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太监说到“上官芯蕊”这几个字,我看到那赤列凌风的脸色忽而变了变,我便不由得心中一沉,看来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如不然,何以这般纠结不堪?
“哦,既是如此,那你便去请上官小姐吧,我等就先行回宫了!”刘公公冲着那小太监摆摆手,便示意我们的马车先行。
那古代的交通倒真是畅快,不堵车,不等红绿灯,是以,不多时,我们便到了宫门口,因刘公公持有腰牌,是以,我等顺利便进入了皇宫。
“刘公公,你去复旨吧,我带上官小姐去蓝月宫,而后待晚宴,便会和公主一起赴宴!”三皇子赤列凌风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话说到此种地步,刘公公自是也不多加逗留,而我,站在赤列凌风的身侧,依旧是心思凌乱不堪,这么久,我依旧不能掐断和他之间的藕断丝连。是以,我只能低着头,缓缓地跟在他的身后,越跟越远,但他似乎并不恼怒,走上一段,便故意留下来等我。
“湘儿,为何这般惧怕于我?”终究,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却被这一生“湘儿”生生的摧毁了所有理智,泪水不经意间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直到泪水经过嘴角,那涩涩的苦味,方才唤醒了我的沉思,我不愿也不甘,回想起那昔日的点点滴滴,回想起那棍棒之痛,我始终心伤不已:“或许是,因为那三十棍吧?”
“对不起,我不知……”我抬头的时候,看到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眼中满满的都是酸楚,那一句对不起,是为了谢罪,还是真的伤到了心里。
“殿下见怪了,我并不放在心里!”我抬头,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若你是他,怎能忍心伤我?若你是他,即使伤我,我又如何怪的?若你非他?即是狠心,我也不过是只能接受罢了?若你不是他,我自然不觉得这么久,还能留下些什么。这么久,一切风轻云淡,我怪不得,也不愿意去怪!
“可……”想要在说些什么,但终究为时已晚,那蓝月宫就在眼前,那若兰公主已然奔跑着向我冲来“姐姐,你来了!三哥哥也来了!”
几经寒暄,所有的不过是小女孩细细碎碎地诉说着对我的思念,亦或许更多时候,只是想问问我,有没有新奇的东西给她把玩,毕竟这皇宫不过是个鸟笼,即使她贵为公主,也逃脱不了被束缚的命。
“兰儿,你这般聒噪,可还有些公主的样子么?”说话的三皇子赤列凌风,此时威风凛凛,一番主家者的做派。
“三哥哥,我不过是想念湘儿姐姐罢了!”小公主委屈地低着头,望着身旁的赤列凌风,又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嬷嬷。
“好了,三皇子,公主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如今,三皇子你既然把我送到了地方,那么,我们女儿家相聚,自是不必作陪的,我们还要说些体己的话!”面对赤列凌风越久,我的心就会越发的难受,我害怕,害怕自己一时失态,害怕自己再度把他当做赵强,若是先前,我还有自控能力,但不知为何,再度见他,他的一脸似水柔情和那温润如玉的神情,让我越发觉得心事朦胧。
“那我先走了,晚宴的时候,你们定然早去,对了,天已冷,兰儿记得让嬷嬷给湘儿找件披风!”关怀备至,语气轻柔,此时的他,再不是我初见时的那个赤列凌风,我越发觉得,他就是赵强!
“姐姐,你怎么了?三哥哥已经走了”,怅然若思,一时失魂,直到小公主出言提醒,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得回神,冲着小公主,笑笑,道:“公主,我这次入宫,给你带了一件玩物,你看!”
