时一样,绝对是一头的雾水。
:警察为什么要抓我啊?
在风雨坛一见到过来接自己的玄智源和宋俊驰,刘清如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先礼貌地同宋俊驰打个招呼,而是急不可耐地向玄智源追问。
:张熙若他家的那个律师报案诬告我蓄意谋杀,警察正在找我,你觉得会放过你吗?快上车。
玄智源一句话就总结了事情的大概,催促刘清如坐上了自己的摩托车之后,迅速和宋俊驰驾驶着摩托车消失在车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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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智源、宋俊驰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在街道上转了几圈之后,在确认自己并没有被跟踪的情况下回到了宋俊驰的住处。
虽然两个人并没觉得问题有多么的严重,但是在事情完全澄清与解决之前,还是与警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比较妥当,最起码有一个自由之身可以增加自己洗白脱罪的机会。
趋利避害是任何一种动物的本能,更何况人类还是一种超越低级动物的高级动物。
当然,高级动物的定位是人类自己给自己贴上的标签,被人类贴上低级动物的动物们当然不需要这种高档次的标签,对动物们来说活着就是最好的标签了。
: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律师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还蓄意谋杀,有蓄意谋杀自己爱人的人吗?
一坐进宋俊驰家的豪华沙发,刘清如都没来得及欣赏、艳羡一下宋俊驰家的奢华,就气鼓鼓地嘟囔了起来。
:还别说,蓄意谋杀自己爱人的案例还真不少。
宋俊驰把一罐饮料递给刘清如的同时,顺嘴就回答了刘清如那句自言自语的反问。
:谋杀你个大头鬼啊,谋杀了还是爱人吗?
刘清如把宋俊驰递过来的饮料用力扒拉到了一边,恶狠狠地白了宋俊驰一眼,算是对宋俊驰不识趣的回报。
:这个话题打住吧,清如,你认识出马仙吗?
玄智源及时终止了即将无休止辩论下去的话题,十分认真地看着刘清如审慎地问了一句。
:怎么想起这个事儿了?
刘清如有些茫然地看着玄智源,刚刚对律师的气愤瞬间被玄智源这突然的一问驱散。
:今早晨遇到一个乞丐,他说我应该找一个出马仙看看……
:乞丐?讨饭的乞丐还是讨钱的乞丐啊?
刘清如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瞪圆了两眼看着玄智源等待着答案。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讨饭吃的人他们只是为了维持身体存在的需要,也就是简单地活着,这种人大部分都是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讨钱花的人不是好逸恶劳的无赖就是团体运作的骗子帮,尤其是那些伤残儿童乞讨者的背后更是一群残忍的犯罪分子在操纵……
:清如姐你知道的真多,喝点饮料吧。
宋俊驰不失时机地夸赞了一句,同时把之前手中拿的那罐饮料再一次递到刘清如的面前。
:不要脸,谁是你姐啊?瞧你那一脸的老褶子当我大爷都行了。
刘清如极其不情愿地抢白了宋俊驰一句,再次挥手把宋俊驰递过来的饮料扒拉到了一边。
:哈哈哈……俊驰,去换一罐饮料给清如,这罐不适合她。
玄智源看着刘清如恼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善意地提醒宋俊驰换一罐饮料,避免不必要的后续麻烦。
因为玄智源已经领略过了这种富豪们趋之若鹜的高级饮料所能给人提供的感受绝对不是穷人们所能承受的口味。
:这罐饮料怎么不适合我了?
刘清如的性格大部分时候都有点叛逆的成分存在,尤其是被宋俊驰呼唤了一声姐姐之后更加觉得自己真的犹如一个老辣沉香的大姐了。
大姐哪有自甘示弱的情愫?
所以,刘清如伸手一把夺过宋俊驰手中的饮料,毫不犹豫地撕开封盖直接就是一大口。
:哇……
喝进嘴里的饮料还没等下咽刘清如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地毯上瞬间就被浸湿了一大片。
:清如啊清如啊,那可是3000块一罐的高级饮料啊,你这不是糟蹋钱吗?
