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筒,放在桌上,说:“我这里还有一点明清茶,刚才叫你们过来就是想把这一点送给你们。没想到反被你先送了些酒给我,哈哈……”
旦庆姬凤和晓绾都喜出望外,没想到能收到这种奇物。
三人同声谢过姚英。
姚英摆手道:“这点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我从别处回来不久,就碰到你们来这里,也说明我们有缘,这点小玩意目前对你们正好有用。”
姚英又问了他们修炼的一些情况,发现这几人才大半年的时间,又进步了不少,唏嘘之间姚英也不忘与他们讨论修炼心得,这回让三人大受其益。
等三人从墨桃洞出来,天色已渐黑,看来今天没法姚家山城了,三人一打主意,又越山飞到东武,在东武找回之前的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又到东方玉常去的酒楼大吃了一顿。
东武在姚家比擂之后就平静下来,又远离战场,城中百姓也有中原人难得的祥和,仲秋的晚上有一丝丝的凉意,去年的这个时候,旦庆和晓绾才认识姬凤,一晃一年过去了,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旦庆吃过饭后,倚着栏杆有些长吁短叹起来。
姬凤和晓绾见旦庆这段时间总是无故大发情怀,两人相视一望,姬凤会意,起身问道:“蛋清,你这想什么呢?”
旦庆回头见两女望向他,旦庆呵呵一笑,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年之前,还和第一山他们在这里喝着酒呢!想起当初一起嬉闹,就感觉时光如箭,岁月如梭啊!”
“扑哧!”姬凤忍不住笑起来,说:“听你说话,还以为你是比风伯还老的老头呢!人家风伯都没有和你一样长吁短叹的,还发什么老人狂啊!”
旦庆笑起来说:“说起风伯,在风家的时候,他自称风雪,在青龙面前自称风之声,风伯不会是在糊弄人吧?”
晓绾和姬凤啐他一口道:“真是没见识,在众多小辈面前,风伯当然是以字有称呼自己,在青龙前辈面前,再老的资格也得自呼其名啊!”
“哦!”旦庆愰然大悟,“我还想半天呢!先生好像没有教过啊!”
晓绾瞥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先生什么都得教你啊!这都是常识了,不过看你也只是有名无字,当然也不用知道了。”
旦庆颔首道:“嗯!绾大小姐,你老在我面前说名,没见你说过字,你是不是该叫我长辈啊?”
晓绾又啐他一口,说:“去你的,你还想在我面前称长辈啊!只是我们很多人也没有字而已。”
姬凤也说:“我们都还没有真正达到弱冠的年纪,当然还没有字。不过,大部分人确实不会称呼字的。”
旦庆点点头,说:“又长见识了,明天看能不能说动姚家,不过姚家本就支持赤眉,要从赤眉手上抢走他们的首领还真是让他们为难啊!”
姬凤也有些发愁,说道:“虽然泰山神同意我们的行动,要说动姚家也很困难。”
晓绾摇了摇头,说:“你们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对姚家我们只不过礼貌上的知会一下而已,并不是一定要说动他们,即使姚家完全站在赤眉一边,也扛不住其他几家的立场,到时只要我们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他们就是想号召天下道修,也很难有所作为。”
“嗯!有道理,正是所谓独木难成林,或者又叫孤掌难鸣。我们并不需看姚家的脸色,只要想办法把风家和姜家说通就行。”旦庆也赞同晓绾的分析。
“既如此,我们今晚也不用发愁,这东武来过多次,除了东方玉请我们来这里吃过一次,还没有去别处看过呢!反正外边看起来也还有灯火,不如趁现在去逛逛。”姬凤提议。
晓绾一跃而起,呼道:“好极了!我们现在就去。”
旦庆见两人兴致这么高,也不能自讨无趣,招呼掌柜结了账,三人一起下了楼。
在楼下,旦庆向掌柜问清楚,东武本来晚上没有多少行人,不过因为临近中秋,在河边会有一些小摊卖灯笼小吃等等,还是挺热闹的。
三人一听,还真是运气好!河水就在酒楼旁边,怪不得刚才在楼上都能看到沿河一片火光。
旦庆带着两女沿河走去,河这一边灯火通明,那一边却一片乌黑,看来另一边差不多应该是城的外围了。
河边大多以青年男女为主,新莽时期,王莽提倡实施古法,大力倡议去儒化,禁止买卖奴婢,让青年男女抛弃儒家的禁欲思想。这些倡导虽然受到很多官僚地主的暗中破坏,而且失地农民也失去了卖身为奴的唯一活路,却也得到了很多青年男女的拥护,这样东武沿河的夜晚才有了一些生气。
三人沿着河慢慢走,晓绾和姬凤两人见到两边摊上的小玩意,左一个右一个闹着要买小糖人、小灯笼,还有各种风车小玩意。
旦庆苦着脸说:“你们两个都是大富豪,唯独我是个穷小子,再买我就破产了。”两人不依,晓绾嘟着嘴说:“我不管,你从各家主身上收刮了那么多钱财,哪有这么容易就没钱了。看这个串珠做得多精致,快点掏钱给我买。”
姬凤也抓起一条链子说,“这个也我也要!”
旦庆一听头都大了,只好乖乖掏钱。
好在旦庆身上还有不少银两,大部分还是之前从貔貅的深潭中捞起的金器换的,还有一些是各个家主赠送的金银。
三人正一路看,一路买东西。忽然路上有一群人,其中一人说:“咦,前面有两人美娘子,走,上前去看看。”
说毕这群人呼的围了上来,把旦庆姬凤晓绾三人围在中间。
旦庆一皱眉,去年的这个时候,王洪之子就因为这种事少了一只耳朵,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不识趣的人。
这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围着姬凤和晓绾转了一圈,啧啧了两声,说:“这身材,真是漂亮,就是天太黑了,看不清楚。来人,给我掌灯。”
旦庆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定睛仔细一看,竟然还是那个少了一只右耳的王公子。
旦庆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唉!真是没办法,怎么有的人就是死性不改呢!”
