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虎冷笑一下,说:“看你这话说的,掉一块肉还不如死来的痛快!”
杨水年说:“你现在已经难以逃脱了,束手就擒,我会从轻处理你。”
在裴虎刀下的贤君申镇定自若,语气平缓的说:“我虽然只是修道读书的文人,但我也是流着南冥堂的敢死之血,你赶紧杀了我吧,免得浪费时间。”
裴虎哈哈大笑,在笑的时候,环顾四周,围堵的人确实严密,没有空隙,如果自保,不去管平和街的人,裴虎凭他自己,处处有余,但想“拖泥带水”就大事不妙了。
裴虎回头看看平和街的人,他们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一双双渴望自由而又难以自由的眼神,齐凝在裴虎身上。裴虎虽然在介子引面前许下诺言,但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不想与东冥堂南冥堂的人结下深怨,原本想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人,可事与愿违,眼下杀了贤君申,南冥堂的人肯定死追不休,到时候身份暴露,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而且还挑起了北冥与南冥的怨恨,还是自己逃吧,以后还可以再寻找机会救。
裴虎下定决心,对平和街的人说:“你们等我,我还会再回来救你们的!”裴虎推开贤君申,三两步踏上一座假山顶,杨水年和骆绝开紧跟其后。
裴虎通过剑服着装看出两堂人之间有条空隙,而且因他们不是一家人,肯定他们之间不会有默契的配合,是条好道,于是,一个翻身落了那里,正像裴虎想的那样,六七个兵士被击倒之后,前方就开始一片混乱,裴虎乘机夺步冲向前,骆绝开突然挡住去处,刷刷两剑刺退裴虎,杨水年又挡住裴虎退路,想让裴虎无路可走。
裴虎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兵士们的秩序一恢复,再逃救难了,于是主动攻击骆绝开,用余力应付杨水年,那些兵士无从下手,只好在旁边观战,等待时机。
丑生瞧见花园西侧有架小桥穿过小河,过了河向左不多远就是冥剑阁,如果平和街的人能进冥剑阁的暗道,逃走就有希望了。
由于裴虎的突围,把一圈的围堵形势拉成了角形,正好通往小河的方向无人。
丑生从树上跳下来,冲平和街的人喊:“快向那个桥跑!”
平和街的人懵了,但就算是懵,也听了丑生的话向桥跑去。
那些兵士要追,丑生夺来一把剑来挡,然而丑生只能挡正面的六七个人,两边的人丑生挡不了,于是丑生边挡边撤,左边挡几个撤几步,再右边挡几个撤几步,再正面挡几个撤几步。
平和街的人总算是跑到了桥上,有几个老人实在跑不动了,就趴在桥面上大口喘气。
丑生立在桥头,对平和街的人说:“大家互相搀扶着,别停下,过了河向左走,出了花园有个无人把守的冥剑阁,你们逃进去,一会儿我会赶来,给你们领路!”
平和街的人互相搀扶,缓慢地朝冥剑阁挪去。
丑生占据桥头,有如一面墙壁,所有的人都冲不过去,跨不过去。
裴虎不想酣战,也不能恋战,但前方突围的时机已失,而且平和街的人有了逃路,裴虎只有选择逃向桥河那里。
裴虎“声东击西”调开了杨水年,奋力撤退,奔向丑生。
丑生觉得平和街的人已经进了冥剑阁,于是和裴虎一起急速撤离。
过了河,骆绝开还想追,然而却被杨水年制止,骆绝开大惑不解,问其原因,杨水年说:“冥剑阁是东冥堂严禁之地,除了世代的堂主能进,其余人不得踏入半步。”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管他们了?”骆绝开问。
杨水年说:“不,但只能由我父亲一个人管,我必须马上把这事情告诉他,本来不想惊动他老人家的,但事出无奈啊!”
骆绝开立在桥头,对着花园外的冥剑阁干瞪眼。杨水年一个人离开,暗下里嘱咐东冥堂的人看住南冥堂的人,以防他们私闯冥剑阁。
在大院里的杨宗元这时候正在看舞台上的戏,演的曲目是他最爱看的,戏已演大半。
杨宗元左右看看,有些纳闷。若冬玉说她有点不舒服回去了,骆绝开说他上厕所,现在还没回来,而让杨水年把深藏的老酒拿出来吧,竟然也是一去不复返,这场宴席本来就是两层含义,一是感谢南冥堂的人,可当首的骆绝开不在,二是为了与若冬玉的团聚,她却也不在场,想到这,杨宗元看戏的劲头,如潮消退,提起酒杯,慢慢的斟了口酒,刚咽下,杨水年就回来了。
杨宗元见他两手空空,而且衣衫不整,问他:“你不是去拿酒了吗?怎么两手空空,而且像打了一架?”
杨水年顾着人多。就撒谎说:“酒忘藏哪里了,找的很吃力,身上弄成这幅德行了。”
在旁的人都笑了,而杨宗元却从中听出些蹊跷,站起身对杨水年说:“算了,不喝了,我先回去了。”说着从杨水年身边经过,杨水年低声说:“有人闯了冥剑阁。”
杨宗元拍拍杨水年肩膀,说:“这里交给你了。”
杨水年回“是”。
杨宗元绕小道急去冥剑阁。
这时候的丑生和裴虎已经在了冥剑阁里。
冥剑阁的正堂宽度和高度都有讲究,宽度是梯形,由门至上香的柜台,地面是慢慢变宽,高度也是如此,由宽变窄。
柜台后有一巨剑,竖挺立着,剑头指天并触到天梁,很有威慑力,仿佛是顶着整个东冥堂,顶着整个东冥。
平和街的人散在巨剑前的柜台处,等着丑生找出路。
裴虎一脸茫然地盯着丑生,丑生正爬在巨剑剑柄之上,隔半会儿,敲一下巨剑剑刃,大约敲了五下,丑生跳下来,推转剑柄,剑柄竟能扭开半圈,柜台下的地板,随后移出一个地道口。
裴虎和平和街的人都惊喜若狂。
丑生打开地道口的窍门是小时候偷看杨宗元学来的,那时候他只是图个好奇刺激,打开一次,再没试过了,一隔十几年,这窍门依然没变,此时这地道成了这些人的救亡途径。
他们下了地道,那剑柄自动复位,道口关闭。
这个地道有两人高,四人宽,每隔几步就有火灯嵌在顶上,岁月流光,火灯却燃烧不熄。
丑生告诉他们,通道通向东冥堂的后门,出口由一块石头遮掩。裴虎仔细打量丑生,心中不禁发问,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这么细,连严禁之地他都了解。
当他们快走到尽头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站住!”这个人是杨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