玄智源故意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顺手从茶几上的高档纸抽内拽出来一张木桨色的纸巾递给了刘清如,并把刘清如手中的饮料拿走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3000块?3000块还这么难喝啊?
刘清如起身从那个高档的纸抽内麻利地抽出来好几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向纸巾上吐着嘴中的残留物,皱眉挤眼地表达了自己的恶心程度。
:那可是非……
:唉唉唉,我说俊驰啊,你去给清如找瓶普通的饮料漱漱口吧。
玄智源看到宋俊驰要说出饮料成分的真相,赶紧打断了宋俊驰的话头,顺手把宋俊驰推向了冰箱的方向。
宋俊驰当然理解玄智源的意思,赶紧乖乖地去找普通的饮料。
:清如,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嗯……我说的这个乞丐既不是讨饭的也不是讨钱的,是拎着编织袋子翻腾垃圾箱的那种乞丐。
:那哪是乞丐啊?那是拾荒者。
:哦?这个我可没想到……对了,你到底认不认识出马仙啊?
:出马仙我不认识,不过有一个很要好的姐妹认识。
:就你那帮……那……帮忙联系一下过去看看怎么样?
玄智源刚想数落几句刘清如那些小姐妹的品位,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赶紧打马虎眼转移话题,希望刘清如不要揪住自己的口误没完没了。
: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联系一下。
:用我的电话吧,免得被窃听。
:有那么严重吗?
:东衡嘱咐过,应该很严重。
:依法治国的年代坏人怎么还这么狂啊?诬陷人的人逍遥自在,被诬陷的却要东躲西藏。
刘清如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接过玄智源递过来的电话,打开阳台的门走进了阳台。
:打个电话需要这么神秘吗?
宋俊驰拎着两瓶饮料走了过来,把其中一瓶地给了玄智源。
:丫头片子们不都这样吗。
玄智源接过饮料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品牌,表情怪怪地把饮料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好喝,甜酸口的,你尝尝。
宋俊驰看到玄智源的表情和动作,赶紧打开饮料盖子把饮料瓶子递给了玄智源,又把玄智源放到桌子上的那瓶饮料拿了起来拧开了盖子,走过去打开阳台的门递给了正在打电话的刘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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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噻!这么帅的摩托车?
刘清如的好姐妹柳艺非准时来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看到玄智源和宋俊驰驾驶的两辆摩托车甚是诧异,毕竟玩这种大排量摩托车的群体在城市中是很少的存在。
:一般般吧,不是最帅的那种……哝,这是我哥玄智源,这是我姐妹柳亦非,就是我哥想找一位出马仙帮看看。
刘清如则是轻描淡写地把话题接了过去,很礼貌地把玄智源拉到了柳亦非的面前做了简单的介绍。
:你好!想看哪方面的事情啊?
柳亦非伸出手礼貌地同玄智源握了一下,算是相识的开始吧。
:你好!我的昨天……现在这个时间说应该是前天,突然之间就丢了……完全消失的那种……也就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哦,这位是我的小兄弟宋俊驰,认识一下。
玄智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想起来刘清如并没有给宋俊驰介绍给柳亦非,赶紧拉了一下宋俊驰并作了介绍。
宋俊驰和柳亦非相视点头,彼此礼貌地问候了一下。
:昨天丢了?哈哈哈……你这样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用担心,一般的出马仙都喜欢看过去的事情,因为属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存在天机不可泄露的约束了。对了,你希望找一位收费的出马仙还是找一位免费的出马仙?
柳亦非看着玄智源提出了给出了收费与免费的两种选择,等待玄智源的确定。
:有什么讲究吗?
没等玄智源给出答案,刘清如就已经急不可耐问了一句。
刘清如之所以要追问这一句并不是担心钱的问题,而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以便作出更好的选择。
:收费的就是出马的收钱,仙儿收功德;免费的就是出马的和仙儿平分功德……
:什么功德?
宋俊驰不知道怎么就没忍住,半道里突然就来了一句认真的咨询。
:……就是享受做好人好事不求回报的那种善良而快乐的心情啊!
