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噗!这小子反应够快啊!夏小翜明知这是夏楠的权宜之计,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抽,也更是明白夏大水的意思,哪怕亲娘金山银山都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跟着走。
夏小翜还没来得及说话,董氏劈头盖脸大骂夏楠。
“夏楠!你居然把我儿子卖给一村姑!?你贪财贪到卖起了亲生儿子?好不要脸!还有你——”
转而怒指夏小翜,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买我儿子!?你不想活了!”
她显然是因为夏大水才注意到了夏小翜,虽见她穿着不俗,相貌秀美,又是满身英姿飒爽的气质,但她自认为跟了张氏茶商之后,已是高人一等的身份,远比这些个村姑农夫都贵气得多,不但没把夏小翜放在眼里,还一副高门夫人的样子。
柳氏却恨死了夏楠,他家的破事干嘛要拉她闺女下水?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实在不愿闺女和夏大水过多接触,就怕两个孩子没个分寸,走得太近,落人口实,这倒好,他自己儿子的事,他撇手不管了,甩给她们家,还招个泼妇骂闺女,简直气死了。
夏小翜看柳氏一副要和董氏骂架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无视董氏,笑眯眯地和夏大水轻言轻语起来。
“关于卖身的事,我以前就说过,只要还了银子你便还是自由之身,如今这事,你可要想好了,既然有只公鸡自称是你的母亲,又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她既然想带你走,你跟着走便是,这如果换做是我,从此过上锦衣玉食、逍遥快活的美好生活,我乐还来不及呢,可你傻啊你拒绝!”
夏小翜不是故意要形容董氏是只公鸡,而是她实在太像只公鸡了,不知是她审美有问题,还是故意为表示富贵,上身穿着大红色的襦袄,竟穿了一条绿色的大裙,穿红挂绿还不算,脑袋上竟然还梳着个鸡冠一样的发饰,夏小翜怎么看她都像一只少了尾巴的大公鸡。
董氏本听夏小翜说她是只公鸡,刚要撒泼,又听她反过来劝自己儿子跟她走,便将怒气压了下来,而夏小翜依旧笑眯眯地劝着夏大水。
“你跟了我半年,竟还是这般死脑筋,公鸡有钱又有势,你跟了她去,夺她家产,占她田园,若还是看她不顺眼,大可一碗砒霜灌下去,此后,你再将你爹接了去,想怎么尽孝便怎么尽孝,就算败光了家产谁还能管得了你!怕是公鸡地下有知,也只有气得乱下蛋的份!”
此话一出,一院子哄笑沸腾,这王三妞果然还是阴险啊,明目张胆地教起了夏大水,可一想又不对,这分明是激怒董氏的意思!
果然,董氏铁青着脸,惊声尖叫,“好一个农村小村姑,敢教唆我儿子弑母,不知天高地厚!”
“呦,本小姐在教导本小姐自己的奴隶如何杀鸡,妨碍你下蛋了?管你鸟事!”言下之意就是,本小姐没点头,管你是谁,休要带走夏大水。
鸡鸡鸡的!这村姑果然没教养!董氏怒极,本认为高人一等的身份,不适合口出秽语,可这小村姑太可恶,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假思索,张口就骂。
“小娼妇!下作的腌脏货……啊!”
只是脏话还没骂完,便从她嘴里响起了一道杀猪般的惨叫,接着“咔嚓”一声响,手腕便是一股锥心刺骨地痛疼,再接着,便是夏小翜冷幽幽的声音。
“嘴巴不干净,吐了两个秽词,一个秽词一只手,但我看在你生了我奴隶的面上,折你一只,若有下次,肠穿肚烂!”
说完,把人一推,直接推到那两名跟来的家奴身上,夏小翜倏地一笑,背着手,笑眯眯地,一副邻家少女天真无邪的样子。
“两位亲,温馨提示,此鸡手折,一个时辰不接骨,终身残疾!最近的医馆在县里,我好心提醒,劝你们不如把这只鸡杀了灭口!省的她没事了就迁怒你们护主不周!”
这话说得两个家奴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了狐假虎威的作恶样子,可是杀死当家主母,一百个胆子也不够啊!何况老爷还在县里等着夫人回去呢!赶紧走吧!不然过了一个时辰,夫人就残废了。
两个家奴哪里敢回嘴,只驾着依旧惨叫不止的董氏灰溜溜地穿过众村民,逃难似的跑走了。
夏小翜见事情搞定,没有再说什么就挽着柳氏的胳膊离开了,唉,也不知道家里那只怪胎怎么样了!赶紧回去看看吧!
夏楠望着柳家一家人鱼贯而出,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们父子这半年跟着王二妞做包装玻璃杯具用的木盒,着实赚了不少钱,家里也因此盖了新房,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变得富裕起来,还在此刻发现了儿子的小心思,这对夏楠来说,当然是乐见其成。
只是没想到失踪十多年的董氏突然厚着脸皮上门抢儿子,他不甘心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去认别人做父亲,无奈之下便由高利贷的事情想出卖身的说法,他宁肯把孩子送与王二妞做奴隶,也不要便宜了董氏那个贱人!
只是当他看到柳氏怒气腾腾的样子时,他就知道,自己坏了儿子的事,只怕卖身事件后,儿子就是再喜欢王二妞,也终将与她走不到一起了,谁让儿子有他这样一个窝囊的父亲!
话说,夏小翜返回自己家中之后,刚进别墅,就被柳氏拉住说了一通,无外乎不是什么男女大防啊!和夏大水保持距离啊!这个奴隶不能要啊什么的!说得夏小翜连连保证,直到不耐烦地翻白眼了,柳氏才放过她。
而一边默不作声的柳月却又想歪了,姨母这是有多不喜欢夏大水?她不愿意二妞和他好,这意思多明显!难道姨母……是想要王二妞从养女直接变成儿媳妇?
这么一想,脸色便是惨白无血,再将目光瞥向王大山,又见他一双眼睛也在王二妞的身上打转,终是忍不住酸了鼻子,赶紧在眼泪没掉下来之际,逃一般地上了二楼。
夏小翜惦记着房里的大夫和怪胎,自是又把柳氏敷衍了一通,和王大山一使眼色,两人便极有默契地也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