古人的衣袖宽大,藏些东西还真是方便,是以,当我如同便魔术一般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布熊的时候,小公主确然高兴极了。
“姐姐的手真巧!”小公主拿着小布熊,甜甜滴笑着。
“不是姐姐,是轻烟,姐姐可没有这般好女红!”我说的是实话,这古代的东西,上官潇湘也学了不少,我也一一传承,但偏就是女红,这大小姐是一点不曾学,以至于当时赤列凌然问我要了几次香囊,我也不曾应允,不会嘛,总不能让侍女绣个给他吧。
玩玩闹闹,不觉已是快将晚宴的时候,我们正要梳妆出门,那嬷嬷果拿了一件貂皮的披风走来,那披风的成色,看上去竟然比小公主的还要好,那貂皮摸上去甚是光滑、轻柔,披在身上也甚轻,但却很是暖和。
“姐姐的披风真好看!”看着小公主一脸艳羡的样子,我断定,她从未见过这件披风,因而不禁怀疑起这披风的出处。
“这披风不是公主蓝月宫之物么?”心中好奇,自是问上一问,若是赤列凌风的,那我自然是无福消受了,毕竟对于古代那种视“贞洁”如命的年代,若然他不是赵强,即使爱上我这张容颜,却也未必接受的了,我的不贞,何况,他,是赤列凌然最尊敬的同胞哥哥,同父同母,血缘再不曾有这般纯正。
“禀小姐,不是,是四皇子清晨便送来的,说是怕今夜起风,四皇子还送来了一件衣裙和首饰,说是要小姐赴宴之时,穿上!”那嬷嬷说话的时候,态度甚是恭谨。
我打开那衣衫,顿时也被那衣裙之美所震惊,那衣裙的料子是天下最好的萤光翠羽,这料子在白天,只看出布料华贵,见识不出特别之处,待到晚间,在灯火下,看之,便如同是繁星缀落周身,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但未曾见过实物,如今看来,这衣裙却是不凡。
“好美的衣裙,我也要,四哥哥就是偏心,我也不要穿着裙衫了!”小公主登时便发起了傲娇的公主脾气,看来素日里也是被宠溺惯了。是以,我只得安慰:“公主,我许诺你,给你做一件整个大陆都不曾见过的漂亮公主裙如何?”
那公主听闻我的话,登时不闹了,然后冲我甜甜一笑:“姐姐,快穿上给我们瞧瞧!”
我推拖不得,只得换上了裙子,而后,侍女又为我佩戴上了头饰,那头饰并非寻常的金银,而是翡翠镶钻的朱玉步摇,耳环则是耀眼的明珠,而相恋则是一出啊大小均匀的南海灵珠,额前则时一只小小的蝶形吊坠,坠子下有细细的金色流苏。
我本是画了浅浅的妆,但此刻看来,已然镇不住当下的气势,是以,只得又重新画了妆,峨眉处,我让侍女化成深重的罗带,并将眉峰上调,在眉心处,我又用胭脂,调和,化成梅花,眼睑处,我用桃红色为基础色,并加之紫色的眼影点缀,而后方才在眼角处用黑色的罗带斜斜向上。鼻梁处,我打了明亮的白色,使得整个鼻梁越发的笔挺。最后先用温润的膏状之物细细地描摹,而后才选了桃花红的纸笺,轻轻地抿上一抿。
“你是神仙姐姐么?”小公主拉着我的衣袖晃了又晃,一派天真的模样。
众人也惊呼,我今日实在太美,我心中自然也是美滋滋的。
好容易准备妥当,准备出门,轻烟刚讲我的披风加在身上,便听闻门口来了一个小太监通报,得了通禀,进来一个小宫女,手里也托着一件披风,说是三皇子着她送给我的。
我婉言拒绝,和小公主一起走出了蓝月宫,刚走几步,便觉得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我抬头,还未及反应,便觉一人牵了我的手,我本能想要躲闪,却听得熟悉的呼唤:“湘儿,别怕,是我!”
“四哥哥,你怎地来了?”小公主张开双臂,有意让赤列凌然抱上一抱,但却被赤列凌然给闪开了,那厮竟然还振振有词:“你是皇家的公主,要有公主该有的矜持和威严!”
“四哥哥!”撇撇嘴,卖个萌,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对了,兰儿,今天云无风那小家伙也会去的,你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要做个淑女,说话多了,那小家伙就不喜欢你了!”赤列凌然眨巴眨巴修长的眼睛,我看到了无尽的狡黠,连自己的妹妹都坑,这还是人吗?