柳亦非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宋俊驰认真的咨询。
:出马的、仙儿,是两个人吗?
玄智源虽然弄明白了收费与免费的不同,却被出马的和仙儿两个词汇给弄得有点糊涂了,有些不解地看着柳亦非。
:出马的是人,仙儿是附体的灵,这都不懂,全身都是土渣。
刘清如代替柳亦非回答完玄智源的疑问之后,抬手在玄智源的身上拍打了几下,然后捏住鼻子假装被土尘呛着了似的,躲到了一遍,惹得几个人开怀大笑。
:我们就去免费的出马仙那儿看看吧。
玄智源等几个人笑够了之后立即就做出了决定,两辆摩托车载着四个人招摇地在车流中急速穿梭,直奔已经明确的那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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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贵宾房。
张熙若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都在聚精会神地监测着她身体上每一个、每一次的细微变化,几个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地监视着屏幕上的各种信息,随时随地准备迎接突然的变故。
可惜,从张熙若转移到这个病房至今,所有的仪器监测、所有的屏幕信息显示,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静静地依然如故。
站在贵宾病房外的张瀚江、何美华夫妻俩隔着玻璃窗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焦燥、无奈、一肚子火气以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此刻,夫妻俩才真实地感受到,感受到即便是拥有天下所有的财富,也不可能买来能使女儿张开双眼、回归到这个世界的灵丹妙药。
钱,没有的时候还真不行。
钱,太多了还真没什么用。
:我早就说过了,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在外边找工作,这下子好了?你满意了?
张瀚江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到了走廊内的休息椅子上,怒气冲冲地责怪着自己的妻子。
其实张瀚江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便责怪自己的妻子一百次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除了增添夫妻俩之间的怨气之外,丝毫没有好处。
:这事儿又不怪咱家熙若,你埋怨我干什么啊?
何美华也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毕竟自己心头的火气也是憋了一肚子没处撒啊。
:好好好,我知道你难受,我就不和你争了……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在多一句嘴吧,你干嘛让大海直接就告人家那个男孩子蓄意谋杀啊?蓄意谋杀那是多大的罪啊?一旦熙若醒过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孩子不是蓄意谋杀啊?你知不知道熙若为什么非要出去打工啊?
:熙若为什么打工和那个男孩子是不是蓄意谋杀有什么关系吗?
张瀚江从何美华的语气中听出了画外之音,难道这件事情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存在?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反正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了,你在这守着,我回公司看看去,一会儿和德海一起过来。
何美华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说走了嘴,赶紧扔下一句话起身走了,即避免了张瀚江继续追问下去的可能,也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台阶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醒地思索一下。
张瀚江看着何美华远去的背影,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担心的疙瘩也越系越紧。
熙若为什么非要自己出去打工呢?
那个男孩子真的有心想谋杀熙若?
不可能吧?
如果真的想谋杀熙若,怎么还要把熙若送到医院抢救呢?
张瀚江虽然猜不透自己的女儿为什么非要去找工作做打工仔,却从何美华的心态和话语间已经觉察到了何美华、张熙若娘俩一定什么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只是张瀚江还不确定这种瞒着自己的行为是担心自己担心?还是担心自己参与或者是禁止熙若参与?
熙若到底参与了什么事情需要隐瞒着自己呢?
想不出所以然的张瀚江霎时就感觉到了一个局外人的无奈,站起身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心如草塞,那种支棱八角的硌与且通又阻的堵,让张瀚江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自己与妻子、与女儿之间的隔阂。
张瀚江当然认为这是隔阂。
若不然,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理由需要瞒着自己呢?
