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该何去何从呢?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让自己的足迹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自由地翱翔!”这样的念头时常盘旋在我的脑海里,以至有几次当我清晨一觉醒来时竟会脱口而出。然而……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的挚友,我有一个愿望、一个长久贮存在我心底的美好愿望,那就是,我想要成为一名自由的流浪歌手。这本来是我个人心中的一个秘密,现在我却不加修饰地向你和盘托出,可见,我不能带给你任何的惊喜和须臾的欢欣。因为,我正在与这个犹如梦一般的绚丽目标背道而驰,像个苦役一样累死在另一条破落的旧船上。
八
是因为我们的命运由神来主宰,我们才不得不去做那些充满诱惑、被真神称为罪恶和坏习惯的事情吗?
我们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偏偏有人执意不肯戒掉;我们明明知道,乱发脾气会伤及肝脾既而时间一长便会损害了整个身心,却有人一动不动就大动肝火、大发雷霆;我明明想设法摆脱当下种种的束缚、改善现时的处境,却依旧迟迟没有任何的行动和表示……
唉,我的稿子搁置在桌子的抽屉里,已经整整十七天之久。当初,我在创作构思、谋篇布局时,写作的冲动和灵感总是如浪花般地向我袭来。故事的情节和人物的形象在我的脑海清晰涌现。那时,我往往拿起笔杆就停不下来,马不停蹄地一直写下去、写下去。而如今,我精神涣散、思维紊乱,而且怠惰、迷惘。我疲惫又苦恼,厌倦又压抑,心里想着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实际上却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事也做不成。有时,我像个木偶人一样地躺着,残喘吸息,一动不动。在我身上,再没有一点一滴的激动和狂喜的气息流出,取而代之的是受到痛苦的折磨和某种不可抗拒力量的扼制。此时,对枯乏无力的我而言,书籍也已然无法刺激我愚钝的神经、调动我衰败的想象力!
昨天下班之后,我竟一个人恍恍惚惚地来到了河边。我站在河岸的一块岩石上,眺望着河面上如朵朵白云的过往渔船,脑海千头万绪。内心的喧嚣和矛盾比滔滔的河水还要汹涌。
九
身边的朋友和同事都责怪我不加掩饰,毫无自控力!
我承认,我一向情绪欠稳、躁动不安。高兴的时候,会迸发出一连串不可抑止的哈哈大笑;犯愁时,往往端起一瓶白酒就一口气闷干。唉,为什么不让自己的真情实感自然而然地外露呢?我向来是不会隐讳这些的,随便旁人以怎样的眼光来把我看待。要知道,爱哭是小孩子的天性(我相信也是每个人的天性)——虽然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子,可是,我们每一个人,不都是伴随着一声呱呱的啼哭就降临到这个世上的吗?然而,现实中就有这样一些脾气怪诞、疑惧不幸的人,他们对人对事常常抱着冷漠、迟钝的态度,内心却敏感、浮躁,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则断语纷纷。他们的身心长期被坏心情的阴霾所占据,致使他们不能像常人一样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像常人一样地生活、思考问题,而任由压抑和忧烦的随意摆布。他们为何如此地怠慢自己,我想只有天上的神才心知肚明。
真的,有时我觉得能做我自己真的是一种无比的幸福。虽然我不能像那些伟大人物一样出类拔萃、眉额间渗透着足智多谋,勇敢地引领众人在暴风骤雨中异军突起,但至少我还保留着自己独特的一面——我善良体贴、能写擅画、身体健硕、乐于同人交往,不像一些人好高骛远、笑里藏奸,说话时声音尖锐,像秋风吹打在脸上。
我时常劝诫自己说,趁你的嘴里还有一脉的气息在流动的时候,踏踏实实地做点实实在在、于人有用的事吧!毕竟年光易逝,人生短暂。可新近,我的心境却被乌云所笼罩,陷入无边无际的疲惫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漠不关心、对工作提不起兴趣,对单调、周而复始的生活缺乏初衷的热情、满腹疑虑。一想起这些种种孤寂的日子,我就觉得愧对隐伏在我心中的那股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