果真,还真有心甘情愿挨坑的,那小公主顿时便不吭声,脸上突然就表现出一种如同小天鹅似的傲娇,这皇家果真是个养人才的好地方。
“湘儿,你今日必定要美过所有人!”赤列凌然将我的手攥的更紧。
一路上不住地有人望着我们,有的人眼中是惊艳,有的人眼中是艳羡,有人眼中却是仇视,但我都视而不见。而今,我眼中所有的无非只有自己。
好在若兰公主的寝宫和宴客的正阳殿并不太远,是以,不多时,我便看到了气派非凡的正阳殿:楼宇威严,灯火通明,一片华贵的气象,就是柱子上,也刻着栩栩如生的雕金长龙。
“四皇子到,若兰公主到,上官小姐到!”小太监的几声高呼,登时换来了他人的驻足、回眸,我虽有意躲避赤列凌然,但怎奈,他拉的太紧,我终究挣脱不得。
是以,我有些愤慨,当下便给了他一脚,那赤列凌然不知是对我不曾防备,还是故意为之,总之,那一脚是结结实实地挨了。
因皇帝未到,是以,晚宴还不曾开始,但殿中已然坐了不少的人,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认识的人中就包括我的哥哥上官剑轩,爹爹上官羽墨,还有兵部尚书梅若飞,礼部尚书楼宇轩,坐在上官剑轩对面的则是一个戴着面纱的,身华府女人,看不清脸面,但从她婀娜多姿的身姿,不难断定,其必是佳人,她旁边坐着的,却是两个老相识,一个是风度翩翩的青王,一个是当日在青王身旁的妙龄女子,不过此时,她穿的是一件青绿色的衣裙罢了。
“湘儿!”见到我,上官剑轩分外激动,我的爹爹上官羽墨眼中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那种神色只看得我胆战心惊。
“哥哥,父亲,你们来了!”虽说我极度反感上官羽墨,但此刻,他毕竟还办演着父亲的角色,是以,我当下便施了一礼。
“湘儿,快,坐到这里!”我的哥哥上官剑轩,当下便将我引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必,湘儿和我坐在一起,她是我未来的正妃!”赤列凌然不管不顾,拉着我,就往右首的第三个位置走。
“哦,怕是不一定吧?我记得那日上官小姐直言并不认得四皇子,还说四皇子意图不轨,本王还曾仗义相救,不知,上官小姐可还记得昔日的那份恩情!”说话的正是那聪明无比的旷世奇才青王炎墨菲。
我无意招惹于他,他却前来招惹于我,倘使不应下话,那便是失了礼数,若然应下,便又只能去还他恩情,我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看了那么多宫斗剧,都是讲后宫的,明明电视上说的公子王孙多半都是心胸开阔的,怎地,我就遇到了这么一连串的极品。
“敢问你是?”不等我说话,却看到那赤列凌然已经厚颜无耻的和起了稀泥。
“四皇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日前,本王可受过四皇子的接待!想我赤列的四皇子对待贵客尚且如此,若是日后有了花前树下的浪漫邂逅,岂不隔天便忘了那痴情的少女!”那青王果真也非俗物,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把赤列凌然塑造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陈世美”。
“青王如此说,倒也有些道理,想必青王是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的,如此以来,本皇子倒是要吸取青王的前车之鉴才是!”赤列凌然的眼中忽然出现了恶狠狠的光,看来这次是和青王杠上了。
“哦,青王,好久不见!”正当剑拔弩张的时候,那风度翩翩的四皇子赤列凌风来了。
“三皇子,好久不见,依旧是神采飞扬啊!”青王看来对赤列凌风的印象不错,脸上原本僵硬的线条也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
“青王谬赞了,我这皇弟一直都是有口无心惯了,倘使得罪了青王,还请见谅才是!”赤列凌风一边说着话,一边望向赤列凌然,因我个子比赤列凌然矮上许多,故而,此时,他方才看到我,但只是那么一眼,他却又撇开了眼睛,眼中只留下无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