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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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天由命。
顺其自然。
这两组成语所代表的心境有些时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有些时候又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不管是无奈还是积极都是当事者的心态决定了结果。
虽然玄智源有听天由命的想法,也有顺其自然的觉悟,但是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的变故确实又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如果不能解决心中的疑惑,这种难以接受的受也许会成为折磨玄智源的病灶。
防患于未然是健康的首选项,不管是心病还是身病,都不例外。
所以,玄智源坚强而执着地选择了寻找出马仙来帮助自己解决问题,也就是病急乱投医的无奈。
柳亦非属实异于普通的女孩子,不管她对出马仙的知识是来源于虚拟的网络还是来源于超现实的现实,最起码能够在玄智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忙找到玄智源所需的需。
当然,玄智源并没有忘记这一切皆源于自己的妹妹刘清如。
所谓的出马仙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相貌端正,精气神之中流露出一种自然的和蔼可亲和一种人见人喜的感染力。
仅这一点,
就让来访的几位客人都萌生了一份诚悦的敬重。
她叫丁丽。
全职家庭妇女。
如果没有柳亦非的前情介绍,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把这样的一个女人同出马仙这样的特殊身份联系在一起,毕竟家庭妇女四个字已经根深蒂固地成为凡夫们给普通的普通贴上的标准标签了。
:对人类来说过去就是记忆,未来则是没有发生,没有几个人能够想到利用前人留下来的方式检讨过去、规划未来、完美地活在当下。而大多数人想不起的记忆并不是事实上的丢失,而是没有找回那部分记忆的能力或者是没有到可以忆起的时机。
玄智源几人刚刚落座还没等客套一下,丁丽就对着几个人来了一段属于开篇的启示,虽然几个人并没有感觉到十分的意外,却多都少有点不解的诧异。
玄智源的诧异反应最为明显,因为玄智源十分清楚丁丽这句话是针对自己而说,所以怎么也想不明白素昧平生的丁丽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所经历?
:是……在和我说话吗?
玄智源有些犹疑地看着丁丽,希望丁丽能给自己一个是或着否的肯定,以便自己能有一个稳定的针对心理。
:对谁说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领受这些话的含义谁就能够受益。
丁丽并没有直接回答玄智源的疑问,而是很完美地诠释了领受才是受益的关键,并不需要特定的对象特定的语句词汇。
:可是……
:让你来的那位老前辈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你相信一个事实,相信看到的是存在、看不到的也是存在这样一个事实,只是因为彼此存在的空间、存在的方式不同而被你的执着忽略了而已。
玄智源刚想说那句话明明就是对我说的啊?可是……还没等说出口,丁丽不仅已经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还直接地指出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执着。
:这不是……
:有空无体,有见无觉,见?不见?在?不在?
玄智源本想说这不是执着不执着的问题,而是看不见怎么会存在的问题……玄智源只说出了前边三个字就被丁丽把话茬接了过去,同时盯着玄智源等待玄智源的回答。
:有空无体?有见无觉?这……这……也是啊,有空却没有可以捉、摸的体存在……你说不存在吧还能看到……能看到就是有见……有见……却没有……觉……觉……你说的这是宇宙的现象,我想说的是……
玄智源被这冷不丁地冒出来的八个字给弄得有点发蒙,逐字逐句地思索、分析了半天才转过弯来,虽然与本意相差不远,却没有理解这几个字所隐含的内在意义。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看不见就不存在,问题是这是事实吗?
玄智源想说话并没有说出来,就被剥夺了发问权。
:当然是事实。
玄智源肯定的绝对是理直气壮。
:此时此刻,你正在呼吸的空气你看得见吗?彼时彼地,你打电话时的无线信号你看得见吗?你既然如此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能告诉我这杯水是咸的还是甜的、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是热的还是凉的吗?
丁丽随手把一个透明玻璃杯放到了玄智源面前,杯子中的水几乎和杯子一样干净透明。
:这……
玄智源虽然知道味道属于味蕾的功能、冷热属于身体的感受、病菌过于微细只能借用显微镜,却无法否认眼睛确实有看不到的存在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
以前怎么就忽略了这些如此浅显的常识呢?
