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迟暮托人带消息来,赢岚想要知道的一切她已经知道了。
“师兄,你和阿阮收拾好东西。我回来之后,我们马上动身回宫。”安念回了屋子对着希霖说。
希霖嗯了一声,安念转身便走下楼梯,骑马离去。
今日的街道格外繁华,人山人海。安念骑马已经过不去,偏偏江风楼修在了尧城最繁华的地带。安念只能把马寄放在旁边的酒楼,自己则跑过去。
到了阁楼之后,只见迟暮正倚着窗口,喝茶吹风。
“美人姐姐真是舒坦。”安念敲了敲门,笑着说。
“来了,坐吧。”迟暮懒懒抚了一下鬓角,指着她面前的椅子说。
安念走上前来,说:“美人姐姐,我来拿我的东西。”
迟暮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把怀里的册子拿出来,扔给安念。
“沈罗秋可不是简单的,兰琪也不是简单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还是要提点你一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势力,只是冰山一角。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世家的势力有多大,谁都不清楚。正如,谁都不清楚楼主一样。有楼主正座,江风楼才得以在江湖立足这么多年。”迟暮淡淡说着,安念能听出她的关心。
“你放心。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会动沈家或者兰家。”安念拍了拍迟暮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迟暮一愣,转而一笑。
美人一笑,当真是夺目。安念也忍不住看呆了。
“你呀你,就属你最舒心了。不过你小心,前几天与你一块争宝的,都是上面的人。”迟暮低声说,随即便笑着看向窗外。
安念明白之后,笑着和迟暮道别。
她把册子草草翻看了几页,只觉得后脊骨一阵发凉。江风楼果然大手笔!
这里面的秘辛很多,多到,让安念觉得,大概所有的秘辛也就这么多了吧?这到底是该忌惮沈家兰家,还是该忌惮江风楼?
安念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个册子有千斤重,怪不得刚刚迟暮的表情那么微妙……
她下楼之后,走到最热闹的那条街,准备绕着弯子回去。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一把匕首抵在她的后背。
作为一个称职的术士,安念很了解这个部位,心后。一刀进去,只怕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安念此人了。
“你们要钱?”安念率先开口。
那人没有出声,刺了安念一针。
安念只感觉天旋地转,她拼劲全力,向后扔出几道飞镖。
转身后,安念震惊看着来人。
居然是那日琴技之人!今日,那人一身绿白色圆领袍,青丝束冠,沉静眼眸中万千风华,真是当得上玉面郎君。只是,安念看到他手中的匕首,实在没什么好感!
“你是想要那日的内功心法?”虽是问句,安念却早已得到答案。
这人一身贵派做风,若不是为了那日的心法,怎么会在巷里绑架她?
“赢岚公子,很聪明。”那人淡笑着说,惹得安念一阵发麻。
这条巷子连着两条繁华的街道,正是如此,才让这巷子极为隐秘。安念放松身体,站在离那人十步远的地方。
“呵呵,我不可能随身带着吧?”安念靠在墙上,懒懒说。
她不是故作风雅,而是她被那人的针,下药了!整个人的力气全没了,想不懒都很有问题。
那人淡淡一笑,毫不在乎说:“去取!”
“好。我们走!”安念强撑着说。
距离她离开,已经半个时辰。师兄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她要撑过去!
那人看着她,说:“用你的一个秘密来换。”
安念这时候头昏脑涨,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待到反应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刚刚,一把抱住那人,用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到他的背上。
“本公子是个断袖,够了吗?”安念丢下一句,便一把推开那人,跑了出去。
那人呆在原地,眼中似有万千流光,他看了一眼安念离开的地方。
“原来,是个姑娘。这下,可有趣了。”
他闭了眼,淡淡说。
旁边的屋檐上飞下一个侍卫,跪在那人面前,说:“启禀殿下,公子赢岚的住所我们找到了。”
“我们走!”
等到两人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赢岚。
穿着青灰色大袍的老板正在柜台后面,慢慢地沽酒,酒化作一条银线,进入灰白色的瓦罐内。酒香纯冽,店内的小二端着盘子跑来跑去,在各个桌子边转悠。入耳是互相劝酒和吃饭的声音。入目,是宾客皆欢。
“殿下,现在怎么办?”侍卫在那人耳边低声说。
那人看着客栈后的院落,浅浅一笑,说:“去后院!。”
老板头也不抬,只专心沽酒。
那人只瞟了老板一样,见老板没有动作,才暗暗收起了袖中的暗器。
等到两人过去,却看到一人,正在喝酒。而这人,醉眼朦胧,衣领大开,却是希霖!
“哎,我不是说了,我喝酒的时候,不要过来打扰我吗!”希霖好似受到惊吓,把酒罐子一扔,冲着那人背后的帘子大吼着。
侍卫仔细观察着希霖,不敢放过一丝细节。奈何,希霖撒完酒疯就沉沉抱着酒罐子倒在一边睡去。
“我们走。”
那人看了希霖一眼,淡淡说。
等到那人彻底离开,希霖才抱着酒罐子,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一进去,希霖的眼中立马清明起来,不见一丝酒意。
“他走了。”希霖冲着柜子后的背影说。
一阵清风,已经有一人坐在希霖面前。
“师兄,我们走吧。”安念说。
希霖凝重地点了点头,他顺带着给安念把了个脉,眼睛满是嫌弃说:“什么人,居然给你下麻药?又不要命,又贵!”
“呵呵,对呀,很贵的药。说明,这份心法对他很重要,但是他又不能杀了公子赢岚。”安念拿出几味药,闻了闻,打开盖子,一仰头,吃了进去。
希霖看到安念这样糟蹋好药,也忍不住伤感。
安念一只手握着腰间的月光石,眼中一片清明。
多亏月光石有凝神静气的奇效,她才没有彻底中毒,还有一丝反抗的意识。沈檀析,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她不自觉笑了一下。
“那人的身份估计不低。用琴的术士,是什么来头?”希霖沉思着。
沧州主术,分齐国,梁国。齐国以沈家为首,是短剑,弓,香。梁国以萧家为首,是长剑,镜,伞。
琴技只是末流术士或者一些小世家才会使用的术法。可是那人的气度,显然不是这种可能。可是希霖也猜不透,那人的来头。
安念自然知道希霖的想法,淡淡一笑说:“好了,现在他走了,我们尽快赶回去吧。”
“嗯。”
一路夜奔,到了都城已经是五日后。