姬凤和晓绾早已忍不住,只听锃的一声,晓绾从腰间弹出一柄长剑,右手一晃,只听“妈呀!”一声惨叫,王公子的左耳不见了。
王公子抱着左耳,大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旦庆还未等那些人围过来,早已窜出一步,一伸手,劈掌将王公子的前襟抓住,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举着手,说:“王公子,别来无恙啊!唉呀!说错了,你刚才又掉了一只耳朵。”
那王公子借着灯火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去年被姚重派人重重的训斥了一顿,收起戾气在家中隐藏了数月,等姚家将比擂的事情宣传也宣传完了,他的伤也养好了,姚家也把重心放在了助赤眉争夺天下之上,再也没有关注过王洪在东武的情况,这王公子又故态萌发,今天趁着中秋临近,河边热闹的时机,又带了一帮人出来寻花问柳,寻衅滋事。
没想到,又碰到这个魔头了,他现在早已知道旦庆是不好惹的,即使是姚家也要掂量一下,何况是他这种小爬虫。
王公子赶紧大呼起来:“停手,大家停手。”然后哭起来,道:“公子,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围着旦庆等人的家丁随从都面面相觑起来,一时摸不着头脑,按道理公子即使被人抓住,也不会如此不济。不过,公子既然有话,都急忙停下来。
河边本来吓跑了的路人,又悄悄的凑了过来,远远的看向这边,小声指指点点,都不免为这三人担心起来。
这时,一阵马蹄声跑过来,有几人吁的一声拉马,从马上跳下几人来,拨开人群,呼道:“是什么人在这里寻衅滋事,给我全部拿下。”
这些人早就看到这些家丁是王公子的,当然是来假公济私,想讨好他的。来人进来一看王公子被提起在半空中,头上血淋淋的,大喝道:“什么人竟敢劫持王公子。”
那王公子一听有人来救他,急道:“慢着,慢着!这是我自愿的,千万别动手!”他心里清清楚楚,这个陆旦庆就是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只怕这几个家伙乱来,这陆旦庆一发怒,自己会被他给活活手劈了。
几个都头会错意,还以为王公子真是被劫持了,违心说出的话。
几人从腰间抽出刀,举手道:“把你们的兵刃丢下,否则格杀勿论。”
王公子一听,急得心里直骂,嘴上大呼道:“这几位公人大哥,千万别对这位公子动手,我求你们了。我这是自愿割掉耳朵,自愿让他提着我在这里凉快的。”
姬凤晓绾听他这样一说,扑哧扑哧笑了起来,姬凤说:“蛋清,你把人家王公子凉快坏,还不把公子放下来。”
旦庆也觉得好笑,自己才把这家伙提起来,就被人给围住了,哈哈一笑,说:“王公子真风趣!”
说着把王公子放下来,伸手给王公子将衣襟平整了一下。
王公子心神不宁的退后一步,说道:“多谢公子!我自己来。”
说完又退后一步,转身对刚才呼喊的公人一巴掌,喝道:“不是说了是我自己愿意的吗!你******管什么闲事,你吃饱撑的吗?”
家丁和都头都呆住了,这,这,王公子疯了吗?
一个家丁撕了一块布,上来将王公子左耳包住,劝道:“公子,请息怒!这几位都头定是天黑看差了。”
那几个都头忙躬身道:“请公子息怒,我们老眼昏花,是我们看错了。”
王公子一转身,向旦庆一躬身道:“公子,小人错了,请公子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马。”
旦庆和姬凤晓绾相互一看,心想:“这王公子还真是个人才啊!这种奇耻大辱都能忍受,真不一般。”
旦庆呵呵一笑,说:“王公子,日后记着自己的两个耳朵是怎么掉的,就不会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如果还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耳朵可以切了。”
王公子点头哈腰道:“公子教训得是,小人一定记住了。”
旦庆向晓绾姬凤一招手,说:“我们走吧!”
说毕三人朝前走出人群,人群见他们三人过来,都下意识的退开数尺,没想到这三个人年纪轻轻,竟将东武第一魔头吓成这样了。
家丁们等三人走远,小心的凑上去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啪!”,王公子反手一掌,喝道:“你说我没事吗?”
那人呆了,不知道如何说好。
王公子指着几个家丁和公人说:“你们这群饭桶,我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敢说什么劫持,******想老子被他拧断脖子啊!”
那几个公人一缩脖,其中一人说:“公子,现在你已经没有危险了,我们现在去调人,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啪!”王公子又拍了此人一掌,喝道:“你们长的什么狗眼,你没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吗?你以为你们这些三脚猫能拿得住他?”
那个公子傻了眼,呆在一旁,另一人小心问道:“公子,他是谁?”
王公子捂着左脸说:“真是瞎了狗眼,他就是去年在姚家比擂,得到第二的陆旦庆!”
“啊!是他!”那些家丁和几个公人都吓住了,他们听到传说,这陆旦庆可是能匹敌鼠斧王的人。那鼠斧王现在赤眉军中,攻城拔地,不知多勇猛,他们这些小都头,加在一起都不够人家塞牙缝,怪不得王公子吃了眼前亏都不敢高声,原来如此!
旦庆晓绾姬凤三人走出人群不远,河边有人向他们行过来,喊道:“陆公子,又见到你们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