虽然玄智源认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并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味蕾本身不具备识别味道的能力,它只是一个工具,而对冷热的感受也不是身体自身的反应,因为身体就是一层皮包着骨血肉。
:不过……
:你对世俗的不见不等于不存在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而对超世俗的不见不等于不存在还有疑惑,这个疑惑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才可以解除,我只能帮你重新认识你所看不到的存在确实存在的可能性。
玄智源的反应绝对是一等一的快,可惜玄智源的反应再快也没有丁丽的反应快,玄智源刚刚反应过来刚刚讨论的看见与看不见并不是自己想讨论的本质,所以……又被丁丽直接回答了。
:你好像……
:我当然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够聪明,仅从这一点就不应该怀疑也有你看不见的存在。
:这世上……
:具备特异功能的人当然有,但绝对不是你面前的丁丽。
:可是……
:你三岁误把药片当作糖果吃了差点被毒死,五岁被一匹马崽子踩在脚下差点被踏死,七岁掉进家门口的池塘差点被淹死,十岁在睡梦中被农村土炕的灶烟差点熏死……
:你……
:头上三尺有神明!为什么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却总是不相信这就是一个事实呢?
:好吧……
:你的昨天并没有丢失,只是那天你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遗忘了之前的内容只记住了结尾的部分却以为只是自己在走路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
:不会吧……
:现在你所执着的是只相信丁丽具有特异功能,而不相信有超越人类特异功能的能力存在,你的这个执着很好解决,请问陪同你前来的这三位朋友可有特异功能?
:没有!
:好吧,为了那位让你来这里的老前辈不失所望,今天我就破例违反一次规则吧。
就在玄智源狐疑不解的时候,柳亦非突然站起来走到玄智源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玄智源的面容脸色,把玄智源看得心里直发毛。
:亦非,你这是怎么了?
刘亦菲突然的举动把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刘清如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伸手拉住了柳亦非的手臂,想把柳亦非拉回刚刚离开的座位,
却,
没有成功。
因为刘清如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竟然都没有把柳亦非的一只胳膊拉动丝毫。
这意外的变故把刘清如吓坏了,赶紧苍白着脸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再不敢多嘴。
:……在沼泽……那些各种奇形怪状、大小不一、令人恐怖而作呕的虫子……叮在了你的身体之上,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你的全身,疯狂而贪婪地吸吮着你的血液……最后你因失血过多而死在沼泽之中……
:我没死……
玄智源当然记得那个梦境,当然记得梦境中自己经历的过程,当然记得……柳亦非诡异地冲着玄智源笑了一下打断了玄智源回忆的思路,玄智源有些迷惑地看着柳亦菲坐回了她自己刚才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
玄智源这才反应过来是柳亦非在复述自己的梦境,难道柳亦非是和丁丽串通好了来愚弄自己?没有这个必要吧?
:当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宋俊驰突然站了起来,把自己坐的那个凳子搬到了玄智源的面前,然后稳稳地坐了下来。
:你……
宋俊驰的举动不仅把玄智源吓了一跳,也把刘清如和柳亦非也吓了一跳,而刘清如看着柳亦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更加地恐惧,龟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当那只巨大的秃鹫抓住了你的的双肩,毫不费力地把你拎到空中的时候,你自己却站在原地看着那只秃鹫抓着血肉模糊的你自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记住了哦,是你自己在看着你自己被秃鹫抓走的哦……
宋俊驰说完话,伸手拍了拍玄智源的肩膀,起身搬着凳子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玄智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柳亦非和宋俊驰根本既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内容的梦,他们俩所复述的内容绝对是有能力附体的那个仙儿所为,而这个知识也是刘清如在家里的时候给自己补的课。
难道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看我干什么?
想到这里,玄智源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刘清如,没想到却把刘清如吓得一激灵,顺嘴就喊了一嗓子。
:该你了。
玄智源虽然已经确定宋俊驰、柳亦非刚刚被附体控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不惊慌也未恐惧,反而是沉着地看向了自己的妹妹刘清如。
:好吧……就告诉你一个真相吧。未来的某一天你会迎娶植物人的张熙若,从结婚那天算起二十七年之后……也就是那晚你从帐篷走出来的那一刻,走出来的是你的神识而不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已经死了,就躺在帐篷之内、张熙若的身边……
:怎么可能?
