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晶电视里喧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孟氏小开搭上女明星”
“女明星疑是小三”
秘书正在收拾地上的水杯碎片。
发黄的照片散落了一地。
可以想象,刚才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发了多大的脾气。
然而此刻,男人的表情冷冷的,背对着办公桌,视线投向巨大的落地窗。
右手已经被自己攥的咔咔作响。
南宫电视台化妆间。
玛丽已经在镜子前等了半个小时,化妆师仍旧在旁边的镜子前化着妆。
正在化妆的不是别人,而是南宫电视台的主持人,刘菲。
刘菲微微转过头,瞥了一眼正端坐在镜前的玛丽。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鄙夷的神情。
“不知道有些人怎么那么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刘菲说着,一边用余光扫过玛丽。
玛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经历了几天的绯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沉默是金。
她不想过多解释关于和孟夏的一切,也不想明白刘菲刚才的话其中深意。
她从头到尾,最想说和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当一个演员。
而就连这个单纯的想法,也变得遥不可及。
她明白,也许今天,她即将失去自己的演员身份,不是暂时的,而是彻底的,永远地。
扫了一眼面前白色的小包,是她回南宫城前妈妈给买的。
当时的她,多么兴奋,自己终于有机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将自己从前的所思所想,所经历的一切,都就着忧伤消化掉。
妈妈说,她的女儿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
比任何演员都要专注,都要敬业。
而今天,这个白色小包里装着的,不是妈妈给的期望和一年前自己的梦想。
而是,一张纸。
这是一张普通的纸,16开本,被折叠两次,整齐地码在包里。
然而,上面的字却足以令她万箭穿心,千次,甚至万次。
想到这些,拿起眉笔开始划着眉毛,接着是粉扑,最后是口红。
“我很想知道,今天过后,你是不是还能在南宫城生存下去。”刘菲说着,走了出去。
高跟鞋的声音,冰冷而干脆。
工作人员紧张调试着机器。
不过也并不耽误八卦。
“今天要来的艺人听说不简单”
“不简单啊,都当了小三”
“也不知道堂堂大少爷怎么看上她?”
“听说没关系没背景,也怪不得只能现身说法。”
“听说她已经一周没接到通告了,已经过气了。”
“说不定早就变成黄脸婆。”
主持人刘菲已经在舞台上的椅子上坐定。
她早听说,玛丽本人是不会化妆的,刚才自己已经交代化妆师不要给她化妆。
她正等待着看着她在全国人民面前出丑。
玛丽轻轻走上舞台,对着主持人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一袭白裙,宛如仙人。
一双眼睛,犹如明月。
众人惊呆了。
不是说她已经过气?只剩下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吗?
不是说她就是个小三?
可是今天看来,清纯可人。完全没有疲惫的模样,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合理的成分。
如果说她是小三,完全看不出来。
工作室鸦雀无声。
“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娱乐八爪鱼,我们今天邀请到的是最近频频出境的玛丽小姐。”
玛丽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主持人对着玛丽,带着一种鄙夷的眼神,说道,“玛丽小姐,请问您是否像新闻里所说,是孟夏少爷的女友呢?”
想到她没有专业化妆师的化妆,仅凭自己涂了点口红就这么光彩夺目,不禁有些嫉妒。
玛丽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电视机前的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那个男人直直地站着,看着电视里微笑的玛丽,心一直揪着。
因为这世上,只有他,明白她此刻的笑容里带着伤。
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因为忧伤,所以朦胧,因为朦胧,所以神秘,因为神秘,所以吸引。
玛丽微笑着,而心却在滴血。
玛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刘菲看着沉默的玛丽,心中大喜。
夏云早就跟她交代过,玛丽是个脆弱的人,既不会来事儿,也不会抢风头,在以能力为重的美国混的还算可圈可点,可是在以人际关系著称的南宫城就寸步难行。
她根本不会炒作自己,光出了点绯闻就能让她一蹶不振,真是少见。
南宫城的人都知道,李媛媛当了小三以后还利用这事儿炒作,变得更红了,现在哪个电视剧不争着找她演。
还有那个于小情,因为搭上了某公子,事业一路直上。
看样子,这个沉默的玛丽,是不可能咸鱼翻身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落井下石了。
“但是听说孟夏是有未婚妻的人,对此您是否知情呢?”
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确切地说,非常恐惧这个问题。
她不仅知道他有未婚妻,更知道他的未婚妻,正是她的亲妹妹。
“不知道。”她说了谎话。
脸色有些发白。
刘菲看着玛丽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佩服自己不愧是“娱乐一姐”。
任何难缠的明星都能被她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何况,今天,是极其愚笨的玛丽呢!
看样子,玛丽只是虚有其表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她,根本没有与夏云抗衡的能力,更没有其他女明星胡编乱造的水平,更没有可以把任何事情都拿来炒作的专业水准。
说她笨,算是便宜她了。
“那你是小三吗?”
玛丽的笑容瞬间凝固,然而万分之一秒后,她轻声说道“他们还没有结婚,所以我不是小三。”
刘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丝佩服,还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没想到,这个玛丽,话是不多,可是一针见血。
而此刻,刘菲的耳机里传出下一个提问的提示语,“玛丽小姐今天有什么话要对观众说吗?”
玛丽没有注意到刘菲表情的细微变化,现在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那就是要不要宣布那件事?
就是那张纸上写着的字。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