玄智源声音很高地打断了刘清如的话头,瞪着眼睛极力否认,首先自己知道那是梦毕竟梦,其次做梦的是自己,自己死没死自己当然知道。
是的,此处谁也没有看错,玄智源打断的确实是刘清如的话头。
当玄智源说完该你了三个字之后,刘清如就已经不是刘清如了。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刘清如恰到好处地复述了一句那位玄智源认为是乞丐、刘清如认为是拾荒者说过的话,一下子就把玄智源镇在了那里。
是啊,我怎么就知道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这么说熙若真的醒不过来了?
这么说二十七年之后我就会死掉了,那……谁来照顾奚若……唉……都是我害了熙若!
玄智源瞬间颓废,情绪一下子就低落到了极点,十分沮丧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了。
:让你到这里来的那位老前辈希望的可不是这样一个结果啊。
这次说话的已经不是刘清如而是丁丽了,刘清如一脸无辜地看着正在说话的丁丽,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
此时的玄智源已经没有了之前想知道真相的动力,因为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过程知道或者是不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听到了丁丽所说的话却没有心情对这句话作出应有的反应。
:……其实……有些事情……有些结果……是可以改变的……
丁丽的表情显得十分无奈,好像这句话原本不需要自己说出来却不得不说出来似的,口气也就多少有些不情愿的犹豫不决。
:若是按照你现在这种思想观念、这种处世态度、这种生活方式继续下去,那个结果就是结果……若是……若是……若是你能重新认识人生、重新认识自我,在这个基础上从心改变……哦,对了,从心改变的心是心念的心而不是新旧的新。若是你真的能从心改变,就等于你改变了这一生已经既定的路线,那么既定的路线上的既定的终点也就会随之改变……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你总该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吧?
看到玄智源从表情上到心理上的瞬息变化,丁丽不得不像一个母亲在哄一个调皮的孩子似的,用一种极其温柔平和的语气,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尽最大的努力开导着玄智源,希望玄智源能够理解从心改变才是重新开始的必须。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这些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已经确定的结果还有改变的可能?
玄智源虽然很受打击,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听懂了丁丽那些话的弦外之音,一丝希望的光从玄智源的心中泛起,有些迟疑地看着丁丽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前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可能没在意。
:哪句话?
:没有几个人能够想到利用前人留下来的方式检讨过去、规划未来、完美地活在当下。
:……前人留下来的方式……什么方式呢?
:大部头的有经史子集,中部头的有群书治要,小部头的有四书五经,不知道你对哪个熟悉一些呢?
:……四书……五经……熟悉一点……
:好吧,那就由着你的意思来吧,你知道四书五经都包含哪些内容吗?
:……四本书五本经,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四书是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是指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唉!自以为是不仅是你们人类的通病,也是葬送你们自己回天的恶习……算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是《大学》中开篇的第一段话,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
:不理解就说不理解,不理解你怎么知道与你检讨过去、规划未来、完美地活在当下没有关系呢?
:……
:简单地说至善就是在身、在口、在意三方南面都没有一点点的自私、没有一点点的邪恶,在这个基础上你再去修止得定寻静伺安方能虑而发慧,才有机会超凡、脱俗、入圣,改变既定的结果。
:这也就……
:一点也不深奥!你之所以认为它深奥,一是你从来就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把无知误以为深奥;二是因为没有人能正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才被人们忽略它的重要。
:有机会……
:有机会超凡脱俗入圣之前的内容是修止得定寻静伺安方能虑而发慧,简单地说就是禅修。
:禅修?打坐?和尚?唯心主义?
:哈哈哈……怪不得那位老前辈让你找一位出马仙看看,原来你不仅愚蠢还很冥顽啊?谁告诉你禅修就必须是和尚?如果我告诉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会认为我是一位唯物主义者吗?如果我告诉你超越人类视觉能力范围之外也有高级生命存在你会认为我是一位唯心主义者吗?如果我告诉你一个高明的中医他会通过禅修的方式去获得内视的能力为人疗病除疾,你认为这位中医是唯心还是唯物?白天你的意识清醒地支配着你的身体证明着你的存在,夜晚熟睡之后若是无梦你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对你来说白天黑夜哪个是唯心哪个是唯物?
:我……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我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你通过我的意思去理解你自己的意思,不要觉得自己的意思就有意思别人的意思就没意思,这不是辩证的逻辑。
:好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谁让你找出马仙你就去找谁,只有他才有能力帮助你……话说他就是为了帮你才在这个世界……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丁丽的话,双眼沁出的泪水也满面流淌,玄智源赶紧走过去轻轻地拍打着丁丽的后背,以避免剧烈咳嗽所引发的喉咙不适。
:好了,我能对你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别啊?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需要求教呢,尤其是昨天……
:如果我把你失去的记忆讲给你听,就如同你在听一个故事,意义不大;如果你能找回自己的记忆,感受曾经的经历,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所以,你需要的不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而是自己去亲自经历一次曾经的经历。
:我相信你说的一定都是事实,就告诉我吧。
:唉!你怎么就不明白这段经历对你的重要性呢?比如说——我对你说去北京的路上有很多很多的风景很多很多的人物很多很多的故事,无论我描述的多么详细,和你自己亲自在这条路上走一趟、亲自感受一下路上的风景、亲自接触一下路上的人物、亲自参与一下路上的故事,能是一个概念吗?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怎样才能亲自去经历一次丢失的昨天呢?
:能帮你的人绝对不是我,这一点十分肯定。
:那会是谁?
:唉!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谁让你找出马仙的你就去找谁啊?
:啊?那个乞丐?
:有眼不识泰山在,无碍方得空净明。
丁丽的话音未落,一下子就疲惫不堪地歪倒在沙发上,虚弱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不明就里。
:丁姐,你这是怎么了?
还是柳亦非反应比较快,赶紧过去搀扶起丁丽,顺手把刚才丁丽质问玄智源的那杯水端了起来,准备给丁丽喝一口顺顺气。
:这杯水是给他的,我不能喝。
丁丽吃力地抬手推开了柳亦非递到嘴边的杯子,示意柳亦非把水杯递给玄智源。
:给我喝的?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玄智源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玄智源瞬间反应过来之后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因为此时此刻玄智源才想起来,当初丁丽把这杯水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丁丽的身边根本就没有这个水杯,这个水杯就那样真实地凭空出现在丁丽的手中,就好像魔术大师一般的神奇与突兀。
:是的,给你喝的。
:为什么是我?
玄智源虽然已经接过了水杯,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托底,所以还是犹疑地问了一句。
:因为三天之后你会患病住进医院因此而失去救赎自我、唤醒熙若的机会。
:啊?
玄智源并没有认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只是不相信自己三天之后真的会患病而住进医院,所以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拍打了一遍寻找着不适的地方。
:唉!你随意吧,我需要休息了。
丁丽没有再说什么,在柳亦非的搀扶下走进内室休息去了,留下玄智源愣愣地看着刘清如和宋俊驰不知如何是好。
:一杯水还能毒死你啊?我替你尝一口,等我没事了你再喝,胆小鬼。
刘清如直接从玄智源的手中抢过了那杯水,只是还没等送到嘴边就被玄智源顺势夺了回去,一仰脖子一口喝干。
:什么味道?
宋俊驰看着玄智源品尝滋味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其内心深处的好奇远远高于表情上的好奇,所以等待答案的心情也是相当的迫切。
:没什么,就是一杯白开水。
玄智源耸耸故作做轻松地给出了答案。
刘清如和宋俊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对玄智源的这个答案都是十分的不相信,毕竟这杯不知来自何方的白开水可是指名道姓必须给玄智源,说没什么味道谁信呢?
:咱们走吧,丁姐睡着了。
柳亦非从内室里走出来之后小声地招呼了大家一声,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丁丽的家,生怕不小心弄出来点声响惊醒了疲惫入睡的丁丽。
这就是传说中的出马仙?
玄智源虽然已经走出了房门,心,却依旧停